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亭舟握了握拳头,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语气诚恳:“微臣愚钝,还请娘娘明示。”
他入太医院已有一年的时间,他也已经明白了深宫女子之间的凶恶争斗,好在他人微言轻,此前不曾有人看上他。
他知晓自己的性子有些木讷,他不求大富大贵,但也还是希望有人能看到他的才华。
新人总会受到一些排挤和打压,他多年苦学医术好像在太医院并没有太大的用处,平日里出诊都轮不到他。
但此刻,他也明白自己是没有丝毫转换的余地了,权势让他不得不低头,就像太医院里的太医,大多数都有背后的主子。
季亭舟跪在地上,只觉浑身都有些冰冷,脊背挺直,显得万分落寞。
柳若芙看着男人的模样,心里微微有些不满,既要为她办事,怎么如此不稳重,喜形于色可不是什么好事。
她轻轻抬了下手,云苓会意,捧着一方木盒到跪着的人面前,微微屈身露出盒子里面的东西,轻声道:“季太医,这是我们主子特意为您准备的。”
季亭舟的心里一咯噔,望着那东西一时说不出话来,他迅速望了一眼高位坐着的女子,只见她脸色平静,似乎还带着胜券在握的丝丝得意。
季亭舟狠狠的闭了闭眼睛,头重重的磕在地上,似乎带着决绝:“微臣多谢娘娘,愿为娘娘鞠躬尽瘁。”
柳若芙露出一点子柔美的笑意,只是那笑意怎么也不达眼底,声音柔和而又充满了不可抗拒的威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不希望今日选你的决定是错误的,季太医切莫让我失望才是。”
“微臣遵旨。”
季亭舟踏出芙蓉殿的那一刻才觉得人活过来了一些,他望了望湛蓝的天空,心里有些沉甸甸的。
他小看了这位柳侧妃,原来只听说侧妃纯良,不争不抢,殿下很是宠爱她。
今日一见,才发觉她是一个外表柔弱善良,内在却可以称得上狠厉的角儿。
但如今,早已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局面了,他没有退路,为了母亲,为了弟弟和妹妹,为了他自己,他必须要博出一个好前程来。
“蘅芜,你去找个人盯着他一段时间。”
柳若芙望着门口的方向若有所思,她必须要确保万无一失,同样,她也需要笼络一位太医为她效力。
芙蓉殿的人当初都是容淮之的人亲自挑选过来的,加上这段时间的调教,她倒是不担心了。
“是。”
快到晚膳的时间容淮之才回到东宫,他面色有些凝重,但看到柳若芙后,才扯出一抹笑来,招招手道:“今日都做了些什么?”
柳若芙没挽发髻,一头光滑如绸缎的头发披散在脑后,显得人更加娇小可爱了。
少女轻移着步子到男人面前,仰头笑道:“妾今日看了鱼,赏了花,还去梅园里逛了一圈。”
柳若芙仔细的观察着男人的神色,她今日请了太医,看他的反应,他应当是不知道的。
容淮之揽着少女坐回软榻上,白皙的手把玩着少女的头发,闻言颇有兴趣问道:“好玩吗?”
柳若芙趴在男人的胸口处乖巧的点点头:“妾觉得十分新鲜呢,妾好久不曾出去过了。”
容淮之的微微皱了眉,委屈她了,在京城这么多天了,却还不曾出去游玩过。
他轻哄般的抚摸着少女的脊背,柔声道:“等你生下孩子,孤便带你出宫去玩几日。”
柳若芙有些兴奋的抬头,眸子亮晶晶的:“当真?”
容淮之轻笑一声,伸手捏了捏少女柔软的耳垂:“孤还能骗你不成?”
少女这才满意了,开心的托着肚子,认真嘱咐道:“你要争气些,母妃想出去玩啦。”
容淮之浅笑着看着少女孩子气的模样,心中很是满足,只盼着她往后也像这般纯真。
柳若芙似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有些疑惑的开口道:“殿下,暗二侍卫去哪儿了?妾好些日子没见着他了。”
容淮之拿着杯子的手顿住了,深邃的眸子望向面前的少女,什么叫好些日子没见着他了?难不成她还想他不成?
身在暗卫营的暗二身子一哆嗦,他搓了搓手臂,难道是他虚了吗?怎么会觉得这么冷呢。
“阿芙怎么还记着他?”
容淮之将杯子搁在桌案上,凤眸微微眯着,带着危险的气息,语气也幽幽的。
偏少女还没意识到男人的不高兴,脸上仍然带着柔柔的笑意:“妾就是想起了在塞北时他帮了妾许多,还没来得及答谢他呢。”
容淮之不禁冷哼一声,没有他的授意,他敢去帮她么?
容淮之还没开口呢,就听少女继续道:“暗二侍卫是个好人。”
“哼,他算哪门子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