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不敢反抗,任由商鸿叫骂。
骂完,还是得去扶他。
苏忆倾看着这一幕,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
但也没打算插手。
总归是别人的家事,她没理由多管闲事,万一到头来弄巧成拙,平白陷自己于危险中。
只是,她没理会的心思,商鸿却咽不下那口气。
“你别想走,账还没算呢!”
苏忆倾皱眉,不耐烦的反问:“什么账,搅浑你和迟陌忱合作的事,还是你受伤的事?拜托,别老想着把屎盆子往别人身上扣,那天我压根没对你动手,你之所以会落得今日下场全是你咎由自取。”
“没有我的出现,迟陌忱就会答应和你合作吗,你就能保住你的命根子吗,早在你欺压那些女孩时就该想到自己会有今日的下场,该反省的是你自己,你若执意要算账,干脆直接给自己两巴掌得了。”
她滔滔不绝的话语,诉说得平稳有理。
脸上无波无澜,冷静超然。
商鸿被她怼得反驳不了。
而在不远处,刚从长廊走出的迟陌忱将这一幕纳入眼底,颇有闲情的倚着大堂柱子,默默看戏。
似乎是第一次见苏忆倾如此有条不紊的分析事实,面对商鸿的威胁叫骂也丝毫不退缩。
仅对苏忆倾个人言,这种行为是新鲜稀奇的。
他不由得期待后续发展。
当苏忆倾转身要走时,商鸿突然朝她背影大骂一声“贱人,去死”,而后捡起地上的杯子碎片朝她扔去。
苏忆倾全然不知。
只听到前方不远处迟陌忱语气焦急的喊了她的名字:“苏忆倾——”
“嗯?”她歪头。
这人怎么老是神出鬼没的。
下一息。
“后面!”
经他提醒,苏忆倾有所感,匆匆侧身,高跟鞋还未落地,一快玻璃碎片就擦着腰际飞过,不久掉落地板,发出“叮啷”的脆响。
她眼睁睁看着碎片在半空中划过的弧度,心有余悸,捂着胸口一时难以回神。
商鸿竟然真的想要对她下手。
如此锋利的碎片,若非躲闪及时,只怕已经插入了身体,以商鸿撇出的力道,绝不只是受轻伤这么简单。
“你疯了?!”她怒视商鸿,声音卷着颤抖。
不仅她,她女儿也被吓白了脸,见商鸿还想要上前,急忙去扯他:“爸……”
话没有出口的机会,回给她的是商鸿怒不可遏的一巴掌,扇在她脸上,半边脸瞬时就红肿了。
她瑟瑟发抖。
“和你妈一样是个废物,不帮我就算了还想阻拦我,我要你有什么用!滚开!”商鸿将她狠狠推倒在地,手正好擦过满地玻璃渣,鲜血顿时涌出来。
女人没忍住,哭出声来。
苏忆倾再不想多管闲事,看见这幕,也无法狠下心置之不理。
她连忙在女人身旁蹲下,查视状况。
这样一幕“友好”的场景,彻底激怒了商鸿。
他不顾胯下的疼痛,坚决要给苏忆倾一个教训。
苏忆倾咬牙,站起,瞥到迟陌忱刚赶到这里,不管形象如何,径直抬脚往商鸿腹部狠狠踹了一脚,高跟鞋鞋跟细尖,那一脚足以让商鸿吃不消,往后弹飞一米远。
然而苏忆倾忘了自己穿的是礼裙,裙摆受限,收脚时被绊住,差点要摔,她眼疾手快地扶住一旁甜点桌,稳住身形时弄翻了些糕点。
姿势有些许狼狈。
迟陌忱不知何时来到了身边,手伸在半空中,搞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你干嘛?”苏忆倾撩了把头发,发尾掠过迟陌忱鼻端,他先是闻到了她的发香,再一掀眸,便见她懵懵的样子,脸上还横着一撮纷乱的秀发。
一双杏眼泛着熠熠星光,他甚至能看清自己的倒影。
狼狈,但看在他眼里并非狼狈。
迟陌忱怔住,压制不住胸腔下心脏的跳动频率。
强烈到仿佛要突破胸骨。
好半响,苏忆倾见她没回应,呼出一口气,站稳,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再次询问:“你怎么了?”
迟陌忱这才勉强回神,纠结半天,头一回在苏忆倾面前结巴:“我……我刚刚本想扶你……”
他还没能找回自己的神智。
苏忆倾闻言莞尔一笑:“多谢啊,不过我自己站稳了,对了,刚刚谢谢你提醒我,不然我可能就受伤了。”
间隔许久,迟陌忱恢复了平静,稳淡的口吻掩盖了他的颤音:“你没事就行。”
话落,他扭头,暗自纳气、吐息。
苏忆倾倍感狐疑,没看出异样,这才重新审视商鸿。
他正捂着腹部和裆部躺在地上哀嚎不已。
动静太大,难免引起已经从宴席出来的人的注意力。
陈宪洪作为宴会的主人,急急赶来,看着满地狼藉加受伤人员,理不清思绪。
“这……你们……”
他无从下手。
苏忆倾给他提供思路:“麻烦先让人来给这位小姐包扎伤口,眼瞅着血都要流光了。”
陈宪洪照做。
甜点区周边已然围观了许多人。
陈宪洪心生忐忑,过去询问商鸿情况:“商总,你没事吧?”
商鸿粗重的喘气,片刻,他指着苏忆倾,控诉:“陈董,快把那个贱人抓起来,她竟然敢公然踹我一脚,害我受伤,绝对不能放过她!”
苏忆倾无语,都这时候了还想着算账。
陈宪洪复杂的看了眼苏忆倾,欲言又止。
迟陌忱是在这个时候开腔的:“商总想算什么帐。”
商鸿这才注意到迟陌忱的存在,整个人抖着身子。
前段日子被迟陌忱折磨的痛苦还历历在目,眼下裆部位置的疼痛未消,如今见到他,像老鼠见了猫,慌得不行。
陈宪洪适时插了嘴:“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因宴会厅未来得及布置监控,真正发生了什么谁也不清楚。
商鸿不由得嚣张几分,加以修饰的继续控诉苏忆倾,末了,扯上女儿:“我女儿可都看到了,是苏忆倾踹我一脚,她能给我作证。”
众人又转移视线至他女儿身上。
她的手正在被包扎,垂着头,失了神般。
“若说起作证,我适才也看完了全程,如有需要,我可以口述整个过程。”迟陌忱不紧不慢的跟了句。
眼见迟陌忱是站在苏忆倾那边的,商鸿心怵,急忙扯出自己女儿,威胁道:“快,告诉大家你看到的,给我作证。”
苏忆倾注视着她,隐隐带着期待。
在大家的催促下,女人开了口:“我能作证,是那位小姐踹了我爸一脚。”
她的话让苏忆倾心跌了跌。
知道他们是父女关系,尽管有心理准备,还是难免失望。
商鸿满意的斜勾唇角:“你们都听到了,是那个贱人踹的我!”
“但是……”不等他高兴两秒,女人随之述明,“是因为我爸要对那位小姐下死手,她才不得已反击,我爸还朝她扔玻璃碎片,差点害她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