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总，我们筛选了几家符合条件的直播平台……”辰光硬着头皮开口，将手中的文件递给林帆。
自从林帆接手公司以来，雷厉风行的作风让公司上下都倍感压力。特别是像辰光这样，曾经在原公司担任过高管，自认为经验丰富的人，在林帆犀利的目光和一针见血的点评下，也常常感到无所适从。
林帆接过文件，快速地浏览了一遍，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酝酿着什么。办公室里一片寂静，只有墙上的挂钟指针走动的声音清晰可闻。
“这几个平台都太小了，用户群体和我们重合度太高，并购的意义不大。”林帆将文件放到一边，语气平静地说道，“要找，就找那些有一定用户基础，但产品和运营都存在明显短板的平台。我们要的是并购之后能够迅速整合资源，实现用户量和市场占有率的双重提升。”
辰光默默地将林帆的话记在心里，他知道，这意味着他们又要开启新一轮的调研和筛选工作。
时间飞快地流逝，转眼就到了中午。林帆依旧坐在办公桌前，专注地看着电脑屏幕，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击着，仿佛不知疲倦。
“林总，您要的午餐。”吕小米轻手轻脚地走进办公室，将一份打包好的饭菜放到林帆的办公桌上。
“嗯。”林帆头也不抬地应了一声，目光依旧停留在电脑屏幕上。
吕小米见状，识趣地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林帆突然开口叫住了她。
“林总，还有什么吩咐？”吕小米停下脚步，转身问道。
“你也还没吃饭吧？一起吃吧。”林帆指了指桌上的另一份盒饭。
吕小米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在林帆对面坐了下来。
办公室里安静得有些诡异，只有轻微的咀嚼声。吕小米食不言，低着头快速地扒着饭菜，仿佛在完成一项任务。而林帆则一边吃饭，一边拿着手机刷着短视频，时不时地发出几声轻笑。
他将手机切换到另一个App，漫不经心地翻看着，目光突然在一个视频上停留了几秒。他放下筷子，将视频重新播放了一遍，然后拿起自己的手机，对着吕小米的方向举了起来……“你看，这个美食博主的拍摄角度就很不错，把食物拍得很有食欲，但背景音乐选得就太次了，剪辑节奏也有点拖沓。”林帆将手机递到吕小米面前，指着屏幕上的视频说道，“你觉得呢？”
吕小米猛地抬起头，看到林帆递过来的手机，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她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我不太懂这些……”
“不懂没关系，随便说说你的感受就行。”林帆鼓励地看着她，“我们公司马上就要进军短视频领域了，我需要听到不同的声音。”
吕小米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接过手机，硬着头皮看起了视频。
林帆没有再说话，而是拿起自己的手机，打开了自己公司开发的短视频App，开始刷了起来。他一边刷，一边不时地皱起眉头，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着，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你看，同样是做美食内容，我们平台的博主数量虽然不少，但质量却参差不齐。”林帆将自己的手机也递到吕小米面前，指着屏幕说道，“很多视频拍摄粗糙，剪辑混乱，内容也没有什么吸引力，更别说粉丝互动和流量变现了。”
吕小米看了一眼，发现林帆手机上显示的正是他们公司开发的短视频App。她心里暗暗吃惊，没想到林帆在吃饭的时候还在想着工作的事情。
“叮铃铃……”
突然，林帆的手机响了起来，打断了他的思路。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田浩打来的。
“喂，田浩啊，找我有事吗？”林帆接通电话，语气轻松地问道。
“帆哥，你现在方便说话吗？我有个想法想跟你聊聊。”田浩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听起来有些兴奋。
“你说吧，我听着呢。”林帆示意吕小米继续吃饭，自己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景色。
“是这样的，帆哥，我最近一直在研究短视频，发现这块市场潜力巨大……”田浩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着自己的想法，而林帆则耐心地听着，时不时地插上一两句，引导着他的思路。
“所以，我的想法是，我们能不能成立一个短视频工作室，专门制作一些优质的短视频内容，然后投放到各个平台……”田浩说出了自己的最终目的。
“你想自己创业？”林帆挑了挑眉，问道。
“嗯，我已经想好了，与其给别人打工，不如自己干！”田浩语气坚定地说道，“帆哥，你应该懂我的，我一直都不甘于平凡，想要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
林帆沉默了几秒，然后问道：“那你需要多少资金？”
田浩听到这个问题，眼睛一亮，连忙说道：“不多，五十万就够了！当然，帆哥你要是愿意投资，我愿意给你七成股份，怎么样？”
林帆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走到办公桌前，拿起一支笔，在桌上的便签纸上写写画画，似乎在计算着什么。
“七成股份……”林帆喃喃自语道，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帆哥，你想什么呢？七成股份不少了，我可是要付出全部心血的！”电话那头，田浩见林帆半天没说话，心里有些打鼓，忍不住催促道。
“心血可不能当饭吃。”林帆放下手中的笔，转头看向窗外，语气平静地说道，“五十万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你想清楚了？”
