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娘子说道:
“不瞒少楼主,因为您的眼神实在是跟我曾经一位九死一生的姐妹太像了,有着历经生死后的不畏,但又带着对未来诸多希望!
她说她是仿如重生,所以我觉得您也是如此!”
沈灵音将茶盏放下,淡淡一笑
正在这时,屋门被敲响
玲珑上前开门,随后幽月和秋风相继走进门
幽月对着沈灵音和庄娘子行了一礼,然后说道:
“少楼主,您猜的不错,刺史府全府一百一十六口在我们离开后不久,就全部被人杀了,府中也被人放了一把大火,至今官府还在灭火
我们之前在花府,那个起火的院子,也正是花全贵所在的妾室屋子,官府已经在里面找到了两副尸体,其中一副仵作已经断定是花全贵无疑!”
沈灵音点头,随即看向秋风
秋风说道:
“小姐,我们到宜春楼的时候,与一伙黑衣人交了手,他们武功很高,其中大多数都是昆山刀法,且有几个人从兵器上就不难看出是胡国人,我们伤了四人,对方死了六个,但还是让对方逃出了城!
另外,我们追去的时候,遇到了皇上的龙卫和国公府的人,他们见我们的人受伤了,于是让我们先回来禀报您,他们继续去追了!”
沈灵音轻轻用手指敲击的桌面
随即对着玲珑说道:
“去吧,将这些消息告诉朱连山”
玲珑颔首
“是,少楼主”
沈灵音又对幽月说道:
“幽月,想办法让楼里的仵作再给花全贵验一次尸体,确认他是否是真的花全贵,我们不能完全相信官府的人!这锦州府的官场,水太浑,不是我们经手的事情,都不能完全信!”
“是,少楼主,我这就去”
沈灵音也站起身准备去看看朱连山
刚走几步,沈灵音回头看向庄娘子
“庄娘子,你观心之术有待增进啊!不过我喜欢你的直来直往,但我刚刚说的也是真的,这少楼主之位,本就是那个臭老头硬塞给我的,你也好,旁人也罢,只要开口,我随时让位!”
庄娘子一听这话,吓的立马半跪在地
“少楼主,属下真的并无此意!”
沈灵音却笑道:
“这话不止是你,凡楼中所有人,皆作数!”
话落沈灵音朝着门外走去
庄娘子浑身都冒着冷汗
完了,完了,她怎么就忘了,那刘阳就是个狠人,如今老楼主这个徒弟,比刘阳更狠!
这要是老楼主知道了,以他那个护犊子的性子,怕是自己不死也脱层皮!
秋风听见沈灵音的话,也对着庄娘子投去一抹杀意,随后追上沈灵音
“小姐,企图谋权,乃是楼中大忌,要不要属下……”
沈灵音知道他的意思,回头看向秋风
“秋风,那你可记得,暗影楼中的规矩中还有一条,堂主只能少楼主和楼主下令处决,否则等同谋权”
言下之意就是,她并没有真的生气,更不需要秋风动手杀庄娘子
秋风立马抱拳
“是,小姐,是属下冒进了”
沈灵音笑道:
“秋风,我知道你忠心,但我真的没怪罪庄娘子,刚刚那些话也是真话!相比当这个少楼主,我更想做沈家的女儿,保和堂的医女,亦或是醉仙坊的少东家!
起码,我可以不杀人!”
秋风看着走在沈灵音的背影,又看着手中要还给沈灵音的少楼主令牌,微微叹息
少楼主终究是个孩子,确实不该这么早就沾染太多的尔虞我诈和腥风血雨
可即便如此,秋风依旧是快走了几步,喊住了沈灵音
“小姐,您的令牌!”
沈灵音转身,随即苦笑着接过那黑色的令牌
然后对着秋风说道:
“回去休息吧!顺便将止血散和固元丹给那四名受伤的青龙堂的弟兄拿去!”
说着沈灵音将手伸出怀中,拿出一包止血散和一小瓶固元丹给秋风
秋风接过
“是,小姐”
随后沈灵音按照之前的记忆,重新返回关押朱连山的密室
秋风站在原地,看着沈灵音逐渐消失的背影,对着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庄娘子说道:
“朱雀堂主,你可明白了,为什么老楼主选我家小姐为少楼主?因为她有医者之心,还对同袍有情!”
说着秋风握紧了手中的药,然后离开了朱雀堂
庄娘子见此伸出尔康手
“秋风,我真的没那个意思啊!”
可即便庄娘子怎么叫秋风,秋风都没有回头,甚至走的更快了
庄娘子欲哭无泪
完了,这次玩笑开大了,怕是不止老楼主会生气,刘阳那个心眼小的,也未必饶得了自己!
朱雀堂牢室中
沈灵音坐在铁门外,似笑非笑的看着被玲珑抽了几鞭子的朱连山,
“朱刺史,如今你的府邸都没有了,你说我去哪里找你的三千万两黄金呢?”
朱连山跪在地上,此时也不知是因为被鞭子抽的,还是因为得知自己全府人死于大火中而伤心
一张堆满肥肉的大脸,哭的泪流满面,
片刻后,朱刺史颤抖的握着拳头,低头说道:
“楚虎,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沈灵音蹙眉,楚虎?怎么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哦,她想起来了,那臭老头给自己的朝臣名单里有他,惠阳公主的亲孙子,当今的刑部侍郎
下一秒朱连山就跪爬向铁笼,即便因为他手脚上的铁链让人整个人只能是身体向前,他还是试图朝着沈灵音努力爬去
“少楼主,我不要买我的命了,我还有银子,我要买楚虎的命,我要让他,不,是他们全家不得好死!”
