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无名转身，温和笑道：“这倒不会，虽然这滴睚眦精血蕴含的力量远超合道境所能承受极限，但是于我而言，想要彻底炼化，充其量就是时间问题。”
“如果你能炼化这滴精血，实力肯定会暴增吧？”孤辰两眼发光。
“你实话跟我说，到底有多少仇家？”萧无名苦笑。
“不多，也就八九个，恰好帝都里就有一个。”
萧无名愣住：“什么境界？”
孤辰拍着胸脯：“放心，凭你的实力和背景，肯定能撑住。”
听到这里，萧无名反倒感到不妙，眯起眼睛：“是飞升境吧？”
“嘿嘿，境界不是很高，帝都那位也就飞升六层。”
“六层还不高？”萧无名惊愕，陡然间他想起什么，试探着问道：“其他几个也都是飞升境？”
孤辰略微收敛笑容，尴尬点头。
萧无名捂额：“帝都里虽然有些飞升境，但是能修炼到飞升六层的人，在我印象里，也就只有几个，你说的是哪个？”
孤辰看着萧无名的眼睛，半晌没有开口。
“好吧，不想说便不说。不过既然要复仇，那你必须要了解他，对那个人，你真的足够了解吗？”
孤辰当即坐直身子：“萧大哥，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还好那两个姑娘没来，不然我就真的头大。”萧无名缓缓走到案旁，坐下沉思稍许，说道：
“既然要向某个人复仇，那么必须了解他的性格，摸清此人的真实战力、所用灵器、功法，以及能随时帮他的人。了解这些，才能制定针对每一项的方法，成功率也会更大。”
孤辰低头，这番话为他推开认知的门户。
半刻钟过去，灵茶换了一杯又一杯，萧无名见孤辰还在思考，不禁挑眉，因一件事便踏入入定状态，倒是难得。
他拿起玉瓶，悄无声息离开。
半个时辰后，孤辰呼出长气，起身走到外廊上，看着头顶明月，感叹道：“今天月亮很圆的，可惜你看不到，没关系，我会替你报仇。”
说完，孤辰小臂撑在倚栏上，低头观察白云流动。
高空中，圆月出现重影，天空仿佛倒悬湖面，一只无形手掌拨动天空，使得月亮晃动。
孤辰没注意到，夜色正在迅速侵蚀他身后所有事物。
千分之一秒不到，观城楼消失，整个世界只剩孤辰一人，以及他手臂下的小段倚栏。
梨花树下，一名饮酒老人放下酒葫芦，食指轻叩腰间镰刀。
春风拂过，满树梨花摇曳，一朵梨花从树上飘落，划过老人身旁那刹，陡然停止下落趋势，撕裂空间消失不见。
灯红酒绿为依木城增添色彩，无人注意到，一朵雪白梨花从天穹之巅飘落，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穿越护城大阵，最终落在观城楼的某条倚栏上。
少年人间蒸发，无人留意。
不属于现实世界的天地中，沧桑声音响起：“我看过很多天资非凡的人，其中大部分人如同流星，只在世人眼中闪耀片刻，最终扎进深渊，再也出不来。”
视线恢复，孤辰看清自己站在漆黑上方，瞳孔骤缩，这里是哪儿？
他下意识后退。
咚！
第一步落下，世界摇晃。
圆月升空，回归原本位置，自孤辰脚底开始，观城楼迅速扩建，两秒不到，数千丈高楼拔地而起，规格和原本的观城楼别无二致。
凉意从后背侵袭，孤辰眯起眼睛，破妄神眸发动，看清眼前景色后，他又是一阵头皮发麻。
圆月是虚幻的，观城楼是虚幻的，所有一切都是幻象，可是这份触感造不得假。此外，在这片空间中，生之源质只有零星几颗，可以说是毫无生机。
孤辰深吸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里是虚空？不对，虚空具现不出月亮和观城楼，如果是虚空，为何我能呼吸？为何我还能动？
孤辰大声喊道：“敢问是哪位前辈？”
“这里是暗度空间，类似镜像空间，当初老夫踏入飞升境，捕捉空间碎片，数百年的感悟，才将其炼化成这件法宝，彻底隔绝外界，小子，你不必再费心思了。”
孤辰眯起眼睛，听到这道声音，他便已经确定来人的身份，此人正是三号包厢的神秘飞升。
想到这里，他在暗中催动《镇万法》，内世界深处，生之源质散发金色光芒，八颗金黄古字蓄势待发。
暗度空间某处，黑袍老人安静观察孤辰。
当他把孤辰拉进暗度空间的瞬间，危机感油然而生，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人盯上，心头的威胁感越发清晰，这也是他没有对孤辰展开搜魂的原因。
“老夫的睚眦精血呢？”
孤辰冷笑：“前辈，不妨出来一见？”
他右手虚握，内世界深处，环绕金色古字的白色光点晃动，悄无声息间，五颗白色光点落入手心。
这一刻，黑袍老者对孤辰的忌惮达到顶峰。
孤辰同样升起威胁感，他看不到黑袍老者的生之源质，这怎么可能？莫非修为到达飞升境，便能自发遮掩生之源质？
不等他继续思考，黑袍老者冷哼：“回答老夫的问题，睚眦精血呢？”
孤辰脸色煞白，无形威压差点让他喘不过气：“这就是飞升境？前辈果然够强。”
“老夫不想听废话，交出那件东西，老夫可以放你离去。”
最后一个字落入孤辰耳中，孤辰只觉脑袋快炸开，闷哼一声，嘴角溢出血丝。
他抹去嘴角鲜血：“你出来，咱俩唠唠，你躲在暗处，难道还怕我一个孩子？”
黑袍老者眯眼：“为何这般想要让我出来？”
“晚辈就是觉得不公平，凭什么你在暗处，我在明处？”
“够了！老夫没心情跟你耍嘴皮子，交出睚眦精血，老夫可以饶你一命。有些东西烫手，最好早点抛掉，否则最后烫伤的还是自己。”
声音响起的同时，暗度空间震动。
孤辰挑眉，老家伙怒了。
突然间，他转头看向楼外，现实中的云朵在暗度空间中倒映成漆黑色，黑色尽头，密集动静传来，仿佛千军万马冲杀，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