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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时,常兰和老常头都起床准备烧饼铺的事情。前几天外出采买的材料还没有来得及整理,常兰整理归位。

老常头揉面发面,生炉子,制作烧饼。常兰整理归位好,先去看看俊哥。

俊哥屋里点了灯,没有熄灯。常兰蹑手蹑脚走到床前,看他睡得很沉,准备离开。忽然一只手拉住她的手,“姐姐,你去哪里了?都不来看我,我一个人害怕。”

“公子,不是,你喊我姐姐?”常兰才反应过来,他又失智了。

“姐姐,你不要我了吗?”俊哥把常兰的手拽得紧紧的。

“我在的,要你的,俊哥,以后你就叫俊哥,知道吗?”常兰赶紧坐下来,安慰他。他现在就八九岁,一个人在陌生的地方,得有多害怕呀!还好他与自己亲近,不然无依无靠的,可怜。常兰想着想着就心酸了。眼睛湿润了。

“姐姐,你怎么哭了?是俊哥做错了什么吗?”俊哥一边给常兰拭去眼泪,一边有些自责的问道。

“俊哥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俊哥非常好,以后姐姐照顾你,不要害怕,不要把坏事情往自己身上揽。做你自己就好!”常兰恢复心情,鼓励俊哥道。

“好的,谢谢姐姐。姐姐……”俊哥欲言又止。

“怎么了?有事情就说。”常兰问道。

“我饿了。”俊哥不好意思的说道。

“那我这就去做,你等我。以后需要什么就直接说,只要姐姐做得到,一定办到。要是办不到的,我们就一起想办法去办到。”常兰让俊哥躺下,她去厨房熬药做早餐了。烧饼铺老常头一人可以应付的。

常兰熬完药给老常头先送过去,嘱咐他忙完记得吃早饭。然后带着俊哥的药和早饭去客房了。希望他喝完药,失智可以恢复。

俊哥在房间已经翘首企盼了。看到常兰推门进来,开心的从床上一跃而起,身体恢复挺快哈。常兰心里不禁想到,要是脑子恢复正常就更好了,希望这药起效。她把药递给俊哥,“姐姐,有糖吗?”俊哥问道。

“有糖,带了,知道你怕苦。”常兰笑盈盈的看着这俊俏的年轻人,如此可爱的孩童模样,他日康复了,说与他听,他会怎么样?想想都觉得有意思,禁不住笑出声来。

“姐姐,你笑什么呀?”俊哥把药一口气喝完,问道。常兰把糖块塞他嘴里,

“没什么呀!你有没有感觉好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常兰期待着药效,希望他正常起来。

俊哥看着常兰一脸关切的模样,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姐姐,我感觉还好,没什么不舒服的。”

常兰微微凑近,仔细观察着他的神情,又问道:“真的吗?你可别瞒着我。”

俊哥笑了笑:“姐姐,真的,我没骗你。”

常兰安慰道:“别着急,说不定明天就都好了。”

俊哥点了点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期待。常兰则在心里默默祈祷着那药效能够发挥更大的作用,让俊哥尽快恢复如初。

常兰不甘心,俊哥又变成八九岁的心智了,她对他进行测试,她焦急地问道:“俊哥,那我考考你,一只小兔子有四条腿,三只小兔子一共有多少条腿?”

俊哥歪着头,想了半天,然后怯生生地说:“十二……吧?”

常兰脸色变得沉重起来,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昨夜还好好的,怎么智力又变成八九岁的孩童了。”

俊哥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常兰,拉了拉她的衣角说:“姐姐,我是不是答错了?”

常兰强打起精神,挤出一丝笑容说:“没有,俊哥答对了。”

她心里却满是忧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俊哥,你在屋里吃早饭,我出去一会就回来,你吃完不要乱跑啊!”常兰嘱咐好俊哥,一脸焦急地找到马秀秀和马大夫,语速飞快地说道:“不好了,俊哥的智力又变成八九岁孩童那样了!”

马秀秀和马大夫闻言皆是一惊,马大夫忙问道:“怎么会这样?之前不是已经恢复正常了吗?”

