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朝房府而行,秦浩边开口问道:“甲一的网络布置得如何了?”
孙勇回道:“倒是召收了许多乞丐,乙队的二十人均已遍布长安城中。
每人负责几个坊,只是那些乞丐获得的消息,甲一不是太满意。
不过甲一说有人已经打进了世家。”
秦浩点头道:“嗯,甲一很有分寸,他办事很稳妥,不要催,得有耐心才行。
你与李铁、余贵要时常过去看看,那里要是还缺什么物件就让庄上打造好。”
王孝老远就看到了秦浩的雪影,小跑着过去牵住缰绳道:“哎呀,公子这可是许久没来了,夫人都有些想念公子了呢,时常叨咕着。”
秦浩连忙下马道:“王叔,怎么这般客气,您老为我牵马可不是折煞在下了吗?”
“公子还是那般体贴老仆,我就是个下人,也就公子对我这般态度。”
“别呀,王叔,宰相门前三品官,谁敢给你脸色看,我第一个就不饶他。”
“哎呀,公子这话说得老仆心里这个暖啊,那个谁,快去通知夫人一声,公子来了。”
看着秦浩被晒黑了些,卢氏有些心疼道:“正则受苦了,刚听你师父说还碰到突厥兵了,怪不得我之前总是眼皮跳呢。”
“师娘,徒儿没事的,武艺好着呢,师父这样的,我能打二十个,哈哈。”
房玄龄在一旁吹胡子瞪眼道:“你要欺师灭祖不成?”
卢氏嗔道:‘正则不就是打个比方吗?二十个我看都是在夸你了。’
得,儿子你护着,徒弟也捧着,真是没地位。
站起身道:“正则,咱们到书房说话,克明还在书房等着呢。”
秦浩连忙道:“师娘,您的寿辰快要到了,那些操办之事徒儿便不喧宾夺主了,让您的儿子们尽尽孝心。
到时候我给师娘准备一个大杀器,保准震得长安所有人都记住这一天。”
卢氏欣慰道:“好好好,师娘等着,别人压根指望不上,还得靠正则为我涨涨威风。”
房玄龄老脸一垮,扯着秦浩向书房而去。
秦浩一见杜如晦便说道:“杜相不该回朝办公的,您的身体还支撑不了长时间的辛劳。”
杜如晦笑道:“如今朝廷正多方准备物资,另外草原的动向也需时时跟踪。
药师啊,打仗行,兵部的事一脸蒙。
再说东突厥是老夫的心病,不报此仇,死不瞑目,无论如何也得尽把力。
待灭了颉利,老夫便好好养病。”
秦浩摇摇头,“杜相,我只是个凡人,不能保证若再发急症是否还能这般幸运啊。”
房玄龄也叹口气道:“我也如此对克明言说,就是这么倔强。如今正则也这般说,我可真是有些担心。”
杜如晦喝了口茶道:“死生有命,富贵在天,凡事但由本心,事事都畏首畏尾,那便不是我杜如晦的性格。
此事你二人不需再劝,我会注意的,有正则为我配置的小药丸,随身携带颇为方便,我会按时吃药。
也就两三年的功夫,我相信陛下定能扫灭东突厥。”
秦浩也不得不佩服杜如晦的判断,既然劝不了,也只好随他了。
三人坐下分别聊着秦浩走后朝堂的变化,以及去往朔州经历的种种事件。
不知不觉天渐渐暗了,秦浩心中有事,忙起身与二人告辞而去。
出了相府,秦浩打马奔向永阳坊,打算去见见恢复了自由身的青莲。
人家这也算变相的投奔了自己,面还是要见一见的。
刚到了孤儿院的大门,便见甲四丁三身姿挺拔的守在门前,秦浩笑问道:“选好了马匹了吗?”
甲四笑着回道:“选好了,我的是公的,丁三是母的,嘿嘿。”
丁三脸色一垮,“少爷,你说也奇怪,那马一见我就用脸蹭我的身子,没办法,队长说这马与我有缘。”
秦浩好奇道:“不是你身上的什么味道吸引了母马吧,听说动物对气味可是最为敏感。”
丁三立即闻闻自己的腋下,解释道:“不可能呀,我可是严格执行队规,最多两日也要洗次澡的呢。”
秦浩笑道:“那味道你闻不到的,只有动物的嗅觉才能闻到。
无妨,母马的耐力好,各有各的优点,这有什么的,看好马,我进去看看。”
孙勇识趣的站在门前,没有跟着进去。
反正少爷见女人,自己就躲远点,免得看到不该看的。
轻步走到院中青莲的身后,青莲还在静静的伏案书写着诗句。
直到翠云从屋中端着茶杯出来,顿时一惊,茶杯掉在地上摔成了几瓣。
青莲这才抬起头嗔怪道:“怎地这般不小心,又要破费了,赶快收拾下,免得孩子们扎到。”
“青莲姐,你,你身后是,是公子。”
翠云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揉了揉眼睛这才确认没看错。
青莲吓了一跳,连忙转头,瞬间便愣住了,眼泪顿时如珠串一般滑落下来。
“我去,这是怎么了,一看到我就这么伤心,那我可走了。”
秦浩假装要走,青莲连忙扯住秦浩的衣角道:“公子别走,青莲太过高兴,一时没忍住。翠云,快重新上茶。”
二人坐下,秦浩笑道:“在这里过得可适应?”
青莲擦掉眼泪,深情的望着秦浩回道:“总归比在青楼中强,没人强迫我陪我不愿陪的人。
此次重获自由,还要多谢公子的大恩。”
“可别地,你得谢谢长乐公主,是她帮你脱的身,为啥要谢我?”
