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哪了?”对讲机传来经理紧张的声音。
缩回天花板的女鬼低头望着胸前若隐若现的手印,苦笑着叹气:“没摸到,搞错了......”
此时走廊里一阵鸡飞狗跳。
赵高左手拎着兔兔后衣领,右手托着树袋熊般挂在他身上的夏眠,闭着眼在昏暗的通道里横冲直撞。
荧光涂料的鬼脸在黑暗中此起彼伏地亮起,倒映在女教练快要瞪出眼眶的瞳孔里。
“左边!左边有东西抓我!”她的尖叫震得人耳膜生疼,赵高慌忙往左看去却只见空荡荡的墙壁,顿时浑身发毛,踉跄着往右边躲闪。
阴影里,兔兔悄悄收回作怪的小手,嘴角勾起狡黠的弧度。
又冲了十几步,赵高喘着粗气放下夏眠,和正四处张望的兔兔对视一眼。少女顿时“好可怕好可怕”地钻进他怀里,发梢蹭得他下巴发痒。
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怀中颤抖的身子让他没去细想,索性再次眯着眼抱起兔兔,牵着夏眠继续猛冲——后者确实有点沉。
这招确实奏效,让他们顺利闯过了两关。
正当他有些自得的时候,怀里的兔兔忽然惊呼出声:“哥!刹车!前面是......”
她的声音被“咣当”的巨响打断。
三人撞开写着“手术室”的铁门,骨碌碌跌进一个阴森的房间。
惨白的无影灯下,三个浑身溃烂的“医生”正围着手术台,用慢动作切割着血淋淋的“尸体”。
这三位的出场方式明显让Npc们集体愣住,最胖的医生举着电锯的手僵在半空,锯片还在嗡嗡震动。
“打扰了!”
赵高一个鲤鱼打挺爬起来,拽着两女就要退出去。
夏眠却突然死死抱住他的腰:“别开门!外面有......有......”
铁门外传来指甲抓挠声,夹杂着女鬼沙哑的呜咽。
兔兔瞥了一眼紧紧抱着自家男人的女教练,把脸直接埋进赵高胸口,声音略微发颤:“哥哥快看!手术台......”
仿佛为了印证她的话,血泊中的“尸体”突然抽搐着抬起胳膊。
女教练尖叫着窜到男人身前,习惯性的伸手去拉他衣服下摆,却错估了高度抓错了位置。
“卧槽你轻点!松手!”
赵高嘴角抽搐着抓起她手时,Npc们终于反应了过来。
“新鲜的......器官......”医生们齐声低吼,举着各种器械缓缓逼近。
兔兔眯眼扫过再次石化的两人,叹着气拽住男人的手向后门猛冲。
不成想开门时,走在最后的夏眠一扭头正见到胖医生举着“电锯”摇摇晃晃的向她冲来,顿时尖叫着往前一个猛扑,把赵高撞了个趔趄。
他踉跄着扑向兔兔,脸直接埋进了少女的JK裙摆。
“哥......哥哥呼吸好烫......”兔兔红着脸按住他的后脑勺,在另外两人看不见的角度冲胖医生疯狂摆手。
工作人员挠挠头,识趣地退回原位,还贴心地替他们关上门。
“我靠,夏眠,你谋杀啊!”赵高鼻尖在少女大腿内侧蹭了蹭,没好气道。
女教练腮帮子抽动两下,轻哼了一声并没还嘴。
兔兔红着脸,把赖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扶起来,打量了一下四周,突然眼睛发亮的指向不远处的转角:“出口指示牌!”
三人迅速跑过去,却见写着“生路”的箭头末端,赫然是“冥婚”的木匾,猩红的漆色像是刚用鲜血重新刷过。
他们缓缓挪着步子靠近,挤在挂着红绸的洞房门口进退不得。
幽绿色的火光在龙凤喜烛上跳动,将“囍”字剪纸映得如同干涸的血迹,纸扎的童男童女举着白灯笼分立两侧。
夏眠喉间发出短促的抽气声,中式恐怖特有的阴寒顺着脊椎往上攀,仿佛这里每一寸空气中都浸着未散尽的怨气。
“这......这布置还挺讲究。”
赵高咽着口水打量四周,红木雕花床上的金丝被褥微微隆起,梳妆台铜镜蒙着层诡异的雾气。
他刚拉着二人迈过门槛,突然被兔兔拽住衣角。
少女盯着房间正中挂着的铜铃铛,细眉微蹙:“哥哥,这个铃铛......”
话音未落,夏眠已经撞上了垂落的红绸。
铜铃发出清脆声响的刹那,整间屋子突然响起刺耳的唢呐声。
八仙桌上的龙凤烛瞬间熄灭,只剩墙角的童男童女举着白灯笼,一双血红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们。
“嘻嘻嘻......”孩童的嬉笑声裹着阴风贴耳掠过时,夏眠突然感觉后背一阵发凉。
她战战兢兢地回头,正看见铜镜里浮现出盖着红盖头的新娘,青白的指尖从镜面缓缓伸出。
“赵高!镜......镜子!”
女教练的尖叫让男人浑身一抖,转身瞬间床幔无风自扬。金丝被下猝然探出一只青灰鬼爪,五根指骨死死扣住他的小腿。
“卧槽!什么玩意!”
赵高拽着两女就要后退,却发现来时的木门不知何时化作了青砖墙。
三人在墙上摸索一阵,梳妆台突然“吱呀”转动,露出后面黑漆漆的通道。
他们慌不择路冲进去时,兔兔不经意间拽掉了新娘的红盖头,回头一瞥后瞳孔猛缩——那女人惨白的面孔上空空荡荡,本该是五官的位置只有平滑的皮肉......
幽暗甬道里纸钱纷飞,尽头代表着出口的微光忽明忽暗。
当三人走到通道中央时,二十多个纸人新娘突然自棚顶垂落,褪色的绣花鞋几乎擦着他们头皮晃过。
后边的红盖头新娘同样出现在甬道起点,微微一顿后卷着阴风向他们冲来。
兔兔瞥了一眼僵在原地的两人......
“走!”
她咬着牙一手拉住一个死命狂奔,终于在新娘快要摸到赵高时,冲出了鬼屋甬道。
阳光倾泻而下的刹那,背后传来一声似嗔似怨的叹息......
“夫君......”
那声音似是缠绕着未燃尽的纸钱灰烬,消散在四月微凉的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