等待总是让人煎熬。
艾登一手握着手枪，一手握着手机，不停地唤醒屏幕查看时间。
二十分钟过去了，外面没有一点动静。
保安察觉到了艾登的焦虑情绪，于是笑着问道：
“难不成你真的中了彩票头奖？”
“中奖？”艾登摇了摇头，“怎么可能。”
保安笑道，“但你每过一分钟就看一下时间，我能想到的只有两种情况。要么是彩票中了大奖，要么是和女朋友约了烛光晚餐，你却放了人家风筝。”
“别乱猜了，老头，”艾登不满地撇了撇嘴，“你又不认识我。”
“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保安友善道，“你叫什么？”
“不，我们不需要知道彼此的名字，知道得越少越好。”艾登一本正经地摆了摆手。
“哈，得了吧，”保安干笑一声，“都到这个份上了，还有什么好隐藏的。这样吧，我先自我介绍一下。”
一辆环卫车经过街道，灯光穿透百叶窗的缝隙，轻轻梳过保安的银白色寸头。
他眼角的皱纹带着笑意，说道：
“我叫威尔福德。”
听到这话，艾登转头看着白发苍苍的老保安。
这家公司也叫“威尔福德”。
“你和公司一个名字？”
一般来说只有老板才会和公司同名，但是老头穿着保安服，显然不像是老板。
然而保安却说：
“没错，这就是我的公司。航司和食品公司都是我的。”
“等等，”艾登震惊道，“你在自家公司当保安？”
“呵呵，这算是我的一点‘小爱好’，”老头笑道，“在一家成熟的公司，老板通常是最没用的角色，我只想让自己有点用。”
“保安、保洁、前台我都干过，甚至偶尔当一当机长。”
威尔福德边说边盯着街道的行人，面带笑意。
艾登心想怪不得一个保安怎么这么了解松露的事儿，这下就说得通了。
既然对方露底，艾登也只好搪塞道：
“我叫艾登，是餐馆的洗碗工，急着回去刷盘子。”
听到这个回答，威尔福德依然面带笑意，没有说什么。
见他沉默不语，艾登接着问道：
“你刚才说架子上的松露是从华国运来的，难道纽约已经恢复了飞往华国的航班？”
几天前，纽约州虽然没有被联邦应急管理局列入戒严区，但州政府也颁布了戒严令，所有国际国内航班应该都受到了影响。
北美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华国不可能没有一点儿消息，航班应该不会这么快就恢复正常。
威尔福德想了想说，“货运航班已经恢复，客运航班还处于暂停状态。这几天去华国的只有他们政府撤侨安排的专机，每个人都要通过dNA检测才能上。”
最后他问道：
“怎么，你想逃难去华国？”
艾登摇头道，“不，我只是好奇而已。”
华国现在可是北美官方宣传下的“头号大敌”，一个坏事做尽的“邪恶国家”，没什么好去的。
在FbI工作的时候，艾登也偶尔会参与监视任务，也是这样有一句没一句地和搭档聊天。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聊到这里，他再次看了一眼手机，已经过了快半个小时。
百叶窗外的街道依然没有什么异动，蒙面人很沉得住气。
就在艾登想着一会儿该如何破局的时候，两个人影又窜了出来，在面包车边转悠。
艾登一下来了精神，睁大眼睛注视着这两人的举动。
其中一人蹲在面包车的驾驶座外，借着阴影的掩护撬动门锁，另一人则用身体挡着撬锁的同伙。
没有一个路人注意到有人正在撬锁，只有从高处监视的艾登和威尔福德目睹了这一幕。
见状，威尔福德问道，“你在车上留了什么？”
“没，我什么也没有留。”艾登摇了摇头。
他唯一留在车上的只有方向盘上的一点汗液或者几根极不起眼的毛发，蒙面人不可能靠这些痕迹找到这里。
那两人很快撬开门锁，打开车门。
在后面望风的高个男子俯身钻进驾驶座。
高个男子把头凑到方向盘上，似乎在仔细观察着什么。
由于实在贴得太近，他的鼻尖几乎快碰到方向盘握把。
“他在看什么？”
艾登觉得很奇怪。
这时，威尔福德缓缓站了起来，沉声道：
“准备接敌，艾登。”
他拔出腰间的手枪。
“不是，”艾登傻眼了，“难道他们能找到我？”
威尔福德点了点头，“那个伪人正在闻你摸过的方向盘，他很快就会顺着气味找过来。”
“你怎么知道他是伪人？！”
艾登不相信老头能隔着这么远分辨出伪人。
威尔福德却说：
“大部分伪人都有特定的能力或者行为模式。从他的行为来看，这个伪人很可能具备嗅觉能力。”
就在威尔福德向艾登解释之时，高个男子关上车门，拿出耳塞堵住耳朵。
随后，他闭上眼睛，鼻翼剧烈颤动。
高个男似乎正在屏蔽多余的感官，集中精力使用「嗅觉」。
看到这一幕，楼上两人的神经瞬间紧绷！
“快！跟我来！”威尔福德猛地拍了拍艾登的肩膀，跑向楼梯，“二楼有很多格子间，适合伏击！”
作为公司老板，他对这里的内部结构非常熟悉，与其跑到不熟悉的地方打“遭遇战”，不如在自己的主场打“伏击战”。
两人一路狂奔下楼，金属扶手随着地板微微震动。
“咚咚咚......”
按照火力交叉、相互照应的室内交战原则，艾登和威尔福德藏在两个相距数米的格子间办公桌下，保证彼此的侧翼和后方都没有视野盲区。
为了防止子弹穿透格子间对自己造成伤害，两人压低上身，屏住呼吸等候着敌人的到来。
这时艾登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忙冲出格子间。
“等等！你干什么？！”
威尔福德急忙叫住这个年轻人，生怕他冲动犯傻。
“别担心，我马上回来。”
艾登神秘一笑，一阵风跑下楼，很快又“咚咚咚”跑了上来。
威尔福德压低嗓音问道，“你干什么去了？”
“这个，借你的宝贝用用。”
艾登掏出怀里的塑料盒，摇了摇里面的褐色小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