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过年的,谁家不缺钱啊!我妈婉拒了阿芬的好意,她还是想再等等我爸。她比较相信我爸对她说的话,她觉得我爸今天一定会回来,不会让大家等空的。
等到大年二十三,也就是北方小年了,这天晚上就要吃过年菜了。可是家里什么都没有准备,我妈望着门外大雪封山的情景,心里越来越凉,她的希望就如同火炉的火苗,越来越小,越来越小,心想今天晚上注定要喝稀糊涂了。
到了下午三点左右,家家户户都开始放鞭炮了,已经有的人家开始陆陆续续吃晚饭了。小堂妹来我家玩,说阿芬请我们都去他们家过小年夜。
当时我听了后特别高兴,想快点去她家吃好吃的,现在我四叔和阿芬已经又生了一女一儿了。也就是加上我小堂妹他们已经有三个孩子了,我四叔家虽然有三个孩子,但是这两年我四叔不知道在哪听的消息,就种上了蔬菜也算条件稳定顾住营生吧。和我一样想去的还有我家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们,都是小孩想在过年的时候吃点好的也是能理解的。
但是我妈脸色一沉,教训起我哥:“军儿,今天是过年,不能去你叔叔婶婶家过年,平常你们怎么在叔叔婶婶家玩,我都不会反对。但是过年的时候,是一个家庭团圆的时刻,我们不能过去打扰人家一家过年,你以后记住,以后无论我们条件好坏,过年吃好吃坏,都要和自己一家人团团圆圆的过一个年。一家人在一起不是图吃的好坏,而是在乎的是家人一起。你们的爸爸还没回来,我们就要等着爸爸,等着他回来和我们过新年。”
我哥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同时我们小的几个也被我妈给镇住了,不敢再说什么了。
慢慢的天色越来越暗了,放炮的声音震耳欲聋,很多家庭都笼罩在过小年的气氛中。
我们每个人都饿的前胸贴后背,幻想着此刻我家如果能有一桌丰盛的晚餐饱腹多好呀。
天已经黑透了,我们每个人不仅现在饿的肚子咕咕叫,而且由于长时间没有进餐,冻得手脚冰凉,像我弟弟妹妹这些小孩已经坐不住了,都打上了瞌睡。
而此时鞭炮声音已经不再响了,应该所有的人都已经吃完了晚饭,一家人暖暖和和的坐在一起围着火炉聊着天吧!
我妈看此情景,也有点坚持不下去了,她起身来到厨房,抓了一把玉米面搅了一大碗稀饭,又把中午贴的饼子在锅上热了热。
“吃饭了,孩子们。”我妈一声喊,我们这些小孩就像发在弓上的箭,“嗖”的一下都跑了过去。
一大碗稀饭就在一瞬间被喝光了,几个硬饼子也被消灭殆尽。
因为我们此时肚子实在太饿了,本来每顿饭都吃不饱,又加上饿了这么久,真的是只要不是屎,我们都能吃的很香。
吃过饭,我们就钻被窝里睡觉了,又饿又困,饿已经解决了,现在还是睡觉暖和,大家也都睡了。
当我们睡到半夜的时候,可能是凌晨十二点多,大概是那个时间,具体是几点根本不知道,只感觉已经睡了很久很久。
突然听见有人敲门,我们都被惊醒了。同样我妈也被敲门声惊醒了。
我妈壮着胆子对外喊到:“谁啊?”
“是我。”
声音不大,但是我们听的都很清楚,我爸回来了,我们一听我爸回来了,都很高兴。一下子都没有了睡意,个个都从被窝里探出了脑袋。
“你们好好睡觉,我去看看。”我妈说着就披上衣服出去了。
我们那个时间哪睡进去啊!一心想看我爸回来带的什么好吃的,有没有带回肉,或者别的糖果啥的好东西。
等了一会儿我妈就和我爸进屋了,我爸看见我们一个个小脑袋瓜都伸着,露出好奇的眼光,就对我们说道:“你们为什么现在还不睡觉?”
“等你啊!”我们齐声说道。
“那你们现在饿吗?”我爸继续说道。
“饿,特别饿。”我们又异口同声说道。
我爸一笑:“知道你们就是一个个小馋猫,你看爸爸给你们带的是什么。”
我爸说着从背后提出一个纸包,黄色的油纸下居然是一大块猪肉。
“哇……猪……猪肉,太好了!”我们看见那块肉,好像看见了这世间稀世珠宝一样,瞪直了眼睛,口水直往外流。
我爸又对我们说:“给你们包饺子好吗,现在包不晚吧?”
“不晚不晚,正好时间,我们正好睡好了觉,已经不困了。”我们这下是彻底睡不着了。
我妈听了我爸的话, 她觉得我爸疯了,三更半夜的包饺子,哪有人这么干的。
于是我妈眼睛一瞪,就不同意:“别听他们瞎说,他们已经吃过晚饭了,好好的睡你们的觉,大晚上不睡觉吃什么饺子呢!”
我们听了我妈的话,心里一下子泄气了,我们此时太想吃肉了,太想吃饺子了,好像上次吃饺子还是去年过年。
我妈自从我爸去当饲牛官,家里大事小事都要她忙,还要管我们这几个小孩,所以我妈根本没有时间给我们包饺子吃。
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家里没钱,没有钱去割肉,我们吃肉饺子那更是难上加难。
对于我们孩子来说,现在正是食欲旺盛的年龄,每天都想着要吃肉,现在好不容易过年了更想着吃顿肉饺子。
本来今天已经没有机会了,这不我爸回来又带回来了希望,我们岂能放过这种机会。
我爸看见我们个个被我妈说完后,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就开心的说道:“今天不听恁妈的,我们现在就包饺子,谁规定的不能现在包饺子啊!我们一起包好吗?”
“好好。”我们说着就起身穿衣服,我弟弟则负责照看我妹妹,其余的都有自己的任务。
我哥哥切萝卜,我大姐烧水,我二姐和我负责压皮子,我妈和面,我爸则剁肉馅。
于是半夜三更一家人的烟火气息就这样开始了。
大家笑着做着,心里特别高兴,不一会儿一盘饺子就出炉了。
我们一家人围着火炉,吃着香喷喷的饺子,心里很满足,此刻我们都觉得我们太幸福,这迟来的小年夜特别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