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元庆、武元爽远远望见桃源庄的景象,也是大吃了一惊,这像是个小城一般,四周都是高大的围墙。虽远比不上城墙那种高度,但是却四面围起,想要进入只能走大门。
一声哨响,二人勒住缰绳。“你们是干什么的?来桃源庄有何事?”岗哨冷冷的地开口。
武元爽气不打一处来,一个小小的岗哨便敢对自己这般口气说话,刚要呵斥几句,便听武元庆开口道:“这位兄弟,我们是庄上武娘子的兄长,此来是欲寻二妹来接母亲回府的。”
岗哨一怔,居然是武娘子的家人,不敢怠慢,连忙吹响手中的哨子。尖锐的声音让二人的马匹有些惊慌,二人赶忙拉紧缰绳,都有些好奇的看着岗哨口中的小东西,不明白为何这么小的东西能发出这么大的声音。
不多时,孙勇李铁骑马来到庄口,后面跟着一些特战队员,吓了武元庆、武元爽一跳,我去,多亏没发生口角。这规模还有点吓人。
岗哨小声说着二人的来历,孙勇皱眉望着二人桀骜的神情,似有预感来者不善。但是又是武娘子的家人,也不多说,派人去通知武曌,将马拴在庄口,带二人进入庄中,交给了赵安,转身去寻马周。
庄外看着庄内的时候,只能见到那座矗立的高炉,一进入庄中,二人才发现这宏大的场景,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二妹这是发达了啊,这么庞大的产业,这不是要日进斗金?妈了个巴子的,怪不得离家这么多日,也不服个软,看来这是傍上粗大腿了啊。
武曌得到消息,没有通知母亲,与全伯二人在院中接见这两个不受待见的兄长。
“不知二位兄长来此有何要事啊?”
武元爽见连屋子都不请进去,简直不把自己当回事,刚要发威,武元庆伸手阻拦道:“二妹,母亲一时有气离家多日了,我们恐母亲在外受气,想接回府中。”
武曌心中冷笑,嘴上不冷不热的说道:“母亲来我这里住上一段时间,怎会有气可受,你二人一人一马就来接母亲回府,难不成让三人走回长安城吗?”
武元爽登时大怒道:“你现在有人撑腰,说话都腰杆子直了啊,居然敢对兄长如此说话,不怕我们执行家法吗?”
赵安在一旁手一挥,顿时五六名特战队员上前将二人围住,“这里是桃源庄,还轮不到你们说狠话,敢对武娘子不敬,小心着自己的皮肉受苦。”
二人吓了一跳,我去,一言不合就要动手,武元爽往兄长身后躲了躲,武元庆皱眉道:“二妹,此乃家事,不需如此吧。你将母亲叫过来,看母亲怎么说?”
武曌冷眼望着二人道:“不必了,你们若是不把母亲当亲娘,那便没有必要这般假惺惺,母亲有我照顾得很好,等父亲回京之时再与你们算账。”
武元爽何时受过武曌这般的奚落,一时气极,习惯性的就要上前动手,被武元庆死死拉住,你这个傻子,没看到旁边的人正愁没有理由动手吗?连忙开口缓和道:“二妹,不必这般不近人情吧?我二人好歹是来看望母亲的,总得让我们见上一面吧?”
杨氏与武顺武柔从东跨院门缓缓走入,见到院中场景连忙开口道:“元庆、元爽,我在这里过得很好,暂时不打算回府中居住。你们有心了,便回吧。”
武元庆眼神不善道:“母亲,我二人是好心好意来接你们,如此不给脸面,莫不是以后都不想再回去了?”
武曌怒道:“府中还轮不到你二人做主,待父亲回京,你们等着父亲的责罚吧。赵安,送客。”
武柔壮着胆子开口道:“天底下就没见过你们这样的兄长,我们为什么要回去受罪?”
武元爽忍无可忍,骂道:“你这个小浪蹄子,莫不是要学你二姐也一样白白送人不成?”
赵安一个飞腿侧踢,将武元爽踢倒在地,手按刀柄道:“不看在你们这点关系在,此时你应当没命了,嘴巴干净着些。”
武元庆望了眼倒地的二弟,眉头一皱,望着杨氏道:“母亲,我二人好心好意来接您,就是这般的待遇。您是长辈,不该说句话吗?”