“帆哥，你就说你投不投吧！”田浩有些急了，语气也变得强硬起来，“我这个项目绝对有搞头，错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这样吧，你明天来我办公室一趟，我们面谈。”林帆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抛出了一个提议。
“好，明天就明天！不见不散！”田浩听到林帆松口，顿时喜出望外，满口答应下来。
挂断电话，林帆回到餐桌前，见吕小米已经吃完饭，正在收拾碗筷，便随口问道：“吃饱了吗？”
“嗯，吃饱了。”吕小米低着头，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慌乱。
“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你妹妹好像也在找工作？”林帆状似无意地问道，目光却紧紧地盯着吕小米的反应。
吕小米身体微微一僵，手中的动作也停顿了一下，然后才慌忙解释道：“是……是啊，她最近一直在投简历，但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
“哦，这样啊……”林帆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没有再追问下去。
吕小米见状，心中更加忐忑不安，她匆匆忙忙地收拾好碗筷，逃也似地离开了办公室。
林帆看着吕小米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他拿起手机，再次打开了公司开发的短视频App，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着，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第二天，田浩如约而至，他兴冲冲地走进林帆的办公室，手里还拿着一份厚厚的计划书。
“帆哥，你看，这是我连夜赶出来的计划书，你看看怎么样？”田浩将计划书递到林帆面前，满脸期待地看着他。
林帆接过计划书，却没有急着翻看，而是抬头看着田浩，问道：“你还没毕业吧？不好好读书，跑来创业，你爸妈知道吗？”
“帆哥，你这是……”田浩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林帆会问这个问题，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怎么？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林帆放下手中的计划书，十指交叉，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锐利地看着田浩，“还是说，你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田浩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发现自己竟然无言以对……田浩被林帆犀利的眼神看得有些心虚，他有些不自在地解释道：“帆哥，我爸妈……他们不知道我偷偷创业的事，不过，我这也是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嘛！你也知道，现在大学生就业压力大……”
“减轻负担？”林帆轻笑一声，打断了他的话，“你确定你能赚到钱减轻负担，而不是赔得底掉，还要你父母给你收拾烂摊子？”
田浩顿时哑口无言，他原本以为林帆会像其他投资人一样，更关注项目的创意和前景，却没想到对方竟然一针见血地指出了他创业的根本问题——没有资金，没有经验，空有一腔热血，拿什么保证成功？
“帆哥，我……”田浩还想再争取一下，却被林帆抬手制止了。
“行了，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你想让我投资，总得拿出点诚意来吧？”林帆将身体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说吧，你打算怎么搞？”
田浩眼睛一亮，连忙说道：“帆哥，我现在手里有一个短视频账号，粉丝量还不错，我想……我想搞一个网红直播培训基地，专门培养一些有潜力的主播，然后……”
“然后通过直播带货、接广告赚钱，是吧？”林帆接过他的话茬，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田浩被林帆看穿了心思，脸上有些挂不住，但还是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想法不错，但是……”林帆故意拉长了尾音，看着田浩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要的可不是空谈，我要看到实实在在的收益！”
田浩顿时呼吸一窒，他知道，考验来了。
林帆接着说道：“这样吧，我给你五十万，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帆哥你说，什么要求我都答应！”田浩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激动地说道。
“很简单，一个月内，我要看到你拍摄的短视频，在我的公司开发的App上，获得至少一百万的点赞量！”林帆竖起一根手指，语气不容置疑。
田浩愣住了，一百万点赞？这对他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他原本只是想……
但他还没想完，林帆接下来的一句话，就让他把剩下的话都咽了回去。
“当然，如果完不成……”林帆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那就把你的账号和团队，都交给我。”
田浩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
他拿着林浩给的名片，神情恍惚地走出了办公室。
此时，已经是中午十二点，裴思思拎着从家里带来的饭菜回到四季花园小区。
“姐，我可饿死了，你今天做什么好吃的？”裴雯打开门，看到裴思思提着保温桶，眼睛一亮，连忙问道。
