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忆倾愣住,手僵在半空中,不明白他为何会突然做出此举。
可她能清晰感知到男人浑身都在颤抖。
抱她的力度逐渐收紧。
她的鼻子刚好到他的肩颈处,闻着他身上独特的味道,竟不自觉阖上眸仔细感受。
直到近在咫尺的距离,足以让她听到他猛烈的心跳声,这才使力推了推他,没推动。
“迟陌忱,你没事吧?”
男人拥抱的力度再一次收紧,他的声音在耳畔落下:“没事,我想抱抱你。”
“倾倾,我好想你。”
苏忆倾大脑宕机,宛若有一根弦被拨动。
他刚刚喊她什么?
倾倾?
这对吗?
“你真的没事?”
迟陌忱没答话,只想抱得紧些,再紧些,此后永不分离。
苏忆倾呼吸有点困难:“迟陌忱,你能不能先放开我。”
没反应。
“我有点喘不上气了。”
话完,感受到他减轻了力度。
苏忆倾趁此退出他的怀抱,怀着狐疑的目光打探他。
不对劲,哪哪都不对劲。
尤其是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稀世珍宝,恨不得将她占有,唯他一人所有。
“你该不会是……”她蹙着眉头,小心翼翼地试探,“被电傻了吧?”
迟陌忱摇头,一双眼铺满温柔,紧紧粘在她脸上:“倾倾,我现在无比清醒,是你把我电醒了。”
苏忆倾呼吸一颤。
确定了,他是真被电出毛病了。
一次“倾倾”还能忽略,安慰自己他是念错了,但第二次显然是有问题的。
苏忆倾当即朝门外的文彬喊:“文助理,麻烦叫一下医生,你家老板脑子不太……唔唔唔!”
身后伸来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又将她带入怀里,只不过这次他是从身后抱紧。
苏忆倾觉得自己好似靠近了一个火炉,后背贴着他胸膛,温度烫人,心也跟着热了。
她呜呜了几声,因嘴被捂着,说不太清晰,但迟陌忱能轻易辨别。
她说:“你干嘛。”
“倾倾,别喊他,我脑子很正常。”
手从她嘴上移开后,听她埋怨:“你这叫正常?一觉醒来,不仅动嘴,还动手,可怕得很。”
迟陌忱闻言眉头微蹙,将她身子调转,与她面对面,眼里流露出苦涩:“你觉得我可怕?”
苏忆倾点头如捣蒜。
迟陌忱心口刺痛了下,看着她单纯无辜的眼神,猛然想起,她还没恢复记忆。
两人那段被强制抹去的刻苦铭心的爱情,现在只有他记得。
他们是相爱的,毋庸置疑,只是如今的她情况特殊,记忆空白。
加之先前,二人的关系不上不下,处于一个尴尬的位置,还远达不到爱人的程度。
而他一醒来便连抱她两次,也难怪她无法适应。
想罢,迟陌忱压下自己的情感,克制道:“抱歉,我一时过激,没吓到你吧?”
苏忆倾眯起眼,疑惑未消,反倒更深。
他的语气实在太温柔,即使刻意压敛过,却仍抵不过心之所至,那是由心而发的情感,绝非他能控制。
他做不到在她面前佯装无事发生,这分明是他的挚爱。
他们本该一见面就紧紧相拥亲吻,互诉思念,心里眼里都是彼此。
“倾倾?”
苏忆倾回神,摇摇头,往后退一步拉开正常社交距离。
迟陌忱瞳孔微缩,心生落寞。
“你要是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后续如果出现其他问题,我会赔偿的。”
她说完转身就走。
“倾倾——”迟陌忱想挽留,然而指尖只触碰到她的一缕发丝,下一秒便从指缝划走。
门一开一合,她的身影消失在眼前,病房里一片死寂。
迟陌忱突兀的站在原地,不禁苦笑。
老天真是给他开了个巨大的玩笑,让他恢复记忆,却又让她离他越来越远,处处需保持距离。
当晚,他约了陈柏栩和谢肇出来喝酒。
那俩过来时,他已经独自喝空了两瓶。
陈柏栩见状惊呼,大大咧咧的坐下后,调侃:“这是又遇上麻烦事了?兄弟我有没有能效劳的?”
“是遇上了点坎坷。”迟陌忱放下酒杯,问得真诚,“怎样才能让倾倾重新爱上我?”
本在碰杯的两人纷纷止住动作,不可思议的望去。
“你刚说什么?”
迟陌忱重复一遍。
陈柏栩已顾不上喝酒:“你想起来了?”
“嗯,全都想起来了。”
“怎么想起来的?”谢肇来了八卦的兴致。
迟陌忱没答,只道:“有没有办法?如今她忘了我,还要和我保持距离,可我……控制不住。”
陈柏栩和谢肇对视,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
这恋爱脑,真是没救了。
一恢复记忆,就眼巴巴的凑上去求爱、求疼惜。
“我又不知道你俩之前发生了什么才导致分开,给不了建议。”陈柏栩贱兮兮的挑眉,“不如你先说说当年的事。”
提及往昔,迟陌忱眸子暗下,苦涩从心底蔓延开来。
那是一场有预谋的抹杀,只可惜,自认凌驾于爱情之上、能够将相爱的他们强行分开的“人”,到底无法左右“人”的情感,本是天衣无缝的计谋失败得彻底。
而这之中,是倾倾用自己最宝贵的东西强行破开设定好的规则,执意向他奔来,不惜奉献自己的生命。
倘若现在再让他见一面那高傲的“人”,他想问,后悔了吗?是否仍觉得爱情是“人”一生之中最嗤之以鼻的东西?是否仍将“拯救”挂在嘴边?
只可惜,不久前见过一面,而那时,他还没记起,如今只怕不会轻易遇见。
“咋了,不能说?”陈柏栩给他倒酒。
他接过,一口饮尽:“算了,你们两个不靠谱,当我没问过。”
陈柏栩不乐意了:“我们不靠谱?你摸摸自己的良心,真的说得出这种话吗?”
谢肇笑了声,勾上陈柏栩的肩膀:“他刚恢复记忆,装呢,以往为了给某人准备惊喜,可没少向我们讨教。”
迟陌忱权当没听见,说起以往准备惊喜这事,他就觉得头疼。
亏他们还敢拿出来说,给的建议没一个能采取的。
“不喝了,我先走了,你们继续。”
“啥玩意?我们才刚来,你耍我们玩呢。”
迟陌忱睨他们,淡道:“回家找我妈取经。”
陈柏栩和谢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