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彦云环顾一周,又接着道:“昔年,崔家姻族孙家老祖为崔家嫡女批命:贵不可言。”
杨彦云话显然还没说完,端坐末尾的一个老者便出口讽刺道:“如今崔家却丝毫不知廉耻,将其贵女就这般委身于一无名小卒,没名没分的,这崔家简直是不害臊......”
左边上首的大长老扭头瞪了他一眼,那个老者顿时呐呐闭口不言,等着家主继续分说。
“天命之说、批命之言在外人看来,乃玄之又玄之事,但此话出自孙家老祖之口,其又是出身道家祖庭嫡传,绝不会无的放矢......”
顿了顿杨彦云接着又分析道:“这崔家如此下重注.难不成也有不臣之心不成......”
此言一出,厅内不少人皆是目光一亮。
贵不可言之命格,出现在一女子身上,意思不言而喻。
要么嫁入天家皇族,要么顶着势微的皇族压力终身不嫁。
现在这个状况,这一点倒是不为一条应对之计策。
若是操作得当,倒不失为一招高明的离间之计。
不是离间韩继和崔家,而是离间永庆帝和韩继的君臣关系......
众人皆是将目光死死的看着家主杨彦云,静听他的下文。
“家主的意思是?”
大长老心中疑惑,心中似乎猜到了什么,手中权杖下意识换了个方向。
杨彦云抚了抚美鬓须,意味深长看向众人道:“崔氏女已经怀有身孕,为男丁......”
“家主的意思是拿此事做文章,在北地数州大肆宣扬,同时禀告朝廷?”
一长老出声询问。
“非也...非也,这事一宣扬,虽然对天家威严和崔家名望有损,但是为时已晚,于大局无关痛痒。”
淡淡回了一句,杨彦云也不再卖关子,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既然崔家如此不顾颜面,我杨家又何惧流言中伤.....”
“寇可往...我亦可往......”
......
牵一发而动全身。
韩继这边在冰天雪地间突然发兵,说实话,将很多人打了个措手不及。
除了永庆帝之外,就他麾下的将校知道他在最近会发兵。
从韩继获得的情报显示,他的动作显然出乎各方势力意料。
大军已经行进至第五天。
晌午,大雪纷飞。
巨大的马车行辕上,韩继将一份密信放下,揉了揉眉心,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一路上,身处汝阳城的马俊,以及崔家搜集到的情报,皆陆陆续续汇总到他这里,有汝阳城的,也有清河方向的北路平叛大军动向。
距离韩继大军开拔已经过去六天,其余两路大军皆是按兵不动。
他独自牵制汝阳十余万大兵,如此大好良机,丝毫没有向茺州郡城进攻的打算。
韩继微微一思考便回过神来。
西、北两路大军,他们双方麾下带来的边军固然是精锐,但是一扩军之后,新招的底层士卒可不一定能承受如此严寒。
不是都像韩继麾下这般,近乎七成以上都是入品武者,就算没有入品,也被韩继加持过气血点,来到入品武者的门槛。
再加上充足的御寒物资供应,他才有强大的底气,在这大雪纷飞的极寒天气行军开战。
“某出去一趟......”
对正在翻阅书册,给腹中孩子起名字的崔无垢招呼一声,韩继便要起身。
“郎君可是去巡视,要回来用饭否?”
韩继笑着道:“今日巡营可能时间略久一些,还要商议些事情,便在军中用饭罢。”
说完,站起身待崔无垢和两个侍女为自己披甲后,披上大氅披风便撩开厚重的门帘消失不见。
招呼一声当值的亲卫,找来谢宣等将领,开始每天傍晚扎营后的巡营。
在一众参将的簇拥下,巡视一圈的韩继满意的点点头。
‘军心可用!’
大战来临,兵卒们丝毫没有怯战的情绪,一个个反而战意高昂,跃跃欲试。
韩继停下脚步后摆摆手,对身后的众人大声吩咐道:
“擂鼓聚将,召集校尉以上将领去帅帐议事,商讨两日后攻城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