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陛下,嘉成先时听的不是这故事,这贱民是要害我,请准许嘉成将人带下去严加审问,嘉成一定会给出一个交代的。”
上首皇帝眯了眯眼,不悦都已经写在了脸上,而他身侧皇后脸色苍白像是随时要晕厥,太后也没好到哪里去。
“不……”那说书人起身跪下,正要开口却被太后打断。
“嘉成,哀家方才还夸了你,你就是如此回报哀家的?”
“母后。”皇帝不知想到了什么,说,“不过是民间的一些小故事而已,咱们不妨听听,免得旁人说我们皇室心虚。”
他说完根本没管太后是不是同意,沉声道:“继续说。”
说书先生忙磕头应是,继续说起故事来。
直至说到王后遇刺,农妇发现换子,上首皇后身子已经是抖如筛糠。
苏秒秒看了眼坐在前方的太子,没想到那人还如此沉得住气,除了表情有些冷,竟不见半点慌乱。
“太子得信,派杀手除之,那侍郎一家一场大火皆归尘土,只一次子意外逃脱。”
“世事难料,南柯被皇后灭口竟是身死神在,在人间飘荡多时,寻到一宿主,原来那侍郎家次子早在到达流放地就因疲累致死,正好给了南柯重生的机会。”
“南柯重生后逃离流放地,遇到一西域胡商,胡商经商才能天赋极高,他有一女,对男人一见钟情,两人很快结成眷侣,自此强强联合,不出几年生意便做遍了胡汉两地。”
“可他心中不忿,日日念着当日之仇。”
说到此处,那说书先生抬头看了眼上首之人,身子抖了抖,却还是强撑着拍了下醒木,“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一时间,殿内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皇后脑子里乱成了一团浆糊,竟对如今这局面毫无办法。
她料定今日之事就是那国师策划的,她千算万算没想到那人竟然会有如此来历,早知道她绝不会做那杀人灭口之事。
就在她不知该如何狡辩的时候,有一小太监凑到太监总管跟前说了句什么,对方面色大变。
只踟蹰片刻,他便走到皇帝面前,附耳低语了几句。
皇帝一掌拍在案几上,“大胆!”
一瞬间,所有人齐刷刷跪在地上,大喊,“陛下息怒!”
皇帝没说话,众人大气不敢出。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像是回过神来,他怒道:“去,把东西拿来。”
很快,一个盒子送到了皇帝的面前。
他袖子一挥,将盒子打开。
所有人都跪着,没人能看到那盒子里装的是什么,只感觉殿内气压更低了。
“岂有此理!”他将盒子愤怒砸到地上,这下众人都看到了那从盒子里砸出来的东西。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皇后,给朕解释清楚,这是什么东西!”
皇后哆哆嗦嗦抬头,看到地上那牌位时肝胆俱裂。
“陛……陛下,臣妾不知啊。”
“呵,你不知,每月十六去护国寺上香,为太子祈福,你的祈福就是为了给太子立往生牌位?”
此话一出,众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方才那说书先生说的都是真的,太子并非真的太子,是有人混淆皇室血脉,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居然就是皇后。
而如今的太子是假太子,他还害死了真太子及其养父母一家。
这位从未谋面的太子可真是可怜啊。
“来人,即日起褫夺皇后太子封号,关入天牢,刑部大理寺联合彻查此事,必须给朕一个交代。”
说完他广袖一挥,气冲冲离开了。
嘉成郡主作为这些事情其中的一环,自然也得被收押,镇南王夫妇虽然担心,却也只能将女儿送出去。
原本因为被骗怀孕一事就让嘉成郡主失去了生的希望,是镇南王找她细谈了镇南王府如今的处境她才振作起来并主动请缨做此事。
苏秒秒两人跟着镇南王一行回了府,一路无言。
不出意外,皇帝肯定会怀疑他们,甚至派人监视他们。
一直等回了小院,苏秒秒这才抱住林青书,“今日之事如何,消气没?”
林青书笑了笑,“尚可。”
说是尚可,他分明不高兴。
苏秒秒能理解,最痛莫过亲情刀啊,自己看着都不是滋味,更何况他这个当事人。
“那你不谢谢我?”
看她那小得意的模样,林青书抬手轻轻捏了一下她的后颈,苏秒秒像只猫一样几乎跳起来扑到他身上。
越是熟悉两人越像是没长大,闹腾了好一阵。
有些事情总是女子更吃亏,苏秒秒累得睡过去,林青书却还精神奕奕。
他抱着她亲自去帮她清洗后,待看苏秒秒沉沉睡去,他转身出了院子。
镇南王屋内。
外头传来响动,他立马睁开了眼。
到底是在战场上真刀真枪拼过来的,这点警觉性还是有的。
僵持了一会儿,发现对方并无恶意,镇南王小心走出了房间,待看清屋前人影时他蹙了蹙眉,将人带到了书房。
“何事?”
镇南王燃了灯,询问道。
他这么晚过来,显然不可能只是来说闲话的。
林青书抿了一下唇,说:“王爷您对那个位置感兴趣吗?”
镇南王瞳孔猛缩,喉头也没忍住吞咽了一下。
“此言何意,你怀疑我?”
这是镇南王的第一反应。
这些天他在林青书面前一直保持着一个恰当的不卑不亢的态度,但他心里很清楚。
他们如今做的事如果成了,以后林青书就是他的主,他之所以尽力保持着自己的风骨,只是希望林青书别觉得他是好欺负的,日后莫要卸磨杀驴。
可他万万没想让林青书怀疑自己啊!
“王爷无需紧张,我对那个位置并没多大兴趣。”
镇南王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他一直觉得林青书是个稳重内敛城府极深的年轻人,现在怎么突然变成小孩子脾性了?
“公子莫要开这玩笑了。”
林青书看着他,“我也并非没有要求。”
镇南王蹙眉思考了半晌,“当真不是说笑?”
“不是。”
“为何是我?”镇南王一向觉得自己只是莽夫一个,他从来没肖想过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王爷爱国、爱民、爱家、爱惜人才,如此几项已经比当今陛下做得好太多了。”
听了这夸赞,镇南王险些从椅子上跌下去,好险忍住了。
“可仅凭名不正言不顺几个字本王便不合适,此事莫要再提。”
他态度坚决,林青书也没再多劝,只道:“王爷再考虑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