杨氏摇摇头道:“此处非是我做主,你们但凡嘴巴干净着些,也不会无缘无故的挨打,早些回去吧,莫要生事了。”
武元庆见母亲如此态度,心中虽愤懑不已,但也知晓此时强行纠缠恐难有好结果。他咬了咬牙,上前扶起武元爽,低声道:“二弟,今日且先回去,从长计议。”
武元爽却仍不服气,挣扎着想要再次冲向武曌等人,嘴里还叫嚷着:“我定不会善罢甘休,此仇不报非君子。”武元庆用力拉住他,呵斥道:“你还嫌不够丢人吗?先回去再说。”
武元爽这才被武元庆半拖半拽地往院外走去,一路上还不时回头怒目而视。待他们身影远去,武曌冷哼一声道:“这二人平日里在府中嚣张惯了,以为到了此处还能肆意妄为。”
杨氏微微叹了口气:“他们毕竟是你的兄长,虽有诸多不是,但也不宜把关系弄得太僵。”
武曌却道:“母亲,您就是太过仁慈,他们何曾将我们母女放在眼里。如今我已不是从前任人欺凌之人,定不会再让他们得逞。”
武柔也点头道:“嗯,他们要是再来找麻烦,我们也不怕,让姐夫揍他们。”武顺在一旁没有开口,也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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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女四人刚回到正厅彼此安慰,便听秦忠与两名护卫带着三人前来求见。武曌疑惑地站起身,“母亲,我去瞧一眼,事情多了,连陪母亲说会话的功夫都难。”
杨氏笑道:“去吧,忙些着好,曌儿现在能独当一面,我们母女全靠着你给撑腰,母亲心中开心着呢。”
来到院中,看着两位高大的汉子,神情无比憨态,中间一人极其普通,不知什么情况。便听秦忠突然开口道:“将他们三人绑了。”
护卫们见武曌也没出声,顿时上前将三人给捆个溜严,知易知难有些不服,不是说来投奔的吗?这是什么规矩,话都没说就被捆了。
孙宝倒是没有出声,就静静地看着武曌身边的赵安,他觉得这个人挺危险,凭他多年识人的经验,应该杀过不少人,还是低调些,反正一会儿得有人问自己。
“秦忠,他们是何人?”
“回武娘子,这人到书店说是应征,我一眼便瞧出此人鬼鬼祟祟的,明显是要打探咱们书店的情况,便假意让他们来了庄上,等武娘子定夺。”
武曌疑惑的望着一言不发的孙宝,又看了看还在挣扎的这对孪生兄弟,感觉好像不是秦忠想的那般。
“你们自己说说吧。”
孙宝扭动了一下身子,感觉稍微舒服了点,开口道:“回这位娘子,我叫孙宝,之前被秦县子救了一命。秦县子同意我们养好伤后来桃源庄效力。”
秦忠冷笑道:“少爷若是同意,你们便直接到庄上便是,为何要先到书店假意应征。”武曌也点了点头,等待孙宝的回复。
“容孙宝详禀,我们去桃源日用店中买了辆推车,因我腿伤未完全康复,走不得如此远的路。不巧正好瞧见巷角处有人在窥伺书店,我走过江湖,一眼便能瞧出那些人来者不善,便假意与他们周旋了一番,声称可以打入书店内部,做他们的眼线,因此才有了书店应征一事。”
武曌开口问道:“那些人是谁的人?”
孙宝回道:“刚刚见面,不能直接相问,否则必会怀疑。故我先要做出些事,才能取得他们的信任,他们一见我的长相和穿着,便能大致猜想出我是什么身份之人,因此没有怀疑我。只要我能给他们一点有关桃源庄的消息过去,必能取得他们的信任,从而知晓他们的背后之人。”
“你也只是自说自话,我们如何取信?既然你说少爷救了你,如今少爷远行,你伤也未好,便急急的来投奔,焉能知晓你是不是故意为之,或者被他人收买。”
孙宝有些哑然,这个确实不好证明,想了想道:“那便等县子回来,一切自然见了分晓。但是为了计划能够继续执行下去,这兄弟二人能不能放回一个。”
秦忠笑道:“放回一个回去报信吗?”
“不然,放回一个与那些人传个话,就说我已应征,但是庄上有所怀疑,要经过一段时间的考验。知难太笨,庄上没有留用,这样便不影响计划。实在不行,庄上也可派个人跟知难一起,如此可行?”
