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茹梅是个能说会道的，顺带也想着试探一下叶问宇的态度。
“我最近老是做梦，梦到了小暮。”董茹梅主动提起叶暮。
叶问宇拿着筷子的手就是一顿，踌躇再三，还是放下了筷子，没有胃口再吃饭了。
“怎么提起暮暮了。”叶问宇叹了口气，他这辈子最亏欠的人就是自己唯一的女儿了。
找了那么多年都没有消息，他内心深处的煎熬和期许旁人都无从得知。
那个年代不小心丢失的孩子，就不容易找回来，其实他心底隐隐觉得是不是自己的女儿已经没了，但心底又总有一道声音在反驳，可能自己的女儿只是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活的好好的。
两股势力来回拉扯，他最终的坚定就是接着找，他只要没死就不会放弃。
“老宇，你知道吗，我做梦梦到那孩子回来了。”董茹梅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激动，“你说是不是小暮自己快找回来了。”
叶问宇看向董茹梅，脸上的神情有些复杂，“你跟她就见过两次面，你又不是小暮的亲妈，你能做到这样的梦？”
董茹梅一股火直冲脑门，但还得憋着，脸上的笑容都快维持不住，这么多年她对叶问宇旁的都很满意，就是直愣愣的性子，有时候说出口的话能把自己气死。
“那你期不期待那孩子回来。”董茹梅压着火气问道。
“我当然希望她现在就出现在我面前。”叶问宇苦笑，“但这么多年我都没尽到做父亲的责任，我又不知道怎么面对她，我没那个脸。”
董茹梅白眼一翻，“她都没在你身边，你怎么尽到责任，你一直苦苦寻找，已经很负责了。”
“人丢了，我就有最大的责任。”叶问宇说完站起身走了，一直以来挺直的后背，此刻似乎有些佝偻。
董茹梅看着叶问宇的背影，心底突然涌上一股苦涩。
“奶奶。”还是叶晴的声音让董茹梅回了神。
“晴晴啊，你得从这件事上脱离干系。”董茹梅看着叶晴说道，“不能因为这个影响你。”
“奶奶你放心吧，之前去户籍处调查的时候，我在纸上记录的消息，跟以往局长让我调查的一摞纸都在抽屉里，真问起来，我就找出来。”叶晴早有谋算，她只要不把这事当回事就好。
“而且爷爷那辈的事，我做小辈的怎么会知道。”叶晴说完犹豫了，“不过今日你们当着我的面提起，这事……”
之前不知道，但现在“小暮”二字出来了，叶晴作为公安局上班的，这点敏锐总有，会把事情联系起来，特别是严家提出找错人的时候。
“如果明天严京桦找你了，你就直接把今儿从我们地方听到的消息说出去，严家都插上手了，找到是迟早的事，还不如现在卖个好。”董茹梅在看到叶问宇的背影后，突然就释然了。
“那个叶暮也不知道这三十多年是怎么过来的，可能已经从叶家的小姐变为一名普通人，就算不普通，跟我们也有距离。”
“回来就回来吧，想来她现在也肯定结婚生子，甚至都当奶奶了，她总不能放下自己的家庭全部回归，就这样吧。”
“你爷爷也不容易。”董茹梅说完回屋去了。
唐家岙大队。
祁季川和唐书汶又拎了不少好东西回来，两人到家的时候，发现家里不少人，老宅人，村里人。
话里话外都在询问唐书泽怎么找到的电厂学徒工工作，是不是祁季川帮的忙。
程红苗多少本事，村里人知道，他们唯一能猜想到的就是祁季川，毕竟人家女婿前不久刚来过。
唐家老宅人心里把程红苗和唐书汶骂了个狗血喷头，心里那个恼啊，但面上还得说着好话，企图缓和跟二房的关系。
“她二婶，书汶和季川是有本事的，现在都能提携娘家了，咱们虽说分家了，但打断骨头连着筋呢。”唐书欢的亲娘，唐书汶的大伯娘王桃花笑呵呵的说道。
“以后还有这样的好机会，可得想着咱们自家人。”
“二嫂，大嫂说得对。”谢草蔓，唐书汶的小婶附和着，抬头的瞬间一眼看到了门外走来的祁季川和唐书汶。
“哎呦，正说着呢，这人就来了。”谢草蔓赶忙起身迎出去，“季川、书汶，你们来了。”
院内一群人全都围了出去。
程红苗急了，这群人怎么还迎上了，能不能分清主次。
“你们俩回屋歇歇，娘把人招待走了，就给你们张罗午饭。”程红苗拉着这个，拦那个。
“好了，好了，今儿就先回去吧，我也跟你们说实话，书泽的学徒工工作是他自己找的，他之前去城里的时候帮了人，人家见他心肠好，给推荐的。”程红苗这话半真半假。
帮人是真，推荐工作是假。
但真真假假的又怎么样呢，程红苗知道这些邻里和老宅人的心思，他们肯定不相信，心里没准认定了就是祁季川的关系。
程红苗不是个爱炫耀的，唐书泽有这份工作她完全就是保密着。
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唐书泽不上工了，而且去城里干活，还是迁了户口出去的，书记家和大队长家都知道。
大队长媳妇徐阿娣得了消息后，宣扬的整个大队都知道了。
这两天程红苗是一刻不得清净，上工的时候有人问，回家了又有人上门打听，就晚上睡觉的时候能安生些。
但程红苗也不敢掉以轻心，毕竟寡妇门前是非多。
好不容易把人送走了，程红苗还没抓鸡呢，就被唐书汶拉去房间了。
“你干嘛，你去招待季川。”程红苗被自己闺女拉到房间，屁股刚在炕上坐下，唐书汶就推了个红布包着的东西过来。
程红苗现在看到红布心里都有阴影了，好在这回透出来的轮廓不可能是人参，不然好歹得揍一顿闺女。
“这是啥？”程红苗没动手，不过被唐书汶催促着动手。
等一片金光从红布里露出来，程红苗嚯一下站起了身，“哪来的？”
祁家虽然条件好，但几代清白，家里就算有小黄鱼，也不可能让儿媳妇拿回娘家。
今日祁季川跟着唐书汶一起来的，这东西就是过了明路的，所以程红苗想破脑袋想不通这些东西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