裴思思走进屋，将饭菜摆放在桌上，一边说道：“今天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烧排骨，还有……”
她话还没说完，就看到裴雯正拿着手机，眉头紧锁，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裴思思关切地问道。
“姐，你看……”裴雯将手机递到裴思思面前，“大学同学群里发消息，说下周六要举办同学聚会……”
裴思思接过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着一条群聊消息，内容是关于大学同学聚会的时间、地点和报名方式。
“同学聚会？这……这不是很正常吗？”裴思思有些不解地看着裴雯，“你怎么好像不太想去的样子？”
裴雯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无业游民一个，去了同学聚会，免不了要被那些找到工作的同学明里暗里地攀比……”
裴思思闻言，沉默了，她何尝不知道裴雯的顾虑呢？自从大学毕业后，裴雯就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而她自己，也因为那件事……
“要不……我们就不去了？”裴思思试探性地问道，她知道，裴雯一直很在意同学们的看法。
裴雯咬了咬嘴唇，脸上闪过一丝挣扎，就在这时，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裴雯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她犹豫了一下，接通了电话。
“喂，你好，请问是裴雯小姐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陌生的男声。
“我是，请问您是？”裴雯疑惑地问道。
“是这样的，我是xx公司的人事部，我们看到了您的简历，觉得您的条件很符合我们的招聘要求，请问您现在方便过来面试吗？”对方语气客气地说道。
裴雯愣了一下，她最近并没有投递过这家公司的简历，怎么会突然接到面试电话呢？
“不好意思，请问您是不是搞错了？我没有……”裴雯刚想解释，却被裴思思一把抢过了手机。
“喂，你好，我是裴雯的姐姐，请问您是哪家公司？什么职位？什么时候面试？”裴思思语气急促地问道。
裴雯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姐姐，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裴思思挂断电话后，兴奋地对裴雯说道：“雯雯，你的机会来了！这家公司可是世界五百强企业，待遇好，福利好，而且……”
“可是，我根本就没有投简历啊？”裴雯打断了裴思思的话，一头雾水地说道。
裴思思神秘一笑，说道：“这你就别管了，总之，机会难得，你一定要好好把握！”
裴雯虽然心里还是有些疑惑，但看到姐姐如此兴致勃勃的样子，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于是，裴雯在第二天上午，穿着一身职业装，忐忑不安地来到了xx公司面试。
而此时，林帆也结束了一上午的工作，回到四季花园小区。
“我回来了。”林帆打开门，看到裴思思和裴雯正在客厅里聊天，便笑着打招呼道。
“帆哥，你回来了！”裴思思看到林帆，连忙起身迎了上去，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看你们姐妹俩今天心情不错啊，有什么好事吗？”林帆注意到裴思思和裴雯脸上的笑容，好奇地问道。
“帆哥，我们……”裴思思刚想开口，却被裴雯拉了一下衣袖，示意她不要说。
“怎么了？有什么事不能告诉我的吗？”林帆敏锐地察觉到姐妹俩似乎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便笑着问道。
裴雯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说道：“帆哥，我们想……想找工作。”
“找工作？”林帆微微一愣，随即笑着说道，“这是好事啊，怎么突然想起来要找工作了？”
裴思思和裴雯对视了一眼，眼神中都有些躲闪……“怎么突然想起来要找工作了？”林帆状似无意地问，目光扫过裴家姐妹，将她们细微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
裴思思刚想开口，却被裴雯拉住了。裴雯略作犹豫，像是鼓足了勇气，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启齿：“帆哥，我们……我们是去参加同学聚会，然后……”
“同学聚会怎么了？”林帆明知故问，语气平和，带着几分鼓励。
裴雯咬了咬嘴唇，看了一眼姐姐，才吞吞吐吐地说下去：“同学们现在都发展得很好，有的自己创业，有的进了大公司，还有的……我们……”说到这里，裴雯的声音越来越小，头也低了下去。
“我们觉得自己现在这样，不太好意思去见老同学。”裴思思接过话头，语气中带着一丝落寞和不甘，“感觉自己好像被社会落下了一样。”
林帆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同学聚会带来的压力让裴家姐妹动了找工作的念头。他心中暗自好笑，这年头同学聚会已经变成了攀比大会了吗？
“所以你们想找什么样的工作？需要我帮忙吗？”林帆收起思绪，温和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长辈般的关怀。
裴思思和裴雯对视了一眼，都摇了摇头。“还没想好呢。”裴思思回答道，“我们自己先看看吧，不用麻烦帆哥了。”
“对啊，帆哥你工作那么忙，我们怎么好意思再麻烦你。”裴雯也附和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歉意。
林帆看着眼前这两个曾经对自己言听计从、如今却流露出独立意识的女孩，心中五味杂陈。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轻轻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