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客厅里,樵有富作上首,与樵文桓一左一右平坐。将军夫人李子染坐在樵文桓下首。
看着会客厅的一色红木家具,以及各种摆件,樵有富以为是幻觉,疑惑是不是走错地了,有种不真实感。
樵有富道:“文桓,回到京都,授封以后,一直住在这吗?”
“四叔,刚到京都时,还没有宅子。子染与我,住在悦来客栈。”文桓道。
“可是内城与外城的交界处的悦来客栈?”樵有富打岔道。
“正是,我们住的是天字二号房,那里的掌柜与我相熟,距离京郊大营较近,食堂干净,菜品味道不错,关键是还实惠,所以我们常去那里吃饭,一来二去,也就熟识了。”樵文桓道。
“这还真是缘分,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嘿嘿,不是那个家门呢。”樵有富知道自己说岔话了,尬笑两声。
“那咋就说,血浓于水呢!”樵文桓也道。
李子染坐着,也不插话,只是听着,微微一笑。
“四叔,来京都那么长的时间,为何现在才来寻我?”樵文桓继续先前的话题。
“本以为,来这里,能寻着尘儿。却不想,寻了好久,走过京都的内外城,连个人影都没见着。”樵有富神情有些沮丧。
“子染,让人把书房里,最里边书架上头,那本地理游记拿过来一下。”樵文桓对夫人道。
将军夫人李子染,怕小厮办事不利索,夫君的书房里,有些不能与外人道的秘密,还是亲自走一趟。
李子染在最里边书架上头,果然看到了那本《地理游记》,没有翻看,放绣袋里,快步来到会客厅,把书交给樵文桓,“夫君,看看可是这本书。”
樵文桓翻开这本有些旧的书,书页中夹着一封书信,拿出来递给樵有富,“四叔,这是尘儿传的信,前天才到。你看看吧。”
老樵家最小的儿子樵有富,父母亲是寄予厚望的,希望他多读书,将来考取功名,光耀门楣。
樵有富怜惜家人,考了秀才就不愿再读书了,无论樵青贵与樵余氏怎样劝,都无济于事。
樵余氏也是疼爱这个小儿子,舍不得责罚,便依着他。
信件很短,只有几个字,短到一眼便看完,“一切安好,勿念!”
樵有富道:“不过一个纸条,值得你小子,用信封装起来吗?”
“四叔,收到时,就是这样装在信封里的。”樵文桓道。
“感情自己多想了。”樵有富一脸担忧之色。
“这几个字,又不是飞鸽传书,就不知道多写点吗?”樵有富嘴里说着埋怨的话,眼里却是疼爱之色。
樵文桓心道:“真是个矛盾的人。”
“四叔,收到信的当天,便给您写信了。”樵文桓道。
樵有富一拍脑门,“文桓啊,为着你尘儿妹妹的名声,我们已经搬去城里,祖母也在城里,说是去城里等着尘儿。”
“四叔,我父母收到信,会进城的,到时候祖母和四婶也会知道。”樵文桓说。
对于四叔一家会搬去城里,樵文桓一点儿也不惊讶,预料之中的事,再平常不过。他们对尘儿妹妹的疼爱,不少于文博,那是疼的跟眼珠子似的。
“好在我把城里的住址,告诉给大哥他们的,不然呐,待你四婶和祖母知道尘儿的消息,不知又是什么时候了?”樵有富道。
樵有富知道了尘儿的消息,却还是担心她在外面受苦。
“文桓,你们在回京都的路上,有没有与尘儿见过面?”樵有富问。
“没有,我们走的官道,虽也有打听,却没有结果。”樵文桓道:“只怕是尘儿妹妹有急事,变了装束走的小路,所以,才错过了见面,也未尝不知。”
“唉,这孩子,真让人头疼。”樵有富叹息道“如果这次出来,连尘儿的面都没见着,回去怎么跟你祖母和四婶交代?”
“四叔不必太过担忧,凡事都有定数,尘儿妹妹吉人自有天相,兴许会逢凶化吉呢。”樵文桓安慰道。
这时,门外的小娥道:“将军、夫人,午饭时间到了,可是要现在就餐?”
樵文桓与妻子对视一眼,“四叔,先用餐,其他的于后再说。”
樵有富道:“好!”
三人这才出了会客厅,往偏厅而去。
依次分别落坐,樵文桓拿出一坛酒,拆开封布,满屋子飘着酒香,闻着这味儿,樵有富就醉了。
樵文桓见此,只是笑笑,给四叔斟满酒。知道四叔,别的爱好没有,就好这一口,偏偏酒量不行,一杯微醺,二杯准倒,如果遇着知己,第三杯就彻底趴下,睡的死沉。还在老家时,四婶就自己酿些果酒存着,怕四叔喝醉。
将军夫人李子染虽然作陪,却是寡言少语,一个劲儿的给俩叔侄布菜。
有陪桌的丫鬟,子染却是自己动手。在砍樵村里,子染与轻尘就是闺蜜,与轻珠三人,除了睡觉吃饭,其余时间都粘在一起,可以用形影不离来形容。
见着四叔放下筷子,子染才开口道:“四叔,可是饭菜不合胃口?”
樵有富赶紧摆摆手,“子染,可不许说这样的话,如此,就见外了。”
“那就好,小娥,上茶。”将军夫人吩咐道。
饭后,樵文桓让樵有富去客房休息,晚上就不回悦来客栈了。
樵有富道:“文桓,我在那里付了一月的房钱,还是回客栈吧。”
“去悦来客栈,把四叔的房钱结清,余下的退回来。”樵文桓吩咐小厮道。
“这,这合适吗?”樵有富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四叔如此就见外了,住在府里,最是合适。”樵文桓道:“别推辞了,我已经让小厮去往悦来客栈,把你的包裹和浆洗的衣物都取来。”
樵有富也不是矫情的人,“也好,四叔在此谢过。”
樵有富就这样在少将军府住下,等着轻尘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