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漫上朦胧白雾的玻璃窗,悄悄然地流淌进室内,落在那双搭在沙发边缘的雪白脚踝上,仿佛覆了层淡金薄纱,一点艳若朱砂的红痣就隐在薄纱下,随着雪白细细颤动。
江落盯着男人因缺氧涨红的脸,看着他逐渐皱起的眉,以及捕捉到那双深邃幽黑的眸在生理性颤抖,他脸上笑容璀璨到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步。
他嘴角上扬的弧度几乎把薄红的唇瓣扯平撕裂,极端的笑意不达眼底,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涌动着的是病态疯狂。
“孚……孚……”
青年的呼吸竟比男人还要急促,空气中那股掺杂霜雪气息的檀木冷香好似更浓烈了!
江落兴奋地每一根指骨都用力到关节互相对抗,发出骨骼要崩裂的声音,细小的青色血管、紫色血管几乎要被绷起的指骨顶出这层薄薄的皮外。
他真的太喜欢张启山这副要死去的模样,真好看啊!!!
真的,太美妙了!
这张冷酷威严的脸上露出与之完全相悖的痛苦脆弱神情,属实令他着迷啊!!!
“呵呵呵……嗬嗬嗬……”
江落控制不住地狂笑起来,全身的皮肉都在抖,薄红在眼尾蔓延,灼热的泪毫无征兆滑落,砸在两人相贴的胸膛,浸入衣料,消失无踪。
张启山一直温和注视着他,就好像他从始至终都只是一个顽劣的孩童,哪怕他脖子在下一秒就会被这个顽劣的孩童掐断,他的神情也没有丝毫变化。
江落极端病态的快意最终因张启山的平静与纵容而溃败,他漂亮的眉眼狰狞着溢出恼恨,可那双用力到骨骼要崩断的手终究颓丧地从男人被掐出淤血的脖颈挪开。
“咳……咳咳……”
张启山就算表现的再为平静,他也抵抗不了生理性的窒息咳喘。
被挤压爆开的表层毛细血管瞬间在皮下蔓延,那一圈手掌淤痕又扩大了几分,看起来更加惊悚骇人。
江落低垂着头,跨坐在男人腿上,眉眼间满是想死的沮丧,难过的要命,可心脏却在不停的跳动,咚——咚——咚,就像被烧得滚热的石头在砸胸口,酸涩发胀。
就在这时他后颈被握住,那是一只灼热的、有安全感的宽大手掌。这只手在他后颈安抚摩挲。
“不要像摸狗一样摸我!”江落垂头呲着牙,恶声恶气地说。
张启山扯动唇角,想说些什么,但声音被血腥气堵在喉咙里,沙哑又含混:“没……”
他刚出了个声,就闭了嘴。
听到男人对比往日略显滑稽的声音,江落却是没心肝似的破涕为笑,一下子就将头埋在他怀里,哼哼唧唧个不停,仿佛刚才被欺负的人是他一样。
张启山看向他的眼神是放纵与宠溺,抬手抚着他单薄背脊,从上至下,每一节倔强清白的骨头都在他掌心下掠过。
在如此温暖又安心的环境里,江落很快变得昏昏欲睡,他下巴抵在男人胸口,仰着脸瞧男人,视线落在他脖颈淤痕,嘴角勾起甜美的笑:“真好看!”
张启山握住他纤细手腕缓慢上移,掌心覆在他的手背,五指同细白游蛇一样的手指交缠,带着他这只手往上,落在脖颈处。
江落瞳眸一点一点睁大,刚刚得以平缓的心脏再一次激烈跳动……
然而这种诡异刺激的氛围在一道逐渐靠近的脚步声中,消失无踪。
因为男人松开了他的手。
江落呆滞,江落不满,江落凶恶怒瞪!
张启山平静,回以勾唇浅笑。
江落:“……”
两人之间暗流涌动的对峙,被打断:“佛爷,小江爷,汤熬好了。”
江落皱眉扭头去看,只见下人手中托盘上放着一碗淡黄色微微冒着热气的汤。
闻起来好像甜滋滋的?
江落眨巴一下眼睛,看向张启山,仰头撅了撅嘴,娇声娇气道:“干嘛!我才不要喝这种东西!”
张启山按住要撞到下巴的脑袋,接过碗,舀了口温度正好的滋润嗓子的甜汤,喂到他唇边,嗓音沙哑:“刚才哭喊那么久,嗓子不干吗?”
江落斜楞他一眼,神情傲慢,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甜滋滋的还挺清爽,舔了舔嘴角,亲亲呼呼地问道:“这汤叫什么?”
“疗妒汤。”
江落一听瞳眸瞪大,瞬间炸毛,啪的一声抽得男人手一抖,差点没握住碗,但即便是这样,碗里面的汤也洒了些。
张启山眉骨拢起,瞥了眼自己手背上的红檩子,不等他发作,江落就乌央乌央地叫了起来:“哟!张大佛爷可真是好样的啊?现在有话都不直说了!喂我喝口汤,还故意挤兑我!”
“疗妒汤疗妒汤!您是在讥讽我妒火太盛是不是?!”
张启山冷峻脸上阴云渐起,额角都在蹦,好似要炸开一样,握住汤碗的手背青筋根根分明,心里强忍着狠教育青年一顿的冲动。
江落见他有破功迹象,心底刚才残留的微不可察的酸胀感烟消云散,他十分没心肝地继续言语招惹男人:“哼!果然家花没有野花香!我再怎么美若天仙大佛爷您也玩腻了看腻了!这是在暗示我,让我主动给您找个小的呢!”
张启山深黑的眼微眯,指腹捻在一起,摩得火热,一把扼住他雪白下颚,拇指与食指用力捏住他柔软滑腻的脸颊,瞧见一直发出吵杂声音的嫣红,薄冷的唇角勾起令人不安的弧度,好似在无声的说:“乖一点,别总是惹我。”
江落动了动脑袋,皱着眉头,瞳眸湿漉漉的看起来无辜又可怜,但他却故意伸着、碰了碰男人的拇指。
张启山眼底划过危险暗色,抬手便将那碗疗妒汤灌入他喉咙……
……
江落脑袋贴靠在男人宽厚的肩膀上,他脸颊薄红,像醉了酒,随着男人走动,微微颠簸着,湿润的唇瓣像花一样微张,发出细细弱弱地咳嗽。
很快男人像察觉到他的不适,步伐放缓,抬手轻拍他的薄背。
江落斜着眼睛,用眼尾余光瞧着张启山冷峻侧脸,嘴角勾起恶意又轻蔑的笑,爱装的死闷骚,都要冒火了,偏偏要端着、忍着!
原来火气是这么来的,怪不得爱翻脸!
活该你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