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冷哼一声:“确实不是我家主子的儿子。”
陆轻月双目微扬,她就说嘛。
这不过,也就是不知那家的公子哥,想带着这人来截胡。
这管事一看就是收了人家的银钱,所以看到人来,态度立马来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没准,还是这死管事的亲戚。
而且,这人带来的这孩子,一看年岁也已经大了,错过了习武的最佳根骨。
长的也皮包骨头的,跟个饿死鬼似的,那有她的衡儿看着讨喜。
就这种人,也配跟他的衡儿争?
其实苏乾泽被好生养了一段日子,身形并无皮包骨头这般夸张,只是仍旧清瘦。
不过对比上肥头大耳的杜玉衡,确实就显得瘦了些。
李管事却忽的话锋一转:“不过,也跟我们家主子的儿子差不多。”
“行了行了,赶紧让开,我家主子还在里面等着呢。”
李管事自然也是个人精,本来他就对陆轻月一行人无甚好感,这会儿陆轻月看他时轻蔑的眼神,也全被他给看在了眼中。
他对陆轻月,就更没什么好脾气了。
陆轻月被管事这一下不是一下又差不多是的话都给搞懵了,但她却还是死不让步。
“我先来的,你凭什么放他们进去?”
“要放,也是一起放进去。”
“而且,瞧这对他如此殷勤,莫非他是你亲戚。”
实在是容不得她多想,这么一行人过来,她在巷子里连个马车都没瞧见。
而且,一般高门世家的孩子,若是习武,都是从小,根骨年龄最佳的时候,便要练起来的。
就连她弟弟陆今安,就算安平侯府不如别的高门世家景气,那习武,也是从小便开始练的。
那个大家,是让孩子长这么大了才开始武术启蒙啊?
是以,她笃定了这来人不是什么大人物。
李管事都被她的胡搅蛮缠给气的没话说了,那有这样的?
主人家不想见你,自是因为你不讨喜。
怎生还拦着人家的客人不让进府去?
真是荒唐。
偏她又不能把人给怎么样,一堆妇孺,又是朝廷官员的家眷。
若是行事逾矩,会给主子找麻烦。
蓦云骞对此人也烦的很:“让开!”
他个头生的极高,虽然平日里一惯是副温和的模样,可陡然冷下脸来,却也凶的很。
陆轻月心里顿时就有些发怵,却还是强撑着:“就不让开,这又不是你家!”
似是不敢同蓦云骞搭话,她便又将矛头指向身后的苏锦欢:“瞧着你也还未出嫁,怎的这般不懂规矩。”
“仗着身边有个男人,就撺掇着来欺负我们孤儿寡母,真是不知廉耻。”
蓦云骞眸子骤冷,隐隐有发怒的趋势。
三言两语,便又扯上女子清白。
这人,真是可恶。
若不是她是个女子,蓦云骞都忍不住想动手了。
苏乾泽却丝毫不顾及这些。
“孤儿寡母?”
“既是寡妇,为何不安稳孀居家中,整日在这抛头露面,安得什么心思?”
“巴巴的拽着人家管事不放,我还以为李管事是你相好的呢。”
“不过,李管事眼光应该也不会如此差。”
他从小在外面摸爬滚打惯了,混迹在各种三教九流之中,各种荤话听的多了,一出口,便怼的陆轻月气的浑身颤抖。
就这,他还都是看苏锦欢和惜音在身边,没说太重的话。
惜音听了都红了脸,但又觉得苏乾泽骂的好,骂的痛快。
真当她家小姐是个软柿子不成。
苏锦欢倒是没怎么觉得不好意思,只又暗道,好家伙,真没白养苏乾泽。
这嘴,太毒了。
陆轻月是真被气的不轻,此刻涨红了一张脸,眼中怒火,仿佛要将周围的空气点燃。
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苏乾泽。
这小畜生,说她是个寡妇,那岂不是在咒她丈夫死?
还说这下贱的管事莫不是她的相好,把她与一个管事放在一处。
最可恨的是,还说她连一个低贱的泥腿子管事都配不上。
这小畜生,怎么敢的?
