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桃没有心思去欣赏企鹅们可爱的模样,她此刻满心都是内心的痛苦和耳边挥之不去的幻听。她找了个相对隐蔽的角落,在企鹅馆的玻璃幕墙后蹲了下来,全神贯注地数着手中的抗抑郁药。
那一颗颗药片撞击塑料瓶发出的清脆声响,仿佛有着某种魔力,竟和她幻听里那些尖酸刻薄的讥笑奇妙地重叠在了一起。这声音交织在一起,就像一张无形的网,将她困在其中,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就在这时,张远举着一条冻鱼,一路小跑到胡桃面前,在她眼前使劲晃了晃,扯着嗓子喊道:“桃子!快看企鹅祖宗打鸣!”这一嗓子打破了原本压抑的氛围,也成功吸引了胡桃的注意力。
张远还觉得不够,又故意凑了过来,伸出冰凉的指尖轻轻戳了戳胡桃的脸,笑嘻嘻地问道:“冷不冷呀?”胡桃下意识地躲开,嘴角却不自觉地上扬,伸手推了他一把,娇嗔道:“别闹!”
此时,负责企鹅区域的工作人员拿着饲料走了过来。随着工作人员的靠近,企鹅们像是得到了信号,原本还各自慵懒的它们瞬间活跃起来。只见它们摆动着圆滚滚的身子,迈着摇摇晃晃的步伐朝这边走来。企鹅们迈着摇摇晃晃的步伐朝这边走来。看着它们那憨态可掬的模样,胡桃忍不住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其中一只企鹅的脑袋。
这时,陆虎也凑了过来,压低声音对胡桃说:“你看它像不像张远?”胡桃愣了一下,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张远耳朵尖,听到这话立刻接上了话茬:“别说,还真像,走路都这么憨,一摇一摆的。”
张远和陆虎像是被点燃了表演欲,两人对视一眼,心领神会,开始模仿企鹅走路的姿态。他们故意把身体左右摇晃,双手像企鹅的翅膀一样摆动,嘴里还时不时发出 “嘎嘎” 的叫声。可这冰面实在太滑了,没走几步,陆虎就一个趔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倾,眼看就要栽进企鹅堆里。张远见状,大喊:“你小心点,别把企鹅吓着了!” 说着便伸手去拉陆虎,结果他自己也没站稳,两人就像两个失控的玩偶,一起摔了个四脚朝天。
胡桃走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两人趴在冰面上,周围的企鹅们围成了一圈,歪着脑袋,好奇地打量着这两个突然闯入的 “不速之客”。企鹅们的眼睛一眨一眨的,仿佛在琢磨着这两个奇怪的家伙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会做出这么奇怪的动作。
胡桃见状,蹲了下来,笑得肩膀不停地抖动,她一边笑,一边问道:“你们这是在模仿企鹅吗?” 这是她三天来,第一个没有被幻听打断的笑容,那笑容如同冬日里的暖阳,温暖而又珍贵。张远抬起头,脸上还沾着冰渣,头发也有些凌乱,看起来十分狼狈。他可怜兮兮地向胡桃求救:“桃子,救命!我站不起来了!”
胡桃伸手去拉他,没想到脚下一滑,整个人直接扑进了张远的怀里。陆虎在旁边不嫌事大地起哄:“哎哟,这是企鹅区的浪漫剧情吗?”
张远趁机凑近,将自己冻得通红的掌心贴在了胡桃的手背上,笑着说:“摸摸,企鹅饲养员特供体温,暖和暖和。”说来也奇怪,他指尖残留的那股鱼腥气,混合着他的体温,竟让胡桃耳畔一直嗡嗡作响的幻听短暂地减小了。
胡桃红着脸从张远怀里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冰屑,故作嗔怒地说:“你们俩继续演吧,我要去看生哥他们了。”
她刚一转身,企鹅群立刻歪着脑袋朝她涌了过来,陆虎被企鹅们拱得一个踉跄,直接扑在了胡桃的肩头。他呼吸的热气呵在胡桃的耳后,轻声说道:“它们喜欢你,就像我们一样。”
胡桃刚走到外面,就看到陆虎蹲在角落铲冰渣,陆虎看到胡桃之后立刻挺直了腰板故意扬起手中的铲子,耍帅地说:“远远,你看这冰铺得像不像咱的友谊——又光又滑?”“滑个鬼!刚才谁摔得四仰八叉?”张远翻了个白眼,嘴上虽然这么说,却悄悄将冻鱼摆成了心形,然后朝着胡桃的方向努了努嘴。陆虎心领神会,抓起一条小鱼贴到玻璃上,企鹅们看到食物,立刻扑棱着翅膀跑过来啄食,溅起的水珠落在胡桃面前的玻璃上,映得她眉眼弯弯,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幼稚。”胡桃轻哼了一声,嘴上虽然这么说,指尖却无意识地贴上了冰凉的玻璃,恰好与玻璃那头的陆虎来了个“隔空击掌”。
“它喜欢你。”不知何时,俞灏明站到了她的身后,温热的呼吸轻轻拂过她的发顶。胡桃往后靠了靠,当肩胛骨贴上俞灏明胸膛的刹那,幻听里那尖锐的嗡鸣声只剩隐约一点,仿佛那些声音也被这温暖的氛围给吓跑了。
第二站,两人来到了白鲸馆。一踏入白鲸馆, 王栎鑫看到胡桃玩性大发。等胡桃凑近他,就故意用力抖落头发上残留的水珠,那些水珠四处飞溅,不偏不倚地溅了胡桃一脸。胡桃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气得瞪大了眼睛,看起来就像一只鼓起腮帮子的小松鼠,她立刻伸手作势要去追打王栎鑫。
陈楚生见势不妙,赶忙伸手拦住胡桃。他的手握住胡桃的手腕,入手一片冰凉,这触感让他心里 “咯噔” 一下。他下意识地收紧了手掌,仿佛想要把自己的温暖传递给胡桃。他看着胡桃愤怒的模样,心中泛起一阵复杂的情绪,那是一种心疼、担忧交织的感觉。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胡桃的脸上,只见她的脸颊因为愤怒而微微泛红,平日灵动的眼睛此刻布满了怒火,那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即将掉落的泪花,在馆内柔和的灯光下闪烁着细碎的光芒。他张了张嘴,想要安慰胡桃,可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那些安慰的话语在嘴边徘徊,却怎么也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