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如雷,滚滚黄沙中,塔齐尔率领着精锐骑兵,风驰电掣般追上了临雀的队伍。彼时临雀正悠然策马前行,忽闻身后喊杀声渐近,心头一惊,勒马转身,只见尘雾中塔齐尔的身影若隐若现。
待看清来者,临雀长舒一口气,翻身下马,剑眉微皱,盯着塔齐尔道:“不是?你来干嘛?”语气里满是意外与狐疑。
塔齐尔翻身下马,大步走近,见临雀神色如常、中气十足,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脸上浮现出恭敬笑意:“陛下让我带兵支援你啊!”说着,抬手示意身后整齐待命的骑兵。
临雀眉头皱得更紧,一脸莫名其妙:“我仗还没打呢!要什么支援?”他实在想不通陛下为何突然派人支援。
“给,陛下的亲笔信。”塔齐尔把白镜禾传给他的信笺塞进临雀手里。
临雀打开看了看,还真是白镜禾的笔迹,“行吧,那就一块儿去赤蜀吧。”
塔齐尔闻言,脸上绽开笑容,忙不迭点头,又从马鞍旁取下一个包袱,双手递给临雀,“这是金丝甲,我专门找人做的,轻便又坚韧,开战前你一定要穿上。”
临雀接过包袱,触手温热,打开一看,金丝甲在夕阳余晖下泛着柔和光芒,每一片甲片都打磨得精致无比。他抬眸看向塔齐尔,真诚说道:“多谢。”言罢,利落翻身上马,扫视一圈逐渐暗沉的天色,沉声道:“走吧,天快黑了,咱们得找个地方扎营。”
队伍继续前行,暮色愈发浓重。临雀与塔齐尔并驾齐驱,两人聊起朝堂之事,气氛逐渐热络起来。行至一处山谷,临雀抬手示意队伍停下,“就这儿扎营吧。”
士兵们迅速行动起来,不一会儿,营帐便如雨后春笋般搭建起来。临雀与塔齐尔走进主帐,摊开地图,商讨行军计划。
“赤蜀地势复杂,咱们得小心行事。”临雀指着地图上的一处险要关隘,神色凝重。
塔齐尔点头赞同,“没错,据我所知,赤蜀军队近期在这一带频繁调动,恐怕早有防备。”
两人正说着,一名士兵匆匆入帐,行礼后禀报道:“将军,斥候来报,前方二十里处发现赤蜀军队踪迹。”
临雀与塔齐尔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临雀沉思片刻,下令道:“加强戒备,今夜轮流值守,不可懈怠。”
初春的赤蜀皇宫,彤云密布,殿内,鎏金兽纹香炉中,沉水香丝丝袅袅,萦绕在嚓勒郡主身侧。她身着绣满金凤的华服,金线在烛光下闪烁,却掩不住眼底的一丝惊惶。怀中的婴孩裹着明黄襁褓,正发出清脆的啼哭声,啼声如针,刺痛着她的神经。
嚓勒郡主强扯出一抹笑意,心中却如翻江倒海。她分明记得自己生的是个女婴,怎么罗轻欢带来的却是男孩?不过也好,罗相以为自己给他生了个可以继承大统的儿子,才能毫不犹豫的将皇后之位给她。
“陛下,您瞧这孩子,眉眼间透着英气,日后定有大出息。”嚓勒郡主将孩子递向罗相,声音轻柔,带着恰到好处的娇嗔。罗相迫不及待地接过孩子,粗糙的手指轻轻触碰孩子粉嫩的脸颊,“果真是我的儿子,瞧这虎头虎脑的模样,不愧是我的血脉!”
嚓勒郡主见状,适时地开口,“陛下,罗轻欢毕竟是您的亲生女儿,如今被关在天牢,是不是有些……”话未说完,罗相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冷哼一声:“那个逆女!放着尊贵的长公主不做,偏要与天陵的商贾厮混,简直辱没了皇家的颜面!孤没有这样的女儿!”他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哄逗着怀中的孩子,眼神却冷得像冰。
乳娘见状,上前欲接过孩子,罗相却摆了摆手,亲自抱着孩子在殿内踱步,嘴里还不时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嚓勒郡主望着罗相的背影,“陛下,如今咱们一直扣押着白镜禾派来的使臣,她怕是不会轻易罢休。”
罗相脚步一顿,目光望向窗外阴沉的天空,语气中带着几分轻蔑,“她已经派兵来了,可笑的是,竟分了两路,一路从天陵,一路从天越。天陵刚与戈越打完仗,元气大伤,白镜禾这么做,分明是无人可用了。再者,打仗最耗国本,天陵就算家底再厚,也经不起这般折腾。哼,她这是自不量力!”
阿宝看着吃圆了脸的昭言在牢房里走来走去,“你到底在遛什么呢?”阿宝皱着眉头,声音里带着几分不耐,牢房里本就憋闷,昭言这来来回回的身影,让他愈发心烦意乱。
昭言停下脚步,拍了拍圆滚滚的肚子,嘿嘿一笑,“中午那牢饭太香,一不小心吃多了,肚子撑得慌,不溜达溜达可受不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打了个饱嗝。
“孩子放在你家,不会有事吧?”他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焦虑,眼神直直地盯着昭言,仿佛要从他脸上看出个答案来。
“放心吧,我娘别的事儿不行,带孩子那是一把好手,更何况还有乳娘在。”昭言走到阿宝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阿宝听了,神色稍缓,但随即又想起偷梁换柱之事,心中疑云顿生。他抬头看着昭言,“你料到会是如今这种局面了?才会想着让我们找个弃婴偷梁换柱?”阿宝突然觉得这个昭言还是挺厉害的。
昭言愣了一下,“我料到?我要是料到会被关在这鬼地方,我还会这么干?这纯粹是凑巧!”昭言一屁股坐在床板上,“我家家丁在河边捡了个孩子,就抱回来了,我想着,他本就是别人差点扔进河里淹死的命,我这样做,怎么也算给他换了个命数,不算过分吧?”
“那倒是不过分。”阿宝应和着说了一句。
昭言收起笑容,一脸认真地看着阿宝,“谁让你俩稀罕那小丫头稀罕得不行,我真怕出点事儿,到时候你俩找我算账。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们好,万一那小丫头真出了什么意外,你们不得跟我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