武曌感觉孙宝说得有些道理,正犹豫着如何办时,便见孙勇跟在马周身后走进院中。
武曌忙开口道:“宾王兄来得正好,此人说是与大郎有旧,前来投奔,其中有些事我不能分辨,你来看看吧。”
马周走到近前,打量着三人。孙勇望着三人,奇怪道:“你不是孙宝吗?”
孙宝抬头一见孙勇,登时大喜,“对对,你是县子身边的那人,正好为我作证。”
孙勇扭头望向武曌道:“这人确实是大郎所救,让他养好伤便来桃源庄,没成想这才没过多久便来了,倒不是什么奸细。”
知难知易也都憨憨地开口道:“就是就是,俺们不聪明,做不了奸细。”
武曌笑笑,也不知秦浩打得什么主意,一天天净弄些奇奇怪怪的人。但见是自己人也不好再绑着人家,开口道:“松绑吧。孙宝,你把刚才发生的事与马总管详细说下,看看如何找出背后之人来。”
马周将三人带往办公大楼,孙勇凑到武曌不远处小声嘀咕一声,“大郎说这个孙宝手上的活好,适合在三教九流之中混迹,能在长安城搜罗信息,还是个很重要的人呢。”
武曌这才恍然,点了点头道:“那便与马总管好好研究一下,看看如何将计就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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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元庆、武元爽灰溜溜的回了长安城,武元爽嘴里咒骂个不停,什么烂婊子、贱货的,什么难听骂什么。
武元庆皱着眉道:“二弟,说那些有什么用,让人听了还不是说我们的品行不好,闭上嘴吧。”
“兄长,这口气实在咽不下去,不给他们点教训,我随他们姓。”
“二弟,你消停些吧,他们也姓武。如今想想该如何办才是正经。之前你说开化郡公与你联络过?”
“哼,那赵节不过袭了个郡公,便如此傲慢,只派了个仆人与我说,连面都没露过,我没搭理他们。”
“二弟,那赵节虽傲慢,但其背后可是太子,若能与他合作,或许可借助太子之力压制那姓秦的。”
“哼,还有那个小浪蹄子,以为跟了个县子,便谁都不放在眼里,早晚有一天让她好看。不过兄长,那赵节如此无礼,我怎能与他共事?再者,太子又怎会为了我们去对付秦浩?”
武元庆轻轻摇头,“二弟,你想得太简单。太子如今正被越王压制,我们武家在朝中也有一定根基,若能表明忠心,献上些好处,太子未必不会出手。且听闻越王曾宴请过秦浩,这倒是可以做些文章,若能运作得当,让太子觉得秦浩有威胁,自会有所行动。”
武元爽道:“那崔氏之人倒是也与我联系过,想通过我们与武曌的关系,安排些人进桃源庄做工,只是没想到那小浪蹄子一点情分都不讲。”
“崔氏与越王比较亲近,也别放弃,咱们分头行动,两边都联络着,谁给的筹码高,我们便倚重谁。”
武元爽点头应道,“一切都听兄长的,那我即刻便去安排,崔家人邀请我去霓裳楼听青莲大家弹唱,这便应约如何?”
夜间,霓裳楼一处包间,青莲面对着武元爽肆无忌惮的狼眼,颇感难受,又不能不听老鸨的安排。这崔家与越王关系颇近,听得任何消息都要留心记下来,好向主人汇报。
青莲檀口微张,边拨弄着琴弦,边柔声唱道:“百啭千声随意移,山花红紫树高低。始知锁向金笼听,不及林间自在啼。”
武元爽看得垂涎三尺,脱口道:“青莲大家可真是个大美人,这曲子也是好听得紧,让我都有些神魂颠倒了,哈哈。”
青莲眉头微蹙,似有不喜。崔昱见武元爽如此无礼,忙打圆场道:“青莲可是霓裳楼的头牌,岂能唱得凡曲,不知小公爷可是满意,先前所说之事不知意下如何?”
“青莲大家别停呀,继续唱呀。唉,若是能将青莲大家养在府中,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呀。”
青莲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调戏之言,边弹琴边流下了眼泪。崔昱闻言,大喜道:“若是应国公府能相助越王,在下便尽力与霓裳楼的东家相商,让小公爷如愿。若事成,小公爷可万不能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