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华灯初上。魏望舒终于回到了御史府。
一路上,她都紧闭双眸,看似在休憩养神,实则脑海中正飞速运转着各种思绪。
待马车稳稳停下后,魏望舒轻盈地下了车,向着府内走去。
月光如水洒落在她身上,勾勒出一道美丽的剪影,只是此刻无人知晓这位看似柔弱的女子心中到底隐藏着怎样惊人的计划……
唐兰萱近来一直在家中安心调养身子,然而即便如此,她那双巧手却始终未曾停歇过片刻。
要知道,清河王大婚之事,自然有着专为成亲而设的王妃制度所规定的凤冠霞帔及精美嫁衣。
可唐兰萱心里头就是想要亲自为自己的宝贝女儿魏望舒绣制出一套独一无二的嫁衣来。
这套大红色的婚服,其上以金色丝线精心绣制而成的一对对鸳鸯栩栩如生、活灵活现;那长长的裙摆之上,则更是布满了各式各样繁复精美的纹路,整体看上去简直美轮美奂、华贵非凡。
此时,恰好瞧见女儿归来的唐兰萱赶忙站起身来,满脸笑容地唤道:
“满满啊,快些过来试试这身衣裳,瞧瞧可有哪儿不太合身之处?娘也好及时修改一番。”
魏望舒听到母亲的呼唤声,缓缓走到跟前。当她看到娘亲手中捧着的那件华丽无比的嫁衣时,秀眉微微一蹙,脸上不由流露出些许不情愿之色。
毕竟,按照常理来说,王爷成亲,定然会有符合王妃规制的凤冠霞帔和嫁衣准备妥当。
但此刻面对母亲那满含期待与慈爱的目光,魏望舒到嘴边那些拒绝的话语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最终,她只得有些无奈地轻轻叹了口气,然后顺从地接过嫁衣,心不甘情不愿地穿在了身上。
不得不说,唐兰萱的手艺着实精巧绝伦。
这件由她一针一线缝制出来的嫁衣不仅尺寸恰到好处、极为合身,而且其精致程度堪称一绝,令人叹为观止。
穿上它的魏望舒瞬间便如同从画中走出来的仙子一般,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心中始终牵挂着的君清夜,终究还是按捺不住,来到了御史府。
他此番前来,一则是要亲自送上那凤冠霞帔精美绝伦的嫁衣;二则是想要再与魏望舒叮咛嘱咐一番。
然而,当他踏入庭院,目光不经意间落在那个身着嫁衣的倩影之上时,整个人如遭雷击般瞬间呆住了。
“给王爷请安!您瞧瞧这嫁衣如何?夫人的手艺可是精妙得很呢。”
一旁的侍女阿酒见到君清夜到来,满脸笑意地迎上前说道。
君清夜如梦初醒一般缓缓回过神来,但视线却依旧牢牢锁定在魏望舒身上,眼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惊艳之色。
只见那身嫁衣剪裁得体,针脚细密,每一处细节都处理得恰到好处,仿佛是为魏望舒量身定制一般。
君清夜越看越是心满意足,不禁由衷地赞叹道:
“岳母大人当真技艺非凡,这手巧夺天工之艺,竟是丝毫不逊色于宫中所送来的凤冠霞帔嫁衣啊!”
而此时的魏望舒,对于君清夜这般肆无忌惮地上下来回打量,心中颇感不悦。
她秀眉微蹙,轻轻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地朝着内间走去,打算将这身惹眼的嫁衣速速换下。
眼见魏望舒离去的背影,君清夜心知肚明她的心思,于是便不再多看。
与此同时,唐兰萱满心欢喜地望着自己亲手缝制的嫁衣,心中满是自豪之情。
“既然这嫁衣如此合身,我也就安心了。阿酒,我们走吧。”
她深知君清夜来此找自家女儿定然是有事相商,遂极为善解人意地携同侍女一同悄然退下,将这一方天地留给了这对即将成亲的年轻人。
“你又来干什么?难道还准备再安排一场苦肉计不成?”
魏望舒满脸怒容地瞪着眼前的君清夜,语气充满了质问与嘲讽。
就在今日于秦王府确定秦王龙行湖并未对昨晚之事产生怀疑后,魏望舒心中对于那场刺杀的疑虑愈发浓重起来。
她越想便越觉得,昨夜那惊心动魄的刺杀场景,分明就是君清夜自导自演的一出戏码!