“公子不用骗我,没有公子与公主的关系,公主又怎会为青莲一个青楼女子脱身呢。
青莲能看得出公主对公子也是一往情深,青莲打心底为公子高兴。”
秦浩讶道:“我又不在长安,你咋看出来的?”
青莲低头回道:“青莲在青楼中见过的人形形色色,对人心的把握自觉有几分自信,公主话中的情意是瞒不过小女子的。”
“呵,还挺厉害的。青莲,你已经自由了。
若是缺少银钱,我可以帮你寻个安顿之处,从此便能自由自在的生活了。”
“公子,我一个弱女子无依无靠的,就可怜青莲,让我留在公子的身边吧。
我能为公子做些小事便心满意足了,不敢奢求什么。”
“唉,青莲,你知道的,我从未看低过你的出身。
所以你呢,也不用总是自卑,勇敢的做自己。
就像你如今做的事就是非常有意义的,这些孤儿长大了都会念你的恩,这也是种福报。”
“青莲明白,公子的心善,花费不菲办了这家孤儿院。
长安那么多富贵之人,可曾有谁想到过吗?
就凭这点,青莲就愿意一辈子呆在公子身边。”
“我昨日才回京,就是过来看看你,也是怕你一下子不习惯,胡思乱想的。
好好做事,有什么困难便与甲四丁三交待着。
回头从庄上再安排几个人过来,你们两个可忙不过来这些孩子,也让你隔段时间能休息休息。”
“多谢公子的体谅,青莲休息之时能回桃源庄吗?在此除了翠云,平常也没人能说个话的。”
“当然,随你自己的心意,你可以把桃源庄当成是你的家。
我得走了,再晚怕是要关城门了。”
青莲依依不舍道:“公子,希望公子得了闲,能再来看看青莲,青莲还有很多话想对公子说。”
秦浩叹了口气,站起身道:“青莲,你的心思我其实都懂,可我真的不是你的良人。
有空多去庄上转转吧,也当散散心,没准就能遇到个如意郎君呢。”说完转身离去。
看着秦浩的背影,跑到院中的翠云诧异道:“怎么就走了呢,青莲姐,你可真笨,白在青楼待了那么多年了!”
青莲一下子被翠云的话噎住,照着翠云的屁股扇了个巴掌,
气道:“你胡说个什么?以后不许再说青楼,瞧瞧你说的什么不要脸的话。”
翠云委屈道:“我的青莲姐啊,这是咱们的过去,想抹也抹不掉啊。
你不主动着些,就等着孤独终老在孤儿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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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孙,回庄顺便拐个弯,随我去趟崔家,我要去见见崔大老爷,看看他到底有啥底气敢动我的人。”
孙勇眼前一亮,还以为少爷就打算大事化小了呢,连忙点头。
二人策马到了延福坊崔府,孙勇上前敲门,不多时便有门子从门缝问:“你们找谁?”
孙勇大声道:“桃源庄秦县子前来拜访崔大老爷,你去通知一声。”
那门子一听,顿时一个激灵,这不是要打上门来了吧,连忙向院中跑去。
不多时崔景亲自来到门前迎接秦浩,双方一打眼,都相互打量着对方。
崔景自知理亏,主动开口道:“秦县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快里面请。”
秦浩也和颜悦色道:“崔宗长亲迎,在下受宠若惊。”
二人走进院中,正巧崔昱带着孙宝向外走去,孙宝一见秦浩,眼前一亮,偷偷使了个眼色。
秦浩瞬间秒懂,也明白了甲一所说的人原来便是孙宝,还真是个宝。
二人擦身而过,秦浩不禁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厅中落座,崔景主动开口道:“秦县子,想必你也知道了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是老夫动了邪念,对秦县子深表歉意。
临仙楼已转到桃源庄名下,以示崔家的诚意,还望化干戈为玉帛啊。”
秦浩笑道:“崔宗长诚意满满,在下也不好再提旧事,听闻崔家想与桃源庄合作,不知是想怎么个合作法。”
崔景大喜,“老夫听闻桃源庄生产不过来化妆品的包装,欲寻合作。
崔家的陶瓷工坊规模不小,正可助秦县子一臂之力啊。”
“此事我倒是有些感兴趣,庄上的产量确实不稳。
不过嘛,鉴于之前我们双方发生过冲突,而且死伤还不小,就这么合作怕是双方心中都会有个疙瘩。
我有个提议不知道崔宗长可有兴趣?”
崔景皱眉道:“秦县子请讲。”
“为防止以后再有此类事件发生,我想请崔宗长将长安城中的世家大族的宗长聚在一起商谈。
有生意一起做,有钱一起赚,岂不是美事一桩?”
崔景没想到秦浩是这个提议,连忙点头道:“这个提议不错,完全没有问题。
那老夫明日便召齐诸位,便在崔府商议如何?”
秦浩摇摇头道:“不妥不妥,去谁家都不妥,我们直接到长安县衙商谈。
当场签约,在县衙存档备案,这样各方都有个保障,宗长觉得呢?”
崔景疑惑道:“县衙如今还有这个业务?”
“有了,如今陛下一心为民,就连将作监都开始接受民间的定制,崔宗长的消息可是有些不灵通啊。”
崔景想了想道:“那也行,我明日便与众人说,不知定在何时?”
秦浩站起身,笑道:“我是个医者,一天之中,阳气最盛之时便是午时三刻了。
我们便定在此时。”说罢拱手离去。
崔景双眼瞪大,我靠,你小子这是明目张胆的威胁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