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纸已经全部贴完，这里面地上全是灰，商羽只能靠着墙站会儿。他手里拿着一个本子，正照着墙上的符画着。
今天下午刚看了《符咒入门选》，里面讲的一些基本的线条勾勒所蕴含的作用，现在正好可以用来拆解。
虽然没背完，但商羽对这一本很感兴趣。依照他模糊的记忆，这儿的符主要作用就是阻隔，应该是阻隔屋内的阴气外漏，还带有一些封印的功效。
符文的画法除却既定的那些模版，每次的横竖或者弯钩都是有一样的含义的。一样的含义堆积起来，就像文字组成句子，砖头与水泥修建建筑，英语的词根与派生词……多组合一些，不难看出其中的规律。
商羽排除掉他已经记熟的，剩下的根据这种原理，他很快就又掌握了一些。
“滋滋滋——”
死寂的房间内忽然传出的声音令他一个激灵，头顶的灯光不断闪烁。
刚刚就盘腿坐着的祁璟韬和赵宵，此刻周围出现了些蓝白色电流。
什么情况？
商羽不敢靠得太近，保持在一个安全的位置查看。
祁璟韬双目微阖，看上去没有什么问题。
倒是赵宵，周身的阴气时而暴涨，时而又被压制下去。
这个感觉……是刚刚祁璟韬和他签订的魂契！
阴气暴涨是被催动的，压制是魂契的作用，因为乙方不能违反契约上的内容！
所以说，祁璟韬那边出意外了！
“祁爷？”商羽感觉到祁璟韬身上的气息有些乱，但他还没学到这儿，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总算体会到什么叫学到用时方恨少了！
“祁璟韬！”
祁璟韬还是没有反应，只是周身的气息不断上涨，白光逐渐将他包裹入内，气息汹涌，但商羽这边却感觉不到什么。
倒是另外一边的赵宵，魂契与那股不知名的力量在相互博弈，导致他才凝结的肉身有些受不住，已经到了七窍流血的地步。
这回，商羽猜到了一些：祁璟韬知道有人想要利用赵宵的记忆对付他，所以提前签订魂契，因为魂契可以使赵宵无法对他下手，直到他完全醒过来。
计划中，完全就把商羽排除在外！
商羽倒不是失落，但是魂契……他回忆着祁璟韬那份合同，上面也有符文，似乎有几个，有磨灭的功效。
“吼——”
赵宵口中传出的声音令商羽浑身难受，他看过去，人才凝结出来的肉身已经没了，留下的只剩鬼魂。并且，上面隐隐约约有了些裂痕。
所以，当乙方要对甲方出手的时候，魂契会选择直接将其抹杀，真正的魂飞魄散！
之前听祁璟韬说，魂飞魄散了他也能救回来。但这是被魂契抹杀的那种，不知道能不能生效。
武金现在还在医院躺着，他们轮流去照顾，这一切都是赵宵导致的。
虽然知道赵宵当时也神志不清，伤人害人不是他的本意，但武金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商羽看着赵宵身上的裂痕越来越多，这几天，他知道这些道理，所以在面对赵宵的时候，情绪都被自己压着。
可是现在，他觉得有些压不住了。
这是这里阴气的作用，他知道。
但，如果赵宵就此魂飞魄散，对武金难道不是一个交代吗？
这个念头一起，就被这里的环境无限扩大，几乎要成为心魔。
商羽有些痛苦地抱着头蹲下，双目已经通红，他今天没带墨镜。
就见他眼底的那些红血丝很快被青灰色替代，眼前也变成了另外一番景象。
在热成像的世界中，他看到了，赵宵身后还有个黑影，在抓着他的手，用力地抬起，要去杀祁璟韬。
而赵宵自己的另外一只手，在按住那只手。
他的身后，有一张白纸，边角是繁复的符文，最顶上有一个徽记，写着：“魂契”。
二对一的博弈，后面变成了魂契开始撕扯赵宵，只要他压不住，魂契就会优先保护祁璟韬，将其抹杀。
那个黑影看上去扭曲疯狂，商羽想都没想，飞速地拿出空白的符纸在上面组合今日新学的内容，画好后，迅速将其朝那黑影扔去。
赵宵的挣扎与魂契的撕扯都缓和了一些，黑影的力量明显下降。
有作用！
商羽如法炮制地又画出五张符纸，全部打过去，黑影力量骤降。
但他现在没符纸了。
不过书上说，可以用眼睛画，用血画，在空中画……其中，如果以修为高深的精神力灌入双目，在空中画符，以血催动，功效最强。
昨天肖楠和他讲过精神力怎么使用，并说他的精神力在当代算是比较强的。
商羽将精神力灌入双目，在空中迅速画符，白色线条在空中凝聚成实体的那一刻，他划破皮肤，血液喷溅而出，线条瞬间变成血红。
当血符接触到黑影的那一刻，黑影消散，闪烁不定的灯光稳定下来。
头一次如此催动精神力，商羽有些虚脱，后退几步靠在墙上喘气，就看到祁璟韬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此刻正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在商羽眼睛变化的那一刻，祁璟韬就已经出来了。
他本想出手，但商羽的眼睛中所蕴含的力量令他有些稀奇，就想着，试探一下。
没想到，一试探就发现商羽的实力，远不止他表现出来的这样。
尤其是那双眼睛——
“你知道你的眼睛叫什么么？”祁璟韬略微查看了一下赵宵的情况，没什么大碍，只是实体需要重新炼制一次。
“祁爷，你没事儿啊……”商羽说着，整个人忽然一歪。
祁璟韬接住他，发现，这小子头一次画符，就敢用精神力来画已经不算什么了！他割破皮肤，居然割到了大动脉！
“叫什么啊？祁爷，我头好晕。”商羽眼前已经发黑了。
“万象瞳。”祁璟韬给商羽做紧急处理。
洞察世间一切，在此之下，无所遁形。但祁璟韬在世上千百年，还从来没有听见过拥有过这种神瞳的人。不过他听说过，当这双眼睛修炼到一定程度的时候，睁眼闭眼间，可以逆转乾坤阴阳，是真正无敌的存在。
“听起来好厉……”
商羽已经彻底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