沈灵音笑道:
“可以,但暗影楼的规矩,不杀无罪之人,你需要说出你和他的恩怨!以及你所知道的有关他一切的罪行!”
朱连山说道:
“我说,我说,楚虎是京城户部尚书楚明达的长子,如今的刑部侍郎,七年前,我与他都是惠州的官员,当时他是惠州的刺史,我是惠州的知府
他表面道貌岸然,其实就是一个贪财好色之人
他因无意中发现我贪墨惠州赈灾银三万六千两,并有我贪墨赈灾银的证据,就此威胁我为他做事
我承认,我不是一个好官,这些年我贪墨无数民脂民膏,并因年幼家中贫困,家中老人和兄弟相继饿死,后来更是变得有口腹之欲,甚至为此大势敛财
可我只是贪,我并没有伤害无辜,草菅人命,即便有,也是楚虎那个人渣逼得
五年前,楚虎得知锦州的锦布最是畅销,更是有不少南洋的商客喜爱,
于是他盯上了锦州这块肥肉,并利用自己岳丈,也就是已逝的前任吏部尚书王弘文,将我从惠州知府,升任于锦州的刺史
并要求我,每月给他不少于十万两白银,我没办法,只能联合青龙山山匪里应外合,截获锦州往来的商客,并承诺所获金银等物,给与青龙山山匪三成,自己占七成
我从七成中,每月拿出近四成金银珠宝给楚虎,但从三年前起,他又开始让我每月送姿色姣好的少男少女去京城
我因畏惧他,也怕所做之事被其他人,甚至皇上知道,于是让青龙山山匪以山匪之名,强抢民女和长相清秀的男童
除此之外,十几日前,楚虎还让我协助一名叫做烈公子的胡国人,截获朝廷用于给北地四州灾民的赈灾粮,以及帮助他抓捕国公府慕少将军慕云舟
但我也不傻,因为当初贪墨赈灾粮的事情,让楚虎用于威胁我这么多年,所以我为了给自己一条退路,也开始留存我与他的往来书信
甚至这些年每一次青龙山山匪所抢的数额,以及送往京城的数目和人数,我都做了账册,并利用我夫人每月去锦州城外寺庙祈福,交给寺庙住持圆明法师代为保管!
我知道,我该死,所以我不求能让自己活命,但我在城郊的一处别院柴房,还有一处密室,那里有不少金银珠宝,少说也值三五百万两银子,请少楼主帮我杀了楚虎全家,以报我全家惨死之仇!”
说着朱连山跪地磕头,甚至头都磕破了
沈灵音看着一旁负责记录的魑魂,见她停笔,并对自己点头,沈灵音这才开口
“行了,别磕了,你且看看你所说的还有没有遗漏,若是没有,就签字画押吧!”
朱连山因为磕的头晕有些摇晃,最后肥胖的身体栽倒在地
魅影打开铁门,拿着朱连山自述的罪状,给朱连山看,朱连山确认无误后,在纸上签字画押
沈灵音站起身,随即对着朱连山说道:
“朱连山,我再问你一个问题,慕云舟你可知道去哪了?”
朱连山摇头
“我不知道,他逃出了大牢后,我和那烈公子的人都在找他,但最后发现他的地方是锦州城西的一间破屋,不过我想他应该已经逃出了大牢!
但我估计他即便能逃出去,也未必能活,烈公子的人给他下了毒,据说只有烈公子有解药!”
沈灵音颔首
随即往外走,想了想,沈灵音说道:
“朱连山,你罪恶滔天,即便是受人威胁,但只因你七年前贪墨赈灾银这一条罪状,就足够判你个斩立决了
不过暗影楼说到做到,楚虎一家暗影楼会帮你解决,只是这个解决要比你和你家人,来的更名正言顺,我会派人将你的那些账册,以及这自述的罪证送给京城,交给皇上定夺,希望你最好能在此活到楚虎一家满门抄斩的那一日!”
朱连山愣了一瞬,随即他笑了,对着沈灵音磕了头
“朱连山谢少楼主,只要让楚虎一家死,我不在乎他怎么死,即便关在这里一辈子,我也会活到得知楚虎一家死的那日!”
沈灵音点头
随即带着玲珑走出了牢室,并对看守的魑魂说道:
“给朱连山一些金疮药和水,今后一日两餐,保证他不死就行!”
“是,少楼主”
随即沈灵音对着玲珑说道:
“玲珑,你和秋风辛苦一些,拿着我的少楼主令,带着玄武堂和青龙堂的人,分别去一趟朱连山说的城郊别院和城外寺庙,将那些金银财物和账册都带回来
然后让人连同朱连山和那名胡国人所述的罪证,一并送去京城给臭老头!”
说着沈灵音又将怀中的少楼主令给了玲珑
“是,少楼主”
看着沈灵音脸色苍白的样子,玲珑心疼道:
“少楼主,你也赶了三天三夜的路,还折腾了一晚上,要不你先去休息一下吧!”
沈灵音摆手
“我没事,你先去,那呼延烈不知是否知道朱连山所说的这些罪证所在,莫要在让他抢先一步了!”
玲珑颔首
“是,玲珑领命”
沈灵音确实有些体力不支,毕竟自己这副身体还是个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但她还是努力压制那股眩晕感,对着身后的魑魂说道:
“带我去青龙堂”
“是,少楼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