想到此处,她看向君清夜的目光不禁多了几分鄙夷与愤恨。
而面对魏望舒的指责,君清夜却是下意识地选择略过这个敏感的话题。
只见他的脸色瞬间紧绷起来,仿若一张拉满弦的弓,随时都可能断裂一般。
沉默片刻后,他才缓缓开口说道:
“五日之后便是咱们成亲的大喜之日,我此番前来,是特意给你送来凤冠霞帔的。此外,待到那时秦王龙行湖也会亲临现场观礼,所以……你万不可做出任何冲动之举!”
说罢,君清夜轻轻一挥衣袖,其身后那些手捧凤冠霞帔以及各类陪嫁物品的侍从们鱼贯而入。
他们动作迅速且娴熟,眨眼间便将所有东西整整齐齐地放置在了屋内的桌案之上,而后又如幽灵般悄然无声地退出门外离去,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不用你来提醒!我怎会不知其中利害?我绝不会拿我娘与开阳的性命当儿戏!”
魏望舒面色冷峻如霜,狠狠地瞪了一眼君清夜后,便迅速地将头扭到一旁,仿佛多看他一眼都会令她心生厌恶一般,坚决不再瞧他半分。
君清夜听到这话,心中略微松了口气,但脸上仍带着几分担忧之色,缓缓说道:
“如此甚好。但愿你能说到做到,莫要行差踏错。”
稍作停顿,君清夜的目光落在魏望舒身上,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轻声说道:
“等会儿你去试试宫中准备的婚服吧,那可是专门为你定制而成,想必定然合身且华丽无比。”
然而,魏望舒却毫不犹豫地回绝道:
“不必了,我只想身着我娘亲手为我缝制的嫁衣出嫁。这件嫁衣饱含着她对我的祝福与关爱,意义非凡,岂是那些宫中的华服所能比拟的?”
说话间,她的眼神愈发冰冷,毫无转圜余地。
君清夜皱起眉头,试图说服她:
“可这毕竟有违礼法……你身为即将嫁入王府之人,理应穿戴符合王妃规制的凤冠霞帔啊。”
话未说完,他猛地瞥见魏望舒那如冰般寒冷的神情,顿时意识到自己再多言也是徒劳,于是赶忙改口道:
“罢了罢了,一切皆依你便是。只要你能开开心心地嫁给我,其他之事又算得了什么呢?”
最终,君清夜还是无奈地妥协了下来。
见此情形,魏望舒依旧面无表情,只是淡淡地说了句:
“你自去忙你的,我要休息了。”
君清夜微微颔首,应声道:
“也好,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行一步。”
语毕,他转过身去,脚步略显沉重地离开了房间。
魏望舒静静地站在原地,一言不发,她那明亮的眼眸紧紧地盯着君清夜渐行渐远的背影,仿佛想要透过那逐渐模糊的身形看穿对方的内心世界一般。
良久之后,只见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耐人寻味且饱含深意的笑容。
这抹笑似是包含了无数复杂的情绪,但又让人难以捉摸其真正含义。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整个清河王府都沉浸在了一片喜庆洋洋、热闹非凡的氛围之中。
府内到处张灯结彩,红绸飘扬,下人们忙碌地穿梭于各个庭院之间,精心筹备着即将到来的盛大婚礼事宜。
而就在此时,远在外地游山玩水的老王爷君庭风与老王妃华婉卿,当他们听闻自己的宝贝儿子即将成亲的喜讯时,毫不犹豫地决定中断原本悠闲惬意的旅程,马不停蹄地提前两日赶回了京城。
待二老抵达王府后,经过一番询问了解到儿子所迎娶之人不仅是长公主龙玉鸾的义女,更是出身于名门望族的大家闺秀之时,心中不禁满是欢喜和欣慰之情。
对于这样门当户对、才貌双全的儿媳人选,他们自是不会有丝毫异议的。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魏望舒亦是忙得不可开交。
短短数天之内,她便将清河王府用于举办婚礼仪式的主殿布置得井井有条。
在这座宏伟壮观的殿堂之中,还特意安排设置了数个环境清幽雅致的包间,以供前来观礼祝贺的宾客们休憩使用。
而其中一间最为宽敞华丽的雅间,则被专门预留出来,乃是专门为秦王龙行湖所准备的。
时光如白驹过隙般匆匆流逝,短短五日转瞬即逝,转眼间便迎来了成亲的大喜之日。
这日清晨,天色尚未完全亮起,万籁俱寂之时,一阵清脆而响亮的鞭炮声突然打破了宁静,那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仿佛在向世人宣告这场盛大婚礼的开始。
与此同时,伴随着阵阵激昂欢快的锣鼓声响彻云霄,迎亲队伍浩浩荡荡地朝着新娘家进发。
只见为首之人正是英俊潇洒、气宇轩昂的君清夜,他身骑一匹毛色鲜亮、鬃毛翻飞的枣红色骏马,犹如战场上威风凛凛的将军一般。
今日的他身着一袭华丽的黑红色王爷喜服,衣襟处绣着精美的金丝图案,胸前则系着一朵鲜艳夺目的大红花,更衬得他面如冠玉、丰神俊朗。
这支迎亲队伍规模庞大,长长的队列蜿蜒曲折,一眼望去竟看不到尽头。
道路两旁挤满了前来围观的人们,他们脸上洋溢着喜悦与祝福的笑容。
迎亲队伍中的仆人们不停地将一把把甜蜜的喜糖和一包包象征着吉祥如意的喜钱抛洒向人群,引得众人欢呼雀跃,现场气氛热闹非凡。
此时此刻,君清夜那颗原本平静的心也随着这喜庆的氛围变得跌宕起伏起来。
尽管这样的场景在前世他已然亲身经历过一次,但那时所迎娶的并非眼前这位令他倾心不已的魏望舒。
而今时过境迁,命运的齿轮重新转动,让他有机会能够与心爱之人携手步入婚姻殿堂,如此天赐良缘怎能不让他激动万分?
