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这几日天气正好,阳光透过窗子洒在弘文馆里,秦子璎突然想起这要是以前老师一定会安排一篇作文题目就叫《我的班级》或是《难忘的读书时光》,要写学生们沉浸在书海中,仿佛忘却了周围的一切。小明和小华坐在一起,他们是最好的朋友,也是学习上的对手,眼神中闪烁着对知识的渴望。
想到这他不由发笑。
确也如此,他们是同窗好友亦有竞争关系,景子瑜和秦昱清总要在骑射上争一二,林沐和常如兰的琴艺往往难分伯仲。景子瑞铆足了劲写出一笔好字压了景子瑜一头,却怎么也追不上林沐;棋局对弈往往太过激进,又敌不过秦子璎,好在他极爱读书很是博学……几人各有所长,就算成绩平平的景子珩,也有着努力向学的态度。
“反正我是不可能当太子的,不用太勤勉,尽力就好”景子珩总是这般说道。
几人每日一同听学、读书,临帖、作诗。三不五时的找些由头府上小聚,美酒佳肴,好不快活。酒后正酣几人闲聊起来。
“你们可知这几日陛下为何龙颜大悦?”景子珩故作神秘地道。
“莫不是又有哪个地方大丰收了?”丁浩猜测道。
“不对不对,肯定是哪位娘娘又有皇子公主了”丁洁抢白。
八卦小队长景子珩摇了摇头,笑道:“是有喜事——使臣来访,愿与我国联姻。”
“联姻?不知是哪位公主?”常如兰好奇地问道,早就听说漠北女儿很是不同,最是豪爽大气,面容更是明艳。
“尚未确定,不过既然能来和亲想来不仅容貌倾城,而且才华横溢,应该是个难得的佳人。”景子珩回答道。
“如此甚好,若能促成两国联姻,实乃百姓之福。”林沐微笑着说。
众人纷纷附和,表示赞同。然而,在这欢声笑语之中,唯有一人,心中泛起了一丝涟漪。
秦昱清见秦子璎却并不多说忙问道“是风太寒凉了?”正欲让芝儿回屋给她拿件斗篷,秦子璎摇了摇手说不用。
“我没有不舒服,只是……”
几人转来看她。
“为何两族和平要靠一个女子用婚姻来维系,倘若她不想嫁人,又或是她已有了心上人呢?她如果不爱这个丈夫,未来的生活该是怎样无尽漫长难以忍受……”
“身为公主就该这样吧”景子瑜淡淡道景子珩也点头说是“身在皇家,有几个人能决定想不想的……”
“若以她一人换两国百姓常年安乐,她该庆幸才是。”景子瑞淡淡道,对秦子璎这样离经叛道的发言很是不满,心道果然是没有父母教养的野丫头,他母妃居然还说父皇宠她让自己和她好好相处,争取将来求个赐婚。
“难道没了她百姓就不可安宁?”
“没了她还有其他公主,没有公主还可以用王子为质。我大夏富强,他们就应该懂事的送人送物求父皇饶了他们!”
“不打仗不行吗?”秦子璎愤愤道。
“为何不打?四海归一是上天传下的旨意!”
“好了好了,左右这些事也不是我们几个能决定的”丁洁最是圆滑可爱眼看两人见火药味太浓,又知道景子瑞是个爱告状的,他扯了扯丁浩的衣襟“你们都说公主貌美,不知道有没有我们常姐姐和小子璎好看?”
话题一转,气氛缓和不少,一众宫人忙应和道“两位小主怕是仙女下凡也要羞愧的回天宫去。”
“我看也是”
“就是就是”
……
“也不知什么样的好儿郎才能配上常姐姐”景子珩道。
“常姐姐的长姐嫁了丁太尉家,怎么也要比着这个门楣”
常如兰被几人说的红了脸,难得恼了些,抓起一把瓜子丢向景子珩。
景子珩接过几颗嗑起来“那我们永安君呢,父皇那样喜欢你,怕不是要收作儿媳妇才好。”
丁家二子哪管他这是酒话“你是喜欢子秦璎!”哇啦哇啦的起着哄。
景子珩原本是想开两位皇兄的玩笑,却忘了自己也是个皇子,他慌忙的解释我不是,我没有,你们别乱说……
秦子璎倒是不辩驳,看着景子珩局促不安的样子,还不忘添一把火,一副恍然大悟原来你暗恋我的表情。
秦昱清一脸严肃,仿佛心痛自家白菜。
芝儿一直都是合格唯粉,迅速扞卫自己主子的‘清白’。景子瑜赶忙解释自己只当子璎是妹子。林沐倒是不掺和只是当个看客看着几人叽叽喳喳很是热闹。
最文静内秀的常如兰‘大仇得报’也加入进来“他,你可娶不了。”又命人斟了杯紫笋,慢慢品后绢帕掩口笑了笑“你们都娶不了他。”
这一笑把几人弄糊涂了,忙问为何?
“那是……”她又吃了口茶故意卖关子对着秦子璎道“不愧是茶圣陆羽所评,很是不俗。”
这顾渚紫笋是前几日景帝赏给秦子璎的,他今日拿出了些给林沐、常如兰两个爱茶的品鉴,顺便饭后消食。
这可把其他人急死了,丁家两个一左一右抱住常如兰,一口一个好姐姐的叫着。常如兰喝够了茶拉上秦子璎准备回院里,这一下就连秦子璎都变得好奇起来。
景子瑜许了下次做东,请她解惑。
她才转身回了句“因为我们小子璎是天下间最好的,你们啊~配不上他。”
说罢笑着回了院子。
常如兰和秦子璎并肩而行,秦子璎大概猜到各种缘由还是停下脚步,决定一问究竟“你看出来了?”
“嗯,你虽然比很多丫头都漂亮,确也不是看不出的。”为秦子璎整了整衣领“我听奶妈说过她家乡里体弱的也有这样的,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谢常姐姐”
“无妨,至于那帮人,你也不必理会,被当做‘小妹’宠几年也无妨,等到了年限能说了再说。等他们知道了还不知要多惊讶”
两人想起那般场景均是笑个不停。
往日里,常如兰的笑总是温婉,让人如沐春风,今日的她或许是吃多了酒,笑得张扬了些,秦子璎看着这样的常如兰,觉得她才是真正“谁都配不上”的女子。
常如兰望着远方,收了笑意。秦子璎见状,轻声问道:“常姐姐,怎么了?”
常如兰微微低头依旧看着远处:“子璎,你可知道,刚刚我那般说,并非只因你并非女孩。”
秦子璎一脸疑惑,等待着常如兰的下文。
常如兰接着说道:“我是觉得你说的对,为何两族和平要靠一个女子用婚姻来维系?”她叹了口气,叫人去通知景子瑜别误了回去的时辰,更别忘了欠她的饭。然后淡淡道“除夕后我阿姐回家省亲,她……她过得并不算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