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魏武便带队抵达了月华酒肆。
酒肆门前,马车刚一停下,酒肆内的人便纷纷起身,惊喜不已地迎了出来。
魏武下车后,酒肆掌柜小跑而来,躬身行礼,激动道:“拜见将军!”
众人见状,也纷纷行礼,声音整齐:“拜见将军!”
魏武微微一笑,目光温和地扫过众人,随即问道:“成公德才何在?”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一时无人应答。
掌柜看了看周围,寻找一番后,随即指向店内角落,只见一名年轻人身着青衫,面容清瘦,目光深邃,正独自饮酒。
而令人惊讶的是,案上竟然摆放着两副碗筷,仿佛早已预料到会有客人到来。
掌柜指着那人,恭敬答道:“此人便是成公德才!”
魏武见状,不由微微一笑,心中暗道:两副碗筷,这是在等我呢?
他随即大步走入酒肆,径直坐在成公英面前。
周围人见状,无不惊讶,纷纷躲在门旁,探头探脑地仔细观看。
成公英见魏武坐下,微微一笑,行礼:“拜见魏将军。”
魏武淡淡一笑,微微还礼:“成公君。”
说着,魏武环顾四周,只见这酒馆破旧不堪,案席陈旧,墙壁上甚至有些斑驳的痕迹。
他不由笑道:“不知成公君,为何住在这种地方?”
成公英笑着答道:“囊中羞涩,只能住这种地方。”
魏武闻言,目光落在案上那不算丰盛的菜肴上,眉头微挑,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既然囊中羞涩,为何如此浪费?还特意准备了两副碗筷?”
成公英神色从容,语气中带着几分深意:“为了款待将军,希望将军见谅!”
魏武闻言,不由哈哈大笑,笑声中带着几分赞许:“你为何相信我能来?”
成公英目光深邃,语气平静却坚定:“因为在下献给了将军一个需要的东西,也知将军最想要的东西!”
魏武闻言,目光一凝,心中暗自思量:“此人看上去,和我年纪相当!我最想要的东西?有点意思!
他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试探:“成公君,此地可不是聊天的地方。不如随我走,我陪你去一家像样的地方吃!”
说着,魏武起身,拉着成公英的手就往外面走。
成公英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愣,连忙开口道:“将军,我还欠店钱没付。”
魏武闻言,不由一愣,随即哈哈大笑,从怀中掏出一小块金子,随手扔给店掌柜:“多出来的,你留着,好好整理整理店里环境!”
店掌柜接过金子,连忙躬身行礼,语气中带着几分激动:“遵命!多谢将军!”
魏武拉着成公英,径直上了马车,扬长而去。周围人见状,无不目瞪口呆,议论纷纷:
“这人谁啊?为何能和魏将军同乘?”
“看起那么穷酸,竟然能让魏将军如此礼遇!”
“谁知道呢?或许是个隐士高人吧!”
马车上,魏武与成公英相对而坐。
魏武目光深邃,语气中带着几分探究:“成公君,你方才说,知我最想要的东西。不知是何物?”
成公英神情严肃,低声答道:“凉州,乃至整个大汉!”
魏武闻言,不由一愣,随即一把抓住成公英的手腕,目光凶狠,语气凌厉:“你这么说,就不怕我杀了你?”
成公英毫不畏惧,直视魏武的眼睛,声音沉稳:“不怕!将军也知道,朝堂之上,陛下和士族已经水火不容。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比黄巾起义更大的暴乱!
到时候,将军必得重用,但叛乱平定后呢?兔死狗烹!将军就会成为第二个窦武!
到时候,陛下肯定会用宦官来制裁你。
用不了多久,将军必死无疑,到时候就像窦武一样,宗亲、宾客、姻属都被杀害,家属被流放远方!
陛下虽说不希望你像窦武,但你会不会和他一样的下场,全看陛下的意思!到时候将军如果死了,天下恐怕不出二十年又将大乱,您辛辛苦苦的政策也会付之东流,如过眼云烟!”
魏武闻言,陷入沉思,目光深邃地看着成公英。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历史上,这话不断在武将身上应验。
他沉默片刻,忽然微微一笑:“哈哈,你如何看出?”
成公英行礼道:“将军做曲辕犁,却重视那上面的小小铁片,将军定然是想更新甲械。但又以这种几乎闹剧的方法,是想蒙蔽刘使君,避免引起他的猜忌。”
魏武靠在一旁,笑道:“我问你,为何觉得我不能匡扶大汉?”
成公英不由哈哈大笑,低声道:“将军姓魏,不姓刘!你想匡扶大汉,到最后你就是权臣!天下所有人都会骂你,说你把控朝政!
就像春秋时期的管仲,虽辅佐齐桓公成就霸业,但后世仍有人骂他专权。
将军,这样的大汉还有必要救吗?你救了他,就等于救了豪门氏族!什么都不会改变,那么你最后也就谁都没有救,天下也将永远不会止戈!”
他说完,叩首道:“在下说完了,将军可斩了我!”
魏武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此人知道的太多了,但他又说的太对了!
魏武沉默片刻,最终将成公英扶起,语气中带着几分复杂:“德才,你说的不无道理。只是……”
他顿了顿,忽然笑道:“你不是刘季玉的门客吗?怎么跑凉州来了?”
成公英闻言,先是一愣,随即苦笑道:“在下……说来惭愧。益州牧次子府上丢了一块玉,次子门下上千门客,只有我一无人脉,二无背景,三无分文,于是被污蔑窃玉。
因为他们认为我穷困,所以品德卑贱!此等言论,在下不屑与他们为伍,便离开了那里。我听闻魏将军礼贤下士,不论出身贵贱,所以来投!”
魏武闻言,端正坐姿,郑重行礼道:“先生高义也!”
成公英连忙还礼,语气谦逊:“将军面前,不敢称呼先生!”
魏武微微叹了口气,目光深邃地看着成公英:“成公君,你是有才华的人,可惜我兵权被控,麾下只有记室这么一个职务空缺了,不知您是否能看得上?”
成公英微微一笑,行礼道:“只要辅佐贤明之人,什么样的职务都没有关系。”
魏武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几分赞许:“好!从今日起,你便是我麾下记室。”
成公英郑重地点头:“诺!在下定当竭尽全力,为将军分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