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巍薄唇微扬:“表妹还要我劝么?”
明姝扯了扯嘴角:“难为表哥为我着想了。”
“喝吧。”
明姝忍。
瓷勺碰撞间,汤水慢慢入了明姝的肚里。
明姝眼一转:“表哥来云京后清减了不少,这参汤我替表哥尝过了,滋味甚好,可我喝半碗已是勉强,想着这样好的参汤别是浪费了,我替表哥盛一碗。”
也不管晏巍同不同意,在明姝说这话时,取过了汤碗来。
满满的,皆是心意。
明姝眼神明亮:“表哥快喝呀。”
晏巍并未开口,慢条斯理地拿起瓷勺,尝了一口。
厨娘炖的参汤果然滋味不错。
“给大厨房说,以后每日都送一盅来。”
明姝嘴角抿成一条线,突生反骨:“不要。”
晏巍意外:“怎么?”
“表哥喜欢,表哥让大厨房送就是了,我又不喜。”
“你如今的胆子倒是渐大。”
不过也好,将军夫人不能过于软弱了。
明姝直直地看向晏巍,见他面色不变,没有半点不悦。
又笑了:“我知表哥不会怪罪。”
“嗯。”
这就是直接承认了。
“表哥先喝,还有呢。”
晏巍意味不明地笑了声。
一盅见底,明姝也撑得肚子浑圆。
晏巍意满离。
云京的天已经许久不曾落下雨滴。
更甚者,有些地方的井水已经枯涸,这并不是好兆头。
云京渐渐传言:“这是天神预警,灾祸将至啊。”
“帝王无德,百姓受苦。”
此话被传入圣上耳中,大怒:“让国师滚进来!”
金殿内跪了一地,国师来时,已有一小公公被处置。
“国师可听到坊间传闻?”
国师惶恐,跪于帝前:“圣上息怒。”
圣上愈发焦躁难安,竟当着国师的面咳出血来。
而后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因这一吐血,圣上的身子抱恙一事已成既定事实。
朝堂风云诡秘,平静的湖面下藏着吞人的巨兽,不过朝里面丢一颗石子,便能窥伺其中的阴翳。
却在此时,掌印公公当着诸位朝臣的面宣旨。
圣旨上立于七月初八几位皇室公主与边关镇将完婚。
这是要开创先例,几位公主同时成亲。
为此,大闹也是有的。
不过被圣上强行压制。
朝堂之上更是经不起半点风波。
明姝啃着大厨房送来的果子,这天儿更热了。
明姝住的院子也从锦兰院搬到了偏院,四周青竹环绕,大树林立。
除了飞虫多,倒是没旁的缺点。
明姝又一巴掌拍死了蚊虻,尸身流出她的血。
没一会就是一个红包。
棠梨熟练地取出药膏来,每每这个时候便能清楚瞧见明姝手臂与腿上残存已久的红印子。
“姑娘怎的如此招虫子,这些印子又得入冬才能消了。”
元容点头:“就没见过姑娘这么招虫的人。”
只静静坐在那处,周身的飞虫如飞蛾扑火般围拢。
棠梨皱眉,劝道:“不若还是搬回锦兰院罢。”
明姝摇头:“此处院子凉爽,将那特制的香点上就是了。”
那香紧俏,难得能买来,明姝也不过只剩十余根来。
若每日燃上一根,也不过是能坚持十日余。
棠梨平日都是夜里才点的。
“这会点了,姑娘夜里又该睡不好了。”
“无碍,将绡纱帐放下就是了。”
“可姑娘不是嫌热?”
明姝慢悠悠道:“那就将表哥送来的玉簟铺上。”
前几日晏巍派段仓送来一张玉簟,明姝嫌硬,可眼下也不得不屈服。
棠梨将玉簟取出来用帕子细细地擦着。
“滑润泛凉,姑娘可要摸摸?”
明姝摇头:“直接铺上吧。”
元容去点了驱虫的香,明姝耳畔总算是清静了。
明日就是七月初八,是几位公主成亲的日子。
明姝并不想去,可又不得不去。
又念起了青文公主,自那会还书以后,明姝再未见过她。
七月初八的当日,明姝打扮低调,跟在晏巍身后。
圣上难得出现人前。
席间明姝见到了青文公主,神色不太好,不过露了个面便离席了。
明姝的眼里闪过凝重。
突然声音传来,晏巍道:“她如今被厌弃,再过不久当是会被指去和亲。”
这个她指的是谁,心知肚明。
明姝难得动了恻隐之心:“娘娘也愿意?”
“她没有权利拒绝。”
明姝放在膝上的手指动了动。
“呀!这不是明姑娘么?真是难得能见到。”
明姝起身行礼:“青容公主。”
青容公主比青文公主还小一岁,笑起来娇俏可爱。
青容对晏巍眨眼:“这大喜的日子,晏将军不小酌一杯么?”
也不等晏巍回答,便唤来了宫女:“去取一壶西域美酒来。”
明姝默默坐了回去。
青容公主像是才发现:“啊,明姑娘对不住,我方才没留意。”
明姝浅笑:“不妨事。”
宫女取来酒壶,青容公主倾身为晏巍倒酒:“晏将军,”
“西域来的酒,将军没喝过吧?”
晏巍眉眼未变。
青容公主不懈怠:“将军快尝尝。”
说话间还朝晏巍抛了一记媚眼,嗓音越发柔了,那单薄的腰身更是扭动了两下。
“有伤在身,不便饮酒。”
青容神色从容,自责道:“怪我,竟没打听清楚,不过只是尝个味,不会有问题的吧?将军说呢?”
“看来臣这条命在公主眼中不值一提。”
青容公主脸色一变:“将军说笑了,将军不喝何故来吓我。”
明姝算是看懂了,眼前的皇室公主是当着她这名正言顺的未婚妻的面勾、引她的未婚夫君呢。
明姝不解地说:“公主说的酒,我倒是喝过,比不上咱们的酒,就是图个新奇罢了。”
青容公主脸上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