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执素脚下顿时一个趔趄，磕巴道：“盟、盟什么？”
“宗盟盟主。”
盟主啊……
好难形容这种感觉。
跟现任盟主接触不太多，春募、遴新会还有后面几个乱七八糟的集会见过，外表看那是一个还挺慈眉善目的老头，可一近身那股浑然天成的威严气场依旧难以忽视。
而谢南无呢，成天围在她身边陪着她瞎胡闹擦屁股，或许他从前不是这般玩物丧志，但也很难和宗盟盟主关联起来。
她走神了，揪了边上一朵海棠，揉在指间：“那你怎么说？”
谢南无挑眉，反问道：“你想我怎么说？”
“emmmm其实，其实也不是不行，日后我离开长生宗，总要先天南地北游历一番，再找个好去处安度余生，你若是当了盟主，如此有了个这么粗壮的大腿抱着，我夜里睡觉都更踏实些。”
“当真?不嫌一路孤孤单单的无趣？”
“啧，”姜执素斜扫他一眼，“我自有我解闷的办法。”
“比如呢？”
“我先养十八个男宠。”
谢南无倏忽一下笑出声来：“天底下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
“呿，瞧不起我？”姜执素一捋袖子，不服，一再强调，“我很行的好吗？”
谢南无笑得更开，轻轻牵住她的袖子：“我是说——能被你宠着，是世间极难得少有的幸事，这么大的福分，能轻易就找出十八个人来？天底下自然没有这种事。”
姜执素愣了瞬，望着谢南无那双温柔又蛊惑的眼眸，意识都被哄得迷离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轻咳两下摆出掌门架子。
“巧言令色。”
哼。
“事实如此，实话实说罢了。”
谢南无不以为意，绕回最开始，“我自然是没有答应。我并不是不屑或鄙夷这个位置，相反，我敬重这个位置，所以更不会草率接受。”
微微悬起的心安稳落下。
姜执素仰头，冲他一笑。
暮春，暖意融融的微风拂起花枝，一连串的海棠花吹散在她发丝间。
谢南无伸了手一点一点帮她摘，摘了几下又说：“你像我幼时养的那只猫，毛色很漂亮，散养的，我平日不太拘束它，它一到春日也是这般胡天海地乱跑，沾了一身的花瓣回来，然后弓腰挤背，让我一朵朵给它摘下来。”
“你还养过猫？长什么样？”
“白色的，蓝眼，被我捡回去前受了很多欺负，很瘦，养了快一年才长结实了些，后面就仗着身强体壮天天出去欺负别的猫了。”
有爹疼的猫猫像块宝。
“后来呢？”
“病了，忽然有一天就没了，连病了疼的样子都没让我见着。”
……
姜执素默默敛声，轻轻蹭了下鼻尖，扼腕自己怎么总能顺手就问到别人大动脉上，思忖半天是不是该开口安慰一两声。
可谢南无都这么大人了，这么突兀开口煽情是不是会显得比较呆？
可不说点什么的话气氛忽然僵着真的很诡异……
她思来想去，脑筋一直，张口道：“你放心，我还挺身强体壮不会随随便便没了的，再不济，你且放心着吧，我要是病了疼了一定让你知道，不，不止，让戚师姐、珈蓝、苍术、阿异、穆云长老，全宗门上上下下都知道！”
谢南无又一下笑了，第一次上手捏她那张叭叭叭个不停的嘴：“你就不能不生病？成天净想这些有的没的，苍术是干什么吃的？他要是看不好你，我会让穆云长老少掉一个外甥。”
好重的杀气。
就该让苍术本人听听，小惩大诫！
……
一顿午觉一口气是直接睡到了傍晚，醒时霞光遍地。
姜执素顶着一脑袋浆糊迷迷瞪瞪睁开眼，好歹是没忘掉跟穆云长老的约定，爬起来前去赴约。
一进议事堂，难得苍术也在。
苍术悠悠喝着茶见她一副肝火旺盛的脸色，不讲礼貌地嗤笑一声，拿腔捏调开口：“哟~掌门这脸色得多喝点清苦的茶水下下火啊，不然你要是有个好歹，我小姨得失掉一个外甥咯。”
“？”
“我跟谢南无午间那会儿说的话你听见啦？”
“不然呢？”苍术揣起手，从鼻腔里挤出一声，“我不光听见你俩说话了，还看见你俩在就树底下互相抱着啃来啃去，啃了得有两炷香功夫。”
“……那你是看了两炷香功夫吗？”
“……”
“如何呢？”
“没什么，你真闲啊，没事多上上工。”
两人闲扯拌嘴之际，穆云长老乘着暮色进来，张口开门见山：“执素，我约你前来，是为你体内的同生蛊之事。”
姜执素差点从座位上滑下来。
蛊？
我吗？
我体内？？？？
认真的吗怎么没人跟她提过这事儿啊！！！
“你也不必太慌乱，此事，实在是陈年旧事，当年你出生之时病弱几乎活不下来，又天生灵根卓绝，身子根本扛不住。你父亲便寻遍南疆，为你寻来了这同生蛊，一同吸纳灵根炼化的灵力，保你身体康健。”
“你再大些，便被送去闭关，一来是为了避祸，二来也是为了借寒天洞拔除你身上同生蛊的影响。你出关时应该就已全然不受影响了，可到底这同生蛊还在体内，这么走了我没法给你爹你娘交代，恰好还有些时日，让苍术替你彻底除了这蛊。”
还好还好。
原来只是个扫尾工作，吓得她一激灵。
“蛊术的话，或许让阿异来也跟着瞧瞧呢？他到底是苗境的人，还是楚家的。”
苍术望着她。
“你自己听听你这话有什么意义吗？”
姜执素拍案而起，指着他的鼻子：“你不要小瞧我们阿异！自从上次从天机阁回来后，他已经开始奋发图强认真修炼了！哪有小孩永远不长大的！你这种刻板印象只会耽误孩子！”
“认真修炼，他倒是每天认真多吃两碗饭了，行了，也别废话，手过来，我给你搭搭脉。”
姜执素忙不迭将手腕送上去，也好也好，怎么着之后开始享受人生了，得带个健健康康的身体吧。
“你快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