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叛官军仍在陆陆续续赶往利州、归州。
尽管他们耗尽一切精力朝着目的地靠拢,可是起义军不会给官军机会。
12月初,资州的起义军攻进了成都府,而其他的起义军也顺势北上与路胜、高石汇合,夹攻雒城。
起义军的攻城槌撞开了成都府的大门,他们冲进了成都府,并搜寻府库,将所有的库存和粮食搜索出来。
起义军杀到了穆王府前。
这个开府建牙近百年的剑南穆王府,经历了穆深、穆霓凰穆青姐弟、穆赉等四代人,享尽世家门阀待遇的富贵殊荣,也总算是见到了贫苦百姓那最为愤怒的一面。
穆青的不少家属移居汴梁,成为了梁帝国的人质,但仍有家属住在穆王府。
比如穆青的小儿子穆贲,就是其中之一。
穆贲握着雁翎刀,和穆王府仅存的二十多名家兵跑了出来。
在他们的面前,是挤满街道的,戴着范阳笠的农民起义军。
穆贲吼道
“想要消灭穆王府!先从我的尸体踏过吧!”
这大街上的农民起义军人数起码千人,不过这些起义军的首领倒是没有进攻穆王府。
一名首领说
“穆公子!事做的太绝可不好!我们之所以起义,也是为了分田地,均贫富罢了!您愿意把穆王府里的钱全交出来,再分点土地,我们将保证穆王府的安全!”
另一名首领也表示
“对!没错,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们也只是为了自己的生存而已!小官人!我看您还是识趣点的好!”
穆贲这么一听,愣了愣。
这时候家里面的妻儿老小走了出来,刚才那个首先发话的首领又说
“您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家里人考虑考虑吧?”
其他的起义军听说过穆青对待川西百姓很好的事迹,不忍心下手,便握着长矛喊
“请穆公子自重!”
穆贲这才把雁翎刀丢下,说
“穆王府里面的财富,我可以给你们!但是你们不能进入穆王府抢,带20个弟兄进来,我给你们清点财富,别把王府搞得乱七八糟的!如果你们相信我,我就把府里的钱和成都的穆王府土地交给你们。”
大家见穆贲开了尊口,也不好意思再要条件,一位起义军都头便言
“果然是百年穆王府,这就是穆家世代修行而来的福报!”
随后起义军首领挥挥手,20名身强力壮的校刀手走了出来,跟着穆贲进入穆王府拿钱去了。
老王爷穆青这些年为了四川呕心沥血,实在是没有存多少钱。起义军在穆王府算计来算计去,才从穆青家里掏走了2000贯,米共计1万斛,这些米还是穆青打算拿来赈灾用的。
现在这一万斛米就相当于给起义军当军粮了,起义军还要感谢感谢穆家三代为人清廉。
至于穆青一家的土地,起义军量过了,不过2000亩。
在成都有田两千亩,是个大地主。
但是对于穆青这种身份如此高贵的人来说,两千亩田显然又太少了。
最后穆贲分出了1000亩的田给起义军,让起义军再分田地。
巩浚没有进入成都城,他觉得自己有勇无谋,只适合打打杀杀,进成都城,一定是个有领导能力的人才行,他觉得路胜有胆有识,适合当他的老大。
于是他带队去雒城和路胜、高石汇合了。
穆贲识抬举,起义军讲道义,这就使得百年穆王府在这场川蜀农民大起义中免于战火,实在是穆青积德数十年而修来的福分。
而在雒城,10万农民起义军已经汇合在城墙下。
守在雒城的剑南军只有一万两千人,仍然由聂桐率领。
城前的起义军首领路胜喊道
“聂桐!投降吧!与其生灵涂炭,倒不如投降我们!我们共图大计!北伐中原,为天下百姓争一口气!”
这话说的确实很有一番大道理,路胜站在了大义之上,但是聂桐却告诉他们
“路胜!川蜀民变已有4个月多了吧?可是你看天下的响应者有多少?我们是绝对不会投降的!我们是剑南军,誓死效忠国家!岂能说反就反!”
路胜见谈判没有进展,便拔剑喊道
“攻城!”
10万农民起义军开始攻城了,起义军从四面八方冲来,不成阵型,一片混乱。
携带攻城梯的起义军数不胜数,更有起义军在工匠的指导下修建了轻型发石车。
小石球在剑南军的头顶上如雨点般飞过,一些跑上城楼支援守城的剑南军被砸中脑袋,死了。
聂桐拔剑在城门楼上督战,喊道
“坚守城池啊!千万不要让他们爬上来!不要让他们爬上来啊!”
聂桐一边说,一边杀着爬上来的起义军。
战斗持续了一天,起义军失败了,被迫休整。
次日,起义军再次开始了攻城,筋疲力尽的剑南军醒来再次开始应对攻城。
今天的战斗,起义军攻势更猛烈了。
为了攻入雒城,路胜下令工匠连夜赶工弓弩和弓箭,并加大石球的产量。
起义军进攻的同时,大量的士兵在城下朝着城内抛射弓箭,许多石球砸向雒城的城门楼上。
一名剑南军的都头拔刀喊着
“快给我顶上去啊!顶上...”
一支流矢飞了过来,射中了他的喉咙,把他射死了。
战斗一直持续到中午,路胜再也受不了了,他一把抢过起义军的旗帜,来到城墙前,挥着旗帜大喊着
“弟兄们!不要停!给我杀进去呀!”
一队剑南军的弩兵走到了一块,他们对聂桐说
“将军!挥旗的那个人就是路胜!我们一起放箭射死他!相信我们!”
聂桐往城门楼下定睛一看,那个挥旗的将军果然是路胜,便喊道
“快!放箭,射死他!快!”
这些弩兵对准路胜,准备抛射弩箭。
有些护卫看见了弩兵要射死路胜,他们要推开路胜并挡住箭矢。
“大元帅!危险啊!危险!”
这些护卫冲了上来,可没想到路胜却反手把护卫推开,大喊
“你们别拦着我!快速消灭敌人,夺取四川才是大事啊!”
正当此话说完,十几支弩箭飞射而来,其中一支弩箭正中路胜的眉心,另一支弩箭穿路胜的锁骨而过。
路胜当场毙命,起义军的首领就这样战死沙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