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我心乱如麻,但车子没过多久便来到了唐果所在的别墅区,为了不让唐果看出什么意外,我把心里的烦躁收敛一番,接着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便下了车。
敲了几下房门后,没过多久里面就传来了脚步声,房门打开只见唐果穿着一身纯白色的连衣裙正在愣愣的盯着我看,这么久不见唐果的个子好像长高了不少,只是脸上的神采却萎靡了许多,犹如一朵有些焉巴的小白花,让人看了格外心疼。
我还没来得及和她打声招呼,就感觉怀里钻进了一个娇小的身躯,虽然以前唐果也喜欢搞这样的突然袭击,但我依旧有些不适应,浑身绷紧连手都不知道应该放在那里。
最后我想了想,叹口气后轻轻的拍了拍唐果的后背,因为此时我胸口一热,唐果的身躯也在微微颤抖,无论唐果究竟把我当成了什么人,此时我能做的也只有默默的安慰了。
房内的唐宇听到动静后也走了出来,和唐果一样,唐宇的下巴多了些零零落落的胡渣,见到门口是我后他松了口气,接着想了想便没有走过来,而是坐到了客厅里的沙发上。
待怀里的小妮子情绪冷静了一会后,我轻轻的把她从我怀里拉了出来,接着略有些怜惜的把唐果脸上的泪水给擦干,曾几何时,我一直想有个这样的妹妹,只是现如今心中的苦涩滋味没几个人能够体会。
“别哭了,我一来你就哭,以后你让我怎么来你家做客呀。”我强笑一声,接着把她略有些凌乱的头发给整理了下,说道:“行了,先去客厅里坐一坐吧。”
唐果红着眼点了点头,接着就温顺的被我牵着走到了客厅里,只是从她微微颤抖的肩膀可以看出,她的情绪一时半会也缓不过来。
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后,唐宇下意识的想要递给我一根烟,但是看到依偎在我身边的唐果后,又默默的放了回去,接着他看了我一眼,随后向唐果说道:“你个死丫头哭什么哭呀,你看他精神抖擞的样子像有事的人嘛?我看这小子过的倍滋润,连身子板都壮了不少。”
听到唐宇恨铁不成钢的纠结语气,唐果摇了摇头,接着在胸前的画板上用笔写道:“你不懂……我可以看出来!”
唐宇哑然无语的看了唐果一眼,接着他想了想,便笑道:“好了,初三来了你就高兴点嘛,别人家刚一回来你就哭丧个脸,人家这不是好好的嘛?现在早上了,我估计初三还没吃饭呢,你去厨房做点早餐来,行不?”
唐果犹豫了会,接着她看了我一眼,才点了点头,而我在此期间没敢说什么,因为唐宇明显是想把唐果给支开,然后和我谈话。
果然,唐果一走,唐宇便立马冲上来揪住了我的衣领,随后压低音量恶狠狠地骂道:“你个臭小子怎么不死外面呢?还回来干嘛!”
我苦笑一声没敢说话,而唐宇眼睛往厨房那边瞄了几眼后,才愤愤的松开了我的衣领,道:“要知道就不放唐果一个人去毛里求斯了,你失踪后,你知道我闺女整天担惊受怕的都快成精神病了嘛?连我这个当爹的都快陪着她疯了。”
我沉默了会,心中有股说不上来的滋味,可能是歉然,也可能是别的什么东西,想了半天,我轻声说道:“是唐果要求自己待在毛里求斯的?”
“废你妈的话!”一向儒雅的唐宇骂了一句,说道:“要不是她天天缠着我去毛里求斯,你以为我一天几百万的业务量,有时间出国玩?”
我沉默着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好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已经能够感受到,我和唐果之间必须得做个了断了,因为感情是勉强不来的,我心中唐果想要来的位置早已被两个人给占满,虽然我想把唐果当成妹妹来看,但是唐果会痛苦,唐宇会更痛苦,比起唐果而言,唐宇这个人父的痛苦要更胜一筹。
“再过不久等我把公司给处理好后,我就带着唐果移民美国了。”二人沉默了会,唐宇自己默默的点上了根烟,随后向我轻声道。
“还……回来吗?”我愣了下,随后问了个连我自己都已经知道答案的问题。
唐宇摇了摇头,随后自嘲一笑,道:“不回来了,再也不回来了,即便回来,也不会再回洛阳了。”
“唐果呢?她知道这件事嘛?”想了想,我下意识的问道。
“不知道,到时候我会药物麻醉她,强行把她带回美国的。”唐宇的这根烟抽的格外的快,把烟蒂捣灭在烟灰缸里后,他说道:“长痛不如短痛,我这样做是为了她好,我不希望我的女儿会因为一个男人而痛苦一生,所以我希望你能理解我这个父亲,也帮我瞒着唐果。”
我心情失落的点了点头,在洛阳我的朋友不多,而唐宇在我心中似兄似友,而唐果在我心中也像个惹人怜惜的邻家小妹,如今得知这两个人都将出国,并有可能一辈子都不再相见的时候,我心里确实不太好受。
“你不要怪我。”唐宇倚在沙发上,和以往不同,这次他的脸上没了任何笑容,道:“其实,我们会走到这步,也都是因为你,我曾经给过你机会,甚至我想过,只要你能给唐果一个名分,哪怕你在外面还有女人,但只要瞒着唐果别让她知道,我这个当父亲的都能接受,只是我没想到,我唐宇心中珍如性命的人,在你张初三的眼里竟然那么不值钱。”
“唐哥,我知道你不理解我,你不理解我曾经经历过什么,你也不了解未来将要发生什么,但是我知道。”我苦笑一声,唐宇的后半段话着实刺痛了我的内心,让我无论如何都得解释,于是我内心苦涩的想了许久,才歉然道:“如果我告诉你,我现在已经活不到五十岁了,你还会这样看待我吗?如果我再告诉你,很有可能我再过一两年会死,你还会这样看待我吗?唐果,我肩上的担子比任何人都重,你和唐果不一样,你们不需要涉及到我这个层次,所以,你们也不需要陪我分担,做个普通人就好。”
“呵呵呵呵……”唐宇忽然轻笑了几声,随后说道:“我不管你张初三经历过什么,也不管你张初三到底将要面对什么,我只想让我的女儿高高兴兴的生活,在我心里,她就是天,其余的不重要。”
说罢,他站起了身,接着向厨房看了眼发现唐果还在忙碌后,就向我说道:“我去处理公司的事务了,再过几个月我们就要移民,希望你能多陪陪她,最起码,让她现在开开心心的,我走了,你好自为之。”
说罢,唐宇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一个人愣愣的坐在沙发思考了许久,最后只能轻轻的叹了口气,和唐宇不同,我心中在乎的人很多,也注定要更累一点,虽然有人经常不了解我,但是我只能咬牙向前,不为别的,只是不想让那么多人的努力付诸于流水,给他们一个交代,给我自己一个交代。
想到这里时,厨房里的唐果便端着一些烤好的面包鸡蛋走了出来,当看到客厅里只有我的时候她愣了一下,但我笑了笑,轻声道:“唐哥要去处理公司的事务,所以今天就让我陪你吧。”
唐果开心的点了点头,神情中满是毫不掩盖的灿烂和纯真,看着这个已经亭亭玉立的小姑娘,我感觉她好似是一朵柔嫩的小花长在了熙熙攘攘的大街上,虽然生长的很灿烂,但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世界不适合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