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尔滨的夜风裹挟着松花江的水汽,吹过中央大街的石板路。林将军的旧宅位于道里区一栋老洋房的顶层,红砖外墙爬满了枯萎的爬山虎,铸铁阳台栏杆上积着一层薄雪。
吴邪蹲在客厅壁炉前,小心翼翼地翻动着一本泛黄的线装书。书页已经脆得几乎要碎裂,墨迹晕染开的字迹勉强能辨认出\"张氏族谱\"几个字。
\"这东西居然还能保存下来......\"他推了推眼镜,\"看纸张应该是民国时期的抄本。\"
黑瞎子倚在窗边抽烟,烟雾被风吹散在夜色里:\"张家人的东西,没那么容易烂。\"
胖子瘫在沙发上,腿上盖着条毛毯,正往嘴里塞哈尔滨红肠:\"要胖爷说,这帮姓张的祖宗们可真能折腾。建青铜门、搞长生实验、还弄出个什么'起灵人'......\"
林昭端着热茶从厨房出来,听到这句话时手指微微收紧。茶杯里的水面晃了晃,映出她略显苍白的脸。
\"张起灵呢?\"她问。
吴邪指了指阳台:\"接电话。\"
铸铁阳台的雕花栏杆上结着冰晶。张起灵握着手机,听筒里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本家最后一批档案已经转移到吉林了。\"】
风声很大,电话那头的人咳嗽了几声:
【\"老宅地窖里的东西......你最好亲自来看。\"】
张起灵的目光落在远处松花江的冰面上:\"什么时候?\"
【\"越快越好。\"】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我们在族谱残卷里发现了'它'的记载......比你想象的更早。\"】
客厅里突然传来胖子的惊呼。张起灵转身,透过落地窗看到吴邪正举着那本族谱,其中一页被撕去的痕迹很明显,但残留的页脚上隐约可见一个模糊的印记——与林昭那块青铜薄片上的纹路极为相似。
林昭站在吴邪身后,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挂在颈间的铭牌。当张起灵推门进来时,她抬头看他,眼睛里带着询问。
\"明天我要去吉林。\"他说。
壁炉的火光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跳动的阴影,麒麟纹身在领口若隐若现。吴邪和黑瞎子交换了一个眼神,胖子则假装专心啃红肠,耳朵却竖得老高。
林昭放下茶杯,瓷器与玻璃茶几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我和你一起。\"
没有人提出异议。
夜深了,众人都各自回房休息。张起灵站在书房里,指尖抚过墙上挂着的一幅老地图——东北三省的交界处,被人用红笔画了一个小小的圈。
门轻轻响了一声。林昭靠在门框上,手里拿着两杯热牛奶:\"吴邪说你晚上会失眠。\"
她的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颈间。没有了白天的紧绷,此刻的她看起来疲惫而真实。
张起灵接过杯子,温热透过陶瓷传递到指尖。
\"张家的事......\"他停顿了一下,像是在斟酌词句,\"不是传说那么简单。\"
林昭走到地图前,红圈的位置正好覆盖长白山余脉:\"我父亲今天跟你说了什么?\"
月光透过纱帘,在地板上投下模糊的光斑。张起灵的声音很轻:\"他说张启山当年在找的东西,现在还有人惦记。\"
林昭的手指无意识地划过地图边缘,那里有一行褪色的小字注释:【青铜核心·不可触碰】。
\"那个心脏......\"她犹豫了一下,\"纳玛宁......到底是什么?\"
张起灵看向窗外。松花江对岸的霓虹灯在冰面上投下扭曲的倒影,像某种远古的图腾。
\"张家的罪孽。\"他说。
牛奶已经凉了。楼下传来老式座钟敲响十二下的声音,悠长的余音在空荡的洋房里回荡,像是从很远很远的过去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