虽说如今的魏望舒心中对他仍存有几分嫌隙,然而君清夜始终坚信,只要自己付出真心诚意,假以时日定能化解她心头的坚冰,让她重回昔日那般温柔缱绻、情意绵绵的模样。
想到此处,他不禁嘴角微扬,目光坚定地望向远方,期待着与佳人相见的那一刻尽快到来。
长长的迎亲队伍如同一条蜿蜒的红色长龙,缓缓地停在了御史府那气派而庄重的大门之前。
门前张灯结彩,喜庆的氛围弥漫在空中,与人们脸上洋溢的笑容相互映衬。
与此同时,在月华居里,唐兰萱紧紧地拉着已盖上鲜艳红盖头的女儿的手,眼眶中闪烁着晶莹的泪花。
“满满啊,如果将来你在王府里受到了任何委屈,一定不要自己忍着,要赶紧回来告诉娘。哪怕娘拼尽这把老骨头、豁出这条老命,也要替我的宝贝女儿去讨回一个公道!”
唐兰萱声音略微颤抖,饱含着对女儿深深的关切和不舍之情。
然而,那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子却始终沉默不语,只是轻轻地、缓缓地点了点头。
唐兰萱以为女儿是因为害羞才如此,便也不再多问。
突然,唐兰萱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似的,握着女儿的手微微一紧,面露担忧之色:
“满满,你最近可是太累了吗?娘怎么觉着你的手变得这般粗糙了呢?而且,右手居然还长了茧子……”
说着,她轻轻摩挲着女儿的手心,感受着手心传来的异样触感。
原本就因紧张而显得步伐有些僵硬的新娘子,在听到母亲的这番话后,身体猛地一僵,脚步戛然而止。
但她依然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再次缓缓地摇了摇头,表示否定。
此刻,那红盖头下的面容究竟是怎样的神情,无人能够知晓。
“罢了,今日可是你大喜之日,待回头,娘再为你寻觅一些调养身子的良方送去。”
唐兰萱心下这般想着,便不再为此事多做纠缠。毕竟,眼前这场亲事才是重中之重。
而她身旁盖着盖头的新娘子,身着一袭华丽的嫁衣,身姿婀娜,盖着盖头,看不到脸,身旁的侍女们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而喜娘们则围绕在周围,不时地说着吉祥话儿,整个场面好不热闹。
就在此时,魏延身穿着华丽的锦袍,满脸喜气洋洋。
站在他身旁的郑文雪虽面带微笑,但那笑容明显有些僵硬,似是强装出来的一般。
“迎新娘,上花轿咯!”
门前的喜娘扯着嗓子高喊一声。
魏延闻声左右张望起来,面露疑惑之色,开口问道:
“这开阳跑哪儿去了?怎不见他来背他姐姐上花轿啊?”
原来,依着京都这边的习俗,自闺房至大门口登上花轿的这一段路程,新娘子的双脚是万万不可沾地的。
因此,就需要由其亲兄弟将新娘子背负至花轿之上。
而这一重任,自然而然地便落到了魏开阳的身上。谁让他与魏望舒乃是一母所生的嫡亲姐弟呢。
可谁知,此时此刻,这魏开阳竟然不知去向,消失得无影无踪。
【男主的父母只是工具,不会详细介绍的,所以只会一笔带过。】
【作者菌对古代婚礼细节不是很擅长,所以好多规矩乱七八糟的,大家凑合看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