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赤行听着明惠这句话,才稍收敛了一些,可他也不敢得寸进尺地抱明惠,只是乖乖听话不敢动,明惠让他如何便如何。
明惠只好再抱紧一些,明氏见状,也在抽泣着,用帕子紧捂着口鼻。
夏儿还是那般心软,自己这些年真的对不起她,当时只想着让她活着,不再跟着自己受苦,可她那身武功是吃了多少苦练成的!
她能明显感觉到,曹阁老夫妇,在她心里的地位要超过自己这个生母!明氏对于明惠的疏离冷漠,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现在只希望燕赤行能在有生之年亲耳听到,明惠的一声,父亲,也就不奢求其他了!
“您可以再放松一些!”
燕赤行听话地松了一些有些僵硬的身子,
明惠松开了燕赤行,将他放在软枕上,拿着帕子帮他擦脸上的泪痕。
“我们都好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对吗?”
“对!允儿说得对!”燕赤行点头,
明惠好像说什么他都觉得对,
明惠觉得这样的燕赤行有些可爱。她待燕赤行情绪好些的时候,继续服侍燕赤行用药。
“您什么时候过寿?”
“允儿,为父四十有六了,生辰是在九月十九!与你不差几日!”
“我知道了!”明惠轻叹了口气,
“允儿可是嫌弃为父老了?咳咳”燕赤行轻咳了一阵,
明惠轻抚着他的胸口,出声安慰,
“不是,是在想送您什么礼物好!”
“你来就好!无需备礼!”
明惠轻点头,
燕赤行服完药,明惠让他靠着自己消化。
燕赤行与明氏目光相对,燕赤行嘴角上扬,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明氏轻摇头,示意,她不会笑话老爷的。
明惠看着燕赤行的鬓角已经有了白发,她忍不住伸手去摸,
心里暗自神伤,他还能活多久?
明惠随即探了探,燕赤行的脉,沉,细,弱。
明惠见过燕赤行为自己准备的院子,很是雅致,桌椅板凳都是京都最时兴的东西,听说库房里还有很多替换下来的。
听燕老太爷说,洛州也有自己的院子,他和明氏还亲自打扫布置。
燕赤行之前并不信鬼神,知晓自己还活着,他亲自去给佛祖,菩萨,各路神仙,上了香。
燕赤行,看着明惠深思,紧拧的眉头,知晓她是在担忧自己的身子。
轻声安慰,“允儿,为父不是今日是这样,我自小便是如此,无妨的!”
明惠低垂着头,没有答应他,她将自己的眼泪逼退回去,现在可不是哭的时候。
“允儿,为父真的没事,过几日便能好,还能帮你带孩子!”
明惠有些生气,她沉声开口,
“要听夫人的话,不可逞强!”
燕赤行夫妇被明惠的语气,吓得心跳都快了半拍,很快又面色缓和了下来,这是在关心自家父亲,可允儿是不是也太厉害了些。
燕赤行并没有生气,他郑重其事地答应,
“我知道了,允儿。”
过了一会儿,才将他慢慢放下。
燕赤行看着明惠收拾药碗托盘,向自己告辞离去的背影。
燕赤行只觉得今日药碗里面的药太少了。
明惠快到门口时候,她回头蹙眉,
“睡不着的话,您要不要试试这个?”明惠朝着燕赤行扬了扬自己的手掌,燕赤行笑着闭上双眼。
明氏忍不住轻笑出声,燕二爷也会怕!还是自家闺女!
明惠能看出来,燕赤行很疲惫,估计是为了见自己一面,强撑了许久!
明惠觉得现在叫他一声爹爹,父亲,是不是他就真的睡不着了,也,休息不好!还是再等等吧,等他好些,再叫!
对于这样的燕赤行,明惠硬不下心肠,只是她还做不到毫无芥蒂把他当做亲生父亲,只能暂时把他当做一位友好的长辈。
明惠看着燕赤行听话地睡着,她满意地往外走,朝着明氏行礼告退。
明氏知道明惠还不肯接受自己,可她不着急,她已经很满足了。自己的孩子好好活着,孩子的爹也活着,相处的还不错,就待有一日能开口喊他一声爹爹。
明惠回到宴席上的时候,燕来的儿女们正在给他献礼拜寿。
明惠看着这父慈子孝的场景,想到了燕赤行,他也想儿孙绕膝吧!其实他并没有做错什么啊!一切是造化弄人啊!
燕来瞥见了明惠神思恍惚的样子,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是个人也会怜惜他那病弱的二弟,何况还是亲子!
李卫见明惠有些失落,估计是想曹阁老了。
献礼环节结束,离寿宴还有半个时辰,女眷们都去湖边赏景,今日的天气着实不错,温暖无风。
男宾客围在一起投壶,对诗,明惠觉得有些酸腐,幼稚!
明惠觉得自己已经过了这个年纪,再说现在自己可是暗卫首领,再去玩,有失体统!
明惠带着李卫在亭子边上站着,看着对面那群女眷,那将来是自己待的地儿?
明惠没敢多看,毕竟现在自己是个男儿身,她换了个角度,。
李卫忍不住开口,“若是主子想曹阁老了,一会可以去看看他,卑职不会告诉圣上!”
“李卫,谢谢你,我去了怕是会给爹爹添麻烦!”
“主子客气了!”
李卫跟了明惠一段日子,发现她其实丝毫没有架子,对待手里的人出手也很大方,大多数时候感觉她像个朋友,不像个主子。
做奴才的谁不想要个这样的主子,明惠难过时,他居然想为她打掩护,李卫觉得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成了明惠的人。
明惠远远望着湖面,湖水的冰早已化开,岸边的树不知何时已绿意盎然,上面点缀着绯红无际。
燕红筱在司徒府里养胎,听说她吐得昏天黑地的。
在京都,听见曹允的名号,同龄人,都躲着她,怕惹着她发火。
李卫,自然知道曹允的事迹,名号!他不觉得明惠那是嗜杀成性,反而觉得明惠心地赤诚,为了护着自己的爹爹,他甘愿背负这骂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