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受不了你们这群孩子,给老子我都快弄哭了,行了,都闪一边去。”秦有念大声嚷嚷着,一边挥手,示意众人退到一旁。
众人面面相觑,虽心有疑虑,但还是依言纷纷退到了角落里。
秦有念站到白镜禾的床边,俯下身,对着白镜禾念念有词,随着他的低语,一条蛊虫缓缓从白镜禾口中爬了出来。那蛊虫通体雪白,看得众人脊背发凉。
秦有念毫不犹豫地伸出自己的手指,用牙狠狠咬了一个小口子,鲜血瞬间涌了出来。他将手指伸到小白虫旁边,小白虫扭动着小小的身躯,嗅了嗅,一头拱进了他手指的伤口。众人见状,纷纷发出惊呼,塔依娜更是捂住了嘴,眼中满是惊恐。
可秦有念却像没事人一样,又从怀里掏出另一个精致的小瓶子。他轻轻一倒,一个金色的小虫从瓶中滚落出来。这只小虫浑身散发着柔和的金光,秦有念看着金色小虫,轻声说道:“小金子,看好它,它要是咬我,你就咬它。”说罢,便也让金色小虫钻进了手指的伤口中。
做完这一切,秦有念长舒一口气,转身看着所有人,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说道:“好了,解决了,不就是一年的寿命吗?我借给他就是了。”
塔依娜一脸关切地冲到秦有念面前,眼中满是担忧,“那你一天疼两个时辰怎么忍?要不,还是转到我身上吧。”她的声音带着颤抖,可见对秦有念的关心是发自肺腑的。
楚千墨也被秦有念的举动惊得呆立当场,缓过神后,连忙说道:“伯父,我不值得您如此相助。”他的心中满是感动,毕竟自己与秦有念非亲非故。
“停,你们一个个的,想多了,我怕疼,我可忍不了,”秦有念摆了摆手,笑着解释道,“不过,我不仅是蛊医,还是训蛊师,我自然有办法遏制蛊虫,这个就不用担心了。”他看向楚千墨,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你在赤蜀没有为难塔依娜,说明你是个好人。只是,借生蛊最多维持一年,要想彻底解决你的问题,除了九转血虫蛊,我还没研究出其他有效的蛊虫来,能不能研究得出来,我不确定,当然,最差也有个九转血虫蛊兜底。趁这一年的时间,把你赤蜀那些个破烂事儿收拾妥当,白镜禾一个女人,都能治国有方,你再看看你,赤蜀都乌烟瘴气成什么样了?”
楚千墨听着秦有念的话,惭愧地低下了头,脸上火辣辣的。他深知秦有念所言不假,打江山容易,坐江山难,自己在治国之道上,远远不及白镜禾。
“行啦,都散了吧,一会儿人醒了,人家小两口不得亲热一番?你们还打算一直旁观不成?”秦有念笑着把众人往外赶,“临雀啊,上次你买的烧鸡不错,你和塔依娜再去买一只,晚上咱爷俩儿喝上一杯。”众人被他这一番话逗得哭笑不得,在他的催促下,陆续离开了寝殿。
待所有人都离开之后,秦有念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痛苦的神色。他“噗”的一口血喷在了地上,整个人晃了晃,一手撑着墙,才勉强稳住身形。另一只手颤抖着擦了擦嘴上的血,低声喃喃道:“真是老了啊,两只蛊虫入体,就撑不住了。”
这时,怀秋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秦有念的背后。她看到这一幕,捂着嘴,眼中满是震惊。秦有念扭头看到她,却冲她笑了笑,伸手在嘴上比划了一下,示意她保密,“小丫头,不可以告诉任何人,知道吗?走了,回去吃烧鸡喽。”说罢,便强撑着身体,挺直腰杆,迈着看似轻松的步伐离开了。
白镜禾悠悠转醒,她眨了眨眼睛,眼神中还残留着几分昏睡后的迷茫,目光触及守在床边的楚千墨,思绪瞬间回笼。
白镜禾动了动身子,突然惊觉,一直纠缠自己的那种身体里的不适感竟全然消失了。紧接着,脖子后面传来的酸痛让她猛地想起有人狠狠一掌劈向自己。她瞬间瞪大了眼睛,一个可怕的念头涌上心头,难道说,他们强行解了蛊?
白镜禾坐起身,双眼直直地盯着楚千墨,泪水不受控制地在眼眶里打转,下一秒,夺眶而出。“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她的声音颤抖着,带着无尽的痛苦与绝望,“你知不知道眼睁睁看着自己爱的人死去是什么感觉?楚千墨!我恨你!”
楚千墨看着白镜禾悲痛欲绝的模样,眼眶瞬间红了,泪水不受控制地滚落。他伸出手,将白镜禾紧紧搂进怀里,声音哽咽,“镜禾,我不是个好人,我根本不值得你如此厚爱。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混蛋。”他深吸一口气,似是在鼓起勇气,“我的命不值得你以命相换,你知道吗?我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身世。”说到此处,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与恨意,“赤蜀以我为质,让我在敌国忍受凌虐数年。乾坤镜也是我偷的,因为我听闻‘得乾坤镜者,得天下’,所以……”楚千墨再也说不下去了,白镜禾对他全心全意,赤诚相待,他却欺瞒她这么久。
“除此以外,你可还有事瞒我?”白镜禾泣不成声,双手紧紧抱着楚千墨,生怕自己一松手,他就会消失不见。她的泪水打湿了楚千墨的衣襟。
“没有了,真的没有了。”楚千墨急切地说道:“我恨不得把自己的心刨出来给你看,镜禾。我后悔了,我不该回赤蜀称帝的。我从未学过帝王之道,根本处理不了朝堂纷争,也分辨不出忠臣奸佞。是,我是受伤失忆,可那时体现出的暴戾残忍,才是最真实的我。我不想回赤蜀了,也不想面对赤蜀那些糟心事,我只想待在你的身边,好吗?”说着说着,楚千墨在白镜禾怀里像个无助的孩子般哭了起来,他的肩膀微微颤抖,那是长久以来积压在心底的痛苦与疲惫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白镜禾听着楚千墨的哭诉,心中的怨恨渐渐被心疼所取代。她轻抚着楚千墨的后背,试图安抚他的情绪。许久,她强忍着心痛,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问道:“好,可是,解了蛊,你还能陪我多久?”
楚千墨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说道:“忘了告诉你,蛊没解,秦伯父把蛊虫转到他自己身上了。如他所说,一年的时间还是有的。至于能不能有新的蛊虫,他会尽力,实在不行,也还有九转血虫蛊。”
听到这话,白镜禾先是一愣,随后心中的情绪瞬间复杂起来,有惊喜,有感动,还有一丝嗔怪。她抬起手,一巴掌轻轻拍在楚千墨的胸口,娇嗔道:“这么重要的事,你不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