本来,她一惯心慈,也不想太为难这几人。
可是,今日这小畜生说了不该说的话,定是不能轻易饶过。
不割了这小畜生的舌头喂狗,她难解心头之恨。
她使了个眼色,一旁的婆子连忙就上前,扬手要抽苏乾泽巴掌。
只是,行至中途,就被蓦云骞给扼住了手腕。
陆轻月那能如意,就要自己上手,却也被蓦云骞给扼住了手腕。
蓦云骞用了些力气,陆轻月和那婆子疼的抽气。
一旁的一身肥肉的杜玉衡当即就要扑上来咬蓦云骞,却被苏乾泽一抬脚,一下给绊倒在地。
半天爬不起来,在那干嚎。
一旁的丫鬟赶紧凑上前去扶,慌的不行。
小少爷摔倒了,她们少不得又要被一顿责骂。
蓦云骞却一松手,那婆子和陆轻月一下失了劲,踉跄着险些跌倒在地。
幸好被一旁的丫鬟给扶住。
陆轻月稳住身形,却是先转头给那两个丫鬟一人一巴掌:“贱婢,小少爷在你们眼皮子底下摔了,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她似发泄般,两巴掌打的毫不留情。
那两个丫鬟看着年岁也不大,两个明晃晃的巴掌印留在脸上,眼里已经蓄满了泪水。
却是不敢哭,只跪下磕头认罪。
陆轻月却是连忙看还在那嚎的一坨肥肉:“衡儿不哭啊,不哭,等爹爹来给我们报仇。”
哄好了杜玉衡,又看向地上已经破了头的丫鬟,厉声吩咐道。
“你,去请老爷过来,顺便带了府卫过来!”
“今日,便让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知道知道什么叫做天高地厚。”
“真当我杜家好欺负不成?”
丫鬟应是,赶紧爬起来离开。
陆轻月这才又转头看向苏锦欢她们。
“没长眼的东西,我是太仆寺卿的夫人,安平侯府的嫡小姐!”
“如今风头正盛的陆世子,便是我亲弟弟。”
“想要在这里仗势欺人,先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一会,等我杜家的的府卫到了,你们连后悔的机会也没有。”
“现在,我便给你们一个机会。”
她颐指气使的指向苏锦欢和蓦云骞:“你们两个同我下跪磕头道歉。”
“还有”她又看向苏乾泽“把这小畜生的舌头给我割了喂狗。”
“我便饶你们一命,如何?”
毕竟是在顾统率门前,她不想太过生事,放这几人一马,就当替她的衡儿积德。
说这话时,她一脸高高在上,仿佛已经胜券在握,几人的命运,都由她说了算。
却见几人都没什么反应,陆轻月想,这莫不是被吓傻了。
李管事却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看陆轻月的目光投过来,他又收了笑,眼含同情。
陆轻月这才满意。
可惜,同情也没用,你只是一个小小的管事,根本救不了她们。
太仆寺不是什么好差事,也算不上高门世家,只能算个小官。
是以,宅子并不在盛京的主街上,所以离青石巷并不远。
那丫鬟去通信,都不到小半个时辰,便又赶了回来。
只是,这次阵仗就大了许多。
杜长明为首,身后跟了八,九个身高体壮的护院。
今日陆轻月去替儿子请武师傅,他在府中读书,不想,一会儿后陆轻月身边的丫鬟竟然来报,说陆轻月和自己儿子受了委屈。
想抢他儿子的武师傅也就罢了,还打了他的儿子。
这杜长明那能忍得了。
他这官虽然做的不大,却也是实打实的朝廷命官,而且这几年陛下越发重视太仆寺。
最重要的是,他的小舅子陆今安,如今可是陛下面前的红人。
越级进封,从兵部直入长林军,不到弱冠之年的从四品怀化中郎将。
除了那从小跟着他爹长在军中的蓦小将军,那个能比的了。
若是以后顺利,他小舅子最差也是能做蓦云骞手边的副将。
何等荣耀。
因得这层关系,以往那些瞧不上他的同僚,都对他恭维起来。
这他,还能让几个普通的贱民给欺负了不成。
今日,带了护院,他定要给那些不长眼的贱民点颜色瞧瞧。
远远的,他便瞧见了陆轻月同那些人。
只是,那些人的样子,他却觉得有些熟悉。
心中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近至身前,他却突然变了脸色。
陆轻月看到杜长明带着护院过来了,当下就上前,指着苏锦欢她们:“老爷,就是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贱蹄子,还有那小畜生,他还敢咒老爷你。”
“今日,你定要给他们些教训,这小畜生的舌头,一定要割了喂狗。”
杜长明眼中的愤怒,已经几乎化为实质。
陆轻月瞧着,心中想,果然,杜长明也气坏了。
陆轻月每多说一句话,杜长明眸中的愤怒便盛一分。
最后,终于爆发出来。
他狠狠地一巴掌甩在陆轻月脸上,力气大的直接把陆轻月打倒在地。
“无知贱妇,还不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