常兰急得直跺脚:“我也不知道啊,刚才跟他说话的时候就发现不对劲了。”

马秀秀皱起眉头:“咱们快去看看。”

三人匆匆忙忙地朝着俊哥所在的房间走去。

俊哥原本正坐在床边发呆,突然看到常兰、马秀秀和马大夫急匆匆地冲进来,吓得他浑身一抖,眼睛睁得大大的,满是惊恐,像受到惊吓的小鹿。

“你们……你们这么凶干嘛?”俊哥带着哭腔说道,身体不自觉地往后缩。

常兰赶紧放缓语气:“俊哥,别怕别怕,我们不是故意吓你的。”

马大夫也走上前,温和地说:“孩子,别害怕,我们就是来看看你。”

俊哥还是一脸的惊魂未定,紧紧抓着被子,不敢放松。

就在这时,老常头也迈着匆匆的步子走进了房间。

“这是咋啦?”老常头一脸疑惑地问道。

看到被吓得不轻的俊哥,老常头忙说道:“哎哟,孩子别怕,大家都是关心你。”

俊哥怯生生地看着新进来的老常头,咬着嘴唇不说话。

老常头叹了口气,看向众人:“这好好的,咋又出这状况了?”

常兰轻轻坐到俊哥身边,柔声道:“俊哥,别害怕,马大夫给你看看,咱们就能知道怎么让你好起来啦。”

俊哥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眼神里还是带着一丝恐惧。

马大夫赶忙走上前,伸出手说道:“孩子,把手给我,伯伯给你诊诊脉。”

俊哥慢慢地伸出手,马大夫的手指轻轻搭在他的手腕上,神色专注,周围的人都紧张地看着,房间里一时安静得只能听到众人的呼吸声。

马大夫诊了一会儿脉,眉头微皱,松开手后,轻轻摇了摇头。

众人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常兰着急地问:“马大夫,怎么样?”

马大夫沉吟片刻说道:“身体倒无大碍,恢复还挺快的。只是脉象有些紊乱,暂时还看不出具体的缘由。但依我看,可能是之前的病情反复所致。”

老常头忧心忡忡地说:“这可如何是好?”

马秀秀安慰道:“大家先别慌,咱们再想想办法。”

常兰握住俊哥的手,说:“俊哥,别担心,我们一定会让你好起来的。”

俊哥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眼中满是对众人的依赖和信任。

马大夫略作思索,转身走到桌前,拿起笔在纸上刷刷写了起来。不一会儿,一张新的药方就出现在众人眼前。

“按照这个方子抓药,先服用几天看看效果。”马大夫将药方递给常兰。

常兰接过药方,仔细看了看,问道:“马大夫,这药能行吗?”

马大夫神色严肃地说:“目前也只能先试试这个方子,不过大家要有信心,我相信总会找到办法让俊哥恢复的。”

众人纷纷行动起来,为俊哥的康复努力着。

老常头交代了几句后,便匆匆离开去烧饼店了。

烧饼店里,顾客们已经排起了队,有人开始抱怨:“老常头,今儿怎么这么慢!”

老常头一边忙着做烧饼,一边陪笑道:“对不住各位,家里有点急事,耽误了会儿。”

顾客们虽然抱怨,但还是耐着性子等着老常头的美味烧饼出炉。

老常头熟练地擀面、撒料、贴饼,心里却一直牵挂着俊哥的病情。

马秀秀拿着药方,快步走进厨房,开始准备煎药。

她小心翼翼地称好药材,仔细清洗干净,然后放入药罐中,加上适量的水。

点燃炉火后,马秀秀坐在炉灶前,全神贯注地盯着药罐,不时用扇子控制着火候,生怕出一点差错。

随着时间的推移,厨房里弥漫起了浓浓的药香。马秀秀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心里默默祈祷着这药能让俊哥快点好起来。

常兰坐在俊哥身边,轻轻握住他的手,声音轻柔地说:“俊哥,别害怕,大家都在想办法让你好起来呢。”

俊哥抬头看着常兰,眼神中仍带着些许不安:“姐姐,我是不是好不了了?”

