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段路后,李雄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魏武,神情严肃地问道:“你个家伙!你知道这步兵乙曲甲屯是什么意思吗?”
魏武不由一愣,摇了摇头。
李雄看着魏武的神情,眼中闪过一丝严厉,他挺直了腰板,沉声道:“魏武,你听好了!这步兵甲乙丙三曲在对阵时是最前面的!而甲屯就是站在第一排的!
能来的都是老兵!所以,如果你胆敢在战场上退缩半步,我第一个就砍了你!知道了吗?”
战场无情,退缩即是死亡。
魏武虽然心中担忧生死,但他也知道,当了兵就没有选择的权力,必须妥协!
他想到此处,毫不犹豫地行礼道:“诺!”
李雄仿佛看出了魏武心中的担忧,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缓和了几分,笑道:“小老弟!你也别怕!告诉你,站在前面最有可能得到军功!杀敌、登城、斩将、夺旗!
都是我们站在前面的人,后面的人只能看着!而且我们站在前面,都是甲胄齐全的人,不会那么容易死!不像别人连甲都没有!
我们一个月有一千三百钱!别人只有六百钱!而且如果能劫掠的话,我们是第一个抢的!钱和女人都不会缺!有些人想来还不行呢!”
魏武心中明白,风险越大,回报越大。
想要建功立业,就必须站在最前面!
但……如果自己死了……想到此处,魏武忍不住问道:“李兄!你放心,你让我向前,我绝不退后!但我想知道,战死有抚恤吗?”
李雄闻言,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魏老弟,家里是不是有挂念的人?”
魏武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柔情。
李雄点头道:“那就好!你要死了,你家里人能得到一只羊还有一头猪!而且官吏要看着你下葬!这可是别人没有的待遇!哈哈哈!”
魏武心中一动,想到自己在这里并无亲人,但张福一家待他如亲人。
万一战死,一只羊和一头猪,也够张福他们一家生活一阵子了。
想到此处,他不由摸了摸怀中的木牌。
……
之后,李雄带着魏武去领取了兵器。
魏武手中握着一柄长矛,矛尖寒光闪烁,显然是新打磨过的。
然而,他注意到自己并没有领到铠甲,心中不由疑惑,便问道:“李兄,为何没有铠甲?”
李雄闻言,哈哈一笑,拍了拍魏武的肩膀,解释道:“老弟,这甲平时只有上阵才会发放,平时都不穿的!穿着那玩意儿,行动不便,还容易生锈。”
魏武皱了皱眉,追问道:“但如果路上遇到突袭怎么办?”
李雄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自信:“老弟,你还懂突袭啊?你不知道行军都有探马的吗?怎么可能遇到突袭?探马会提前侦查敌情,若有异动,我们早就知道了。”
魏武闻言,便不再多问。
他虽然是从现代穿越而来,但对汉代的具体军事制度并不了解,只能通过电影或书籍中的片段来推测。
如今身处其中,他才发现,现实远比想象复杂得多。
……
领好武器后,魏武便跟随李雄来到了居住的帐篷前。帐篷前挂着一个木牌,上面清晰地写着“步兵甲部乙曲甲屯乙队丁帐”,以及帐内人的名字。
掀开帐帘,魏武发现这小小的帐篷内竟要住下十个人!帐篷内空间狭小,地上铺着简陋的草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合着汗水和皮革的气味。
李雄向魏武介绍了帐内的两名伍长:“魏老弟!这位是高林,高伍长!他叫孙海,孙伍长!你归孙伍长指挥!老孙,他叫魏武!
大家都是弟兄了!他是新兵,多多照顾一下,马上就要出征了!别多事!”
孙海上下打量了魏武一番,点头笑道:“好!李兄放心!”
李雄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去。
魏武见状,连忙对着两名伍长行礼道:“高伍长,孙伍长!”
孙海一把勾住魏武的肩膀,笑道:“叫高兄!大家都是兄弟!”说着,他看向帐内其他人,招呼道:“来来来!这位是魏老弟,大家都给他让个位置!”
众人纷纷起身,热情地为魏武腾出一个位置。
大家相互介绍后,孙海神情严肃,低声对魏武说道:“魏老弟,这几日你定要好好研究这军规,记住了,军营里面不允许大笑,晚上梦到什么都不要说,别人的帐篷别进,特别是将领的!
还有,不能低眉俯首,长官说什么都要做,不能面露难色!这些都是死罪!新兵有三成都因军法被斩的!”
魏武听得心中一凛,默默点头。
他知道,古之善用兵者,能杀士卒之半,其次杀其十三,其下杀其十一。能杀其半者,威加海内;杀十三者,力加诸侯;杀十一者,令行士卒。
自己一定要牢记这些军法,否则未建功业,便先被军正斩了!
……
当天晚上,月黑风高,军营内一片寂静,只有偶尔传来的巡逻脚步声。
魏武躺在草席上,席地而睡。
就在这时,一股强烈的窒息感突然传来。
魏武瞬间惊醒,发现一只大手正紧紧捂住他的嘴巴,与此同时,一连串急促而有力的拳头如雨点般落在他的身上。
魏武心中大惊,本能地想要挣扎反抗,却听见耳边传来一个低沉而熟悉的声音:“别叫!这是新兵规矩!打完就好!都这么过来的!”
说话人正是孙海!
帐内之人,轮流上前,每人给他一拳或一脚,力度或轻或重,但都没有伤及筋骨。
魏武咬紧牙关,默默承受着。
一顿拳打脚踢后,孙海低声道:“魏老弟,别往心里去,这是老传统了!从今往后,咱们就是战友了,生死相依。还有一点!晚上别睡太死!”
魏武点了点头,心中虽然有些无奈,但也明白这是军营中的规矩。
……
忍耐与服从是在军中生存的唯一道理!
……
第二日,天还未亮,军营中便响起了急促的号角声。
魏武从草席上翻身而起,迅速穿戴整齐,跟随众人冲出帐篷。
李雄早已站在空地上,神情严肃地指挥着众人排列阵型。
一个阵型为一曲,一曲五百人。
军侯位于军阵中心,手持令旗,目光如炬。
长枪阵分为五列,每列由屯长指挥,屯长位于每列中后,两边是都伯。
军侯看到旗令后下令前进或后退,屯长再领命传达各列都伯,都伯带队执行。
整个阵型井然有序,仿佛一台精密的机器。
上午,众人熟悉阵型,反复练习前进、后退、转向等基本动作。
魏武虽然初次接触这种大规模的阵型训练,但他凭借过人的体力和专注力,很快便跟上了节奏。
下午,训练进入对阵阶段。对阵由都伯指挥,两曲长枪阵相互演武拼杀。
魏武所在的甲曲与乙曲轮番进攻,第一曲打累了,换第二曲上,第二曲坚持不住了,第一曲再上,依次轮回。
这种轮换的方式让魏武感到一丝欣慰,至少他们不会一直处于高强度对抗中。
对阵结束后,李雄带领小队训练简易阵型,以应对混战。
魏武发现,混战中的阵型更加灵活,但也更加危险。
李雄反复强调:“混战中,最重要的是保持队形,互相照应!一旦散开,就是死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