常兰连忙摇头:“不会的,俊哥,你要相信马大夫,相信我们。”

她伸手摸了摸俊哥的头,继续说道:“等你喝了药,很快就会变回聪明的样子啦。”

俊哥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靠在常兰身上,显得有些疲惫。

常兰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嘴里哼着轻柔的小曲,试图让俊哥放松下来。

马秀秀小心翼翼地端着热气腾腾的药走进房间,轻声说道:“药煎好了。”

常兰赶忙扶着俊哥坐直身子,接过马秀秀手中的药碗,轻轻吹了吹,说道:“俊哥,来,把药喝了就会好起来的。”

俊哥看着那黑乎乎的药汁,皱了皱眉头,有些抗拒地说:“这药好苦。”

马秀秀在一旁鼓励道:“俊哥乖,喝完药给你吃颗蜜饯,就不苦啦。”

在常兰和马秀秀的耐心劝说下,俊哥终于鼓起勇气,接过药碗,闭着眼睛一口气把药喝了下去。

常兰见俊哥喝完药,立刻从兜里掏出一颗糖块,轻轻地放进俊哥嘴里,笑着说:“来,俊哥,吃颗糖就不苦啦。”

俊哥含着糖块,脸上露出一丝甜甜的笑容,说道:“真甜。”

常兰和马秀秀看着俊哥的样子,也跟着笑了起来。

“俊哥,你好好睡一觉,说不定醒来就全好啦。”常兰边说边帮俊哥盖好被子。

马大夫见俊哥睡下,轻轻坐在床边,再次伸出手指搭在俊哥的手腕上号脉。他神色专注,眉头时而微蹙,时而舒展。

常兰和马秀秀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紧张地盯着马大夫的表情,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一些好消息。

过了好一会儿,马大夫松开手,常兰迫不及待地问道:“马大夫,怎么样?”

马大夫捋了捋胡须,说道:“脉象稍有平稳之象,先观察一日,看看明日的情况如何。”

常兰和马秀秀对视一眼,心中虽仍有担忧,但也多了一丝期待。

转眼已到了中午,常兰轻轻起身,走出房间去准备午餐。厨房里,常兰熟练地洗菜、切菜、生火做饭,心里却一直惦记着屋里的俊哥。

她一边翻炒着锅里的菜,一边暗自祈祷:“希望俊哥能快点好起来,这顿饭也得做得有营养些,给他补补身子。”

不一会儿,饭菜的香气弥漫开来,常兰把做好的饭菜一一端到桌上,然后去叫其他人来吃饭。

折腾了一上午,大家确实都感到十分疲倦。饭桌上,众人默默地吃着饭,气氛有些沉闷。

吃完午餐后,马大夫打了个哈欠,说道:“我先去眯一会儿,有什么情况再叫我。”说完便回房休息去了。

马秀秀也揉了揉眼睛,跟大家道了别,回屋躺下。

中午烧饼铺也有空闲,老常头吃了饭,趴在柜台小憩。

常兰收拾好碗筷,看了俊哥,他还在睡,估计醒过来,又要肚子饿了,给他留了饭菜。怕他醒过来找不到自己,会恐惧,就在床边陪着,不知不觉睡着了。

“姐姐,你怎么在地上睡着了,下次你和我睡床上,这床还宽,够我们两个人睡的。”俊哥把常兰摇醒。

“谁呀!睡觉呢!”常兰下意识的凶巴巴的回答。被人吵醒很难受的。

“姐姐,对不起,我错了。我只想你在床上睡舒服点。”俊哥说完眼睛湿润了,眼睛红红的,马上眼泪就要掉下来了,他那大眼睛布灵布灵的,睫毛又长,看着好可怜。

常兰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凶他了,哎呀!他还是个八九岁的孩童,自己这么凶,把他吓坏了。赶紧双手捧着他的脸,一边给他擦眼泪,一边道歉:“对不起,姐姐睡迷糊了,不是要凶你的。乖乖,不哭不哭。”

俊哥更委屈了,眼泪流下来了,流到常兰的心尖上。常兰赶紧一把搂住他,拍他的背,慢慢的安抚。

“俊哥,你再哭,我也要哭了。”常兰心里酸溜溜的,他小时候应该经历了很多吧!这应该就是他小时候的样子。

“姐姐都在的,以后姐姐会照顾好你的。俊哥,你没有做错,不要自责,你做的很好。”常兰推断他小时候肯定经常被人否定,不被重视。

常兰好不容易才安抚好俊哥的情绪。

“饿了吧!给你留了饭菜,我去拿来。等我哦。”常兰说完就去厨房拿饭菜。

“姐姐,我等你。”俊哥情绪好了,变成了乖乖孩童的状态。他现在什么也不记得,只想跟着常兰。

常兰微笑着看着俊哥狼吞虎咽的样子,轻声说道:“慢点吃,别噎着,不够还有呢。”

俊哥嘴里塞得满满的,含糊不清地回答:“好吃,太好吃了。”

常兰伸手帮俊哥擦了擦嘴角的饭粒,说道:“你啊,以后每天都能吃到这么好吃的饭菜。”

俊哥用力地点点头,眼睛里满是满足和幸福。不一会儿,碗里的饭菜就被俊哥吃得干干净净。

常兰接过空碗,问道:“还想吃吗?”

俊哥摸了摸肚子,笑着说:“饱了,谢谢姐姐。”

常兰温柔地对俊哥说:“你也睡了好几天了,看你身体已经恢复差不多,姐姐带你出去走走。”

常兰找出父亲的衣服给俊哥穿上。

“俊哥,先穿我父亲的衣服,等回头再给你买新的。”常兰边说边帮俊哥整理着衣服。

俊哥穿上那略显短的衣服,显得有些滑稽,但他却很开心。

“走吧,咱们接着逛。”常兰拉着俊哥的手,走出了房门。

俊哥兴奋地点点头,跟着常兰走出了房间。

“这是厨房,咱们每天的饭菜都是从这儿做出来的。”常兰指着厨房说道。

俊哥好奇地往里面张望。

接着来到后院,常兰介绍道:“这里呀,种了些蔬菜,有时候咱们还能自己摘来吃呢。”

然后又走到前院,常兰笑着说:“前院比较宽敞,平日里可以在这儿晒晒太阳。”

最后来到烧饼铺前,常兰说:“这是咱们家的烧饼铺,生意还不错哟。”

俊哥好奇地四处打量,脸上充满了新奇。

俊哥跟着常兰来到烧饼铺前,看到常兰的父亲正忙得不可开交。

“爹,我来帮你。”常兰对父亲说道。

“俊哥,你到那边等我。”然后转头对俊哥说道。

俊哥也脆生生地喊道:“爹!”然后在旁边观察。

常兰的父亲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这孩子!”

常兰赶忙解释:“爹,俊哥他只有八九岁的心智,您知道的。”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还没等常兰说完,俊哥又喊了一声:“爹!”

常兰父亲笑着应道:“哎!”然后用手摸了摸俊哥的头,“走,爹给你们拿刚出炉的烧饼吃。”

常兰父亲从炉子里拿出几个热气腾腾的烧饼,递给俊哥和常兰,说道:“趁热吃,香着呢!”

俊哥接过烧饼,咬了一口,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爹,好吃!”

常兰父亲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喜欢吃就好,以后爹天天给你们做。”

这时,又有顾客来买烧饼,常兰父亲赶忙又忙碌起来。

常兰拉着俊哥说道:“咱们别在这儿捣乱了,爹忙着呢。”

私塾先生胡陆阳正坐在烧饼店的一角,津津有味地吃着烧饼,那模样看起来这烧饼似乎就是他一天中最美味的晚餐。

常兰看到胡陆阳,礼貌地打招呼:“胡先生好。”

胡陆阳抬起头,微笑着回应:“常兰啊,这是?”

常兰点点头:“他叫俊哥,是我们远房亲戚,过来投奔。”然后肢体动作告诉胡陆阳俊哥脑子不好。

俊哥好奇地看着胡陆阳,胡陆阳冲他温和地笑笑:“小伙子,长得挺精神。”

常兰说道:“胡先生,您慢慢吃。”

胡陆阳摆摆手:“好嘞,你们去忙吧。”

常兰便带着俊哥继续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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