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主的这个问题，霍长征也回答不了。
在应龙离开特殊事件管理局去魔族时，他只留给了霍长征一句，如若遇上棘手到他不能处理的事，与孟无忧联系。
应龙就觉得一旦遇有棘手的问题，霍长征一个人应付不了。
孟无忧便会成为他的托底。
霍长征心里也很清楚，倘若不是孟无忧恰好在成人礼现场。
特殊事件管理局如若想要拿下尊主，只怕会引起更大的轰动。
“听说你不配合霍局长？”
孟无忧轻启红唇，整个人透着一股森然幽冷。
尊主“呵”的一声冷笑，“你连你的名号都不敢说出来，只怕……”
孟无忧身形一闪，整个人一下来到牢房里。
霍长征：“……”
他没眼花。
她竟会瞬移？
其实，如果孟无忧知晓霍长征这种想法，可能会解释一二。
她这并不是瞬移，而是她可以随时随地打开虚空之门。
打开虚空之门，她就能去想去的任何地方。
一开始，她刚从孟婆变成孟无忧时，她还想着自己至少要尊重一下人类的正常生活轨迹。
否则，万一人家查监控时，发现她时常会跳跃存在，这样会带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但这是在特殊事件管理局，孟无忧不用担心在这里自己会成为异类，她只需要肆意而为便可以。
反正就算出了什么问题，也有应龙给她抹去痕迹。
“孟女士，你想做什么？”
孟无忧反问，“看不出来？”
孟无忧轻轻抬脚，高跟鞋的鞋尖径直踩在尊主那一张满是皱纹的脸庞上。
尊主的魂魄，被孟无忧一脚给踹了出来。
尊主只感觉到一股蚀骨的疼，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整个人就发现自己人魂分离。
孟无忧素手一勾，一朵彼岸花悄然飘在空中。
孟无忧轻轻一吹。
彼岸花一下飘到尊主的面前，花瓣瞬间变幻成一条一条红色的绳将尊主那肮脏的灵魂束缚住。
“疼……”
尊主疼得满地打滚。
霍长征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只觉得奇幻。
尊主的尸体，就瘫在一旁，可魂体被拼命的叫嚣着疼。
“备茶。”
霍长征忙招呼人备茶。
孟无忧走出牢房，坐在太师椅上，优雅品茗。
幽幽茶香之中，是尊主那痛到极致的哀嚎。
“不愧是应龙带出来的人，和他一样心慈手软。”
霍长征无言以对。
他不是心慈手软，他只是遵守规则。
孟无忧轻抿了一口气，茶是好茶。
水是好水。
景也是好景。
尊主想要夺人性命时，估计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会被人这般对待。
“求你……你……”
“放……”
他的魂魄跪在孟无忧的面前，拼命的磕头。
他多希望孟无忧能够心慈手软放过他。
孟无忧冷冷一笑，问，“现在可以好好回答问题了？”
“我答、我答。”
尊主以为自己见惯生死，以为自己不怕疼。
可他不知孟无忧到底用了一个什么样的手段，那一朵花缠在他的身上时，他只感觉到一种触及到了灵魂的疼痛。
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仿佛被人禁锢了一般。
他说不上来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或许，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生不如死。
孟无忧轻轻抬眸，霍长征会意，问出第一个问题。
“你为什么在成人礼上动手？”
尊主不敢隐瞒，只道：“有人告诉我，只要我狠心掠夺他人的气运，便可以助我飞升。”
“你不光掠夺了别人的气运，你还要他们的命，你知道不知道他们有可能会因为的贪婪而死？”
霍长征一向克己复礼。
此时的他，也甚是愤怒。
他在成人礼上亲眼所见那些人的变化，他们的神情从一开始的意气风发，到最后的癫狂。
“他们心甘情愿献出一切，我又没有逼他们。”
尊主只觉得自己身上的那一股疼意并未消失。
“我想飞升成仙，有何错？”
“你问问他们，倘若有这样的一个机会摆在他们的面前，他们谁不愿意？”
“不过是成王败寇而已。”
“如若不是你多管闲事，我也不会输。”
尊主不甘至极的吼完所有的话，他双眼的眼球，仿佛就要掉落下来似的。
“你的师傅就是这么教你的？”
孟无忧语气轻柔，宛如春风拂面一般，让人舒服又惬意。
尊主愕然，转瞬又眸光阴沉的看着孟无忧，“你懂什么？你知道不知道我有多难？”
“这个世界，原本就不公平。”
“我出身贫寒，家无薄产，父母无法托举于我，我一步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的走。”
“可结果呢？我拼尽全力到达的地方，是某些人一开始就拥有的。”
“他们的一句话，就能决定我的命运。”
“我实话告诉你，成人礼是我故意挑在这一所学校，知道为什么吗？”
“这所学校的家长，非富即贵，他们看普通人时，犹如蝼蚁。”
“所以，我就是要他们失去一切！我要他们也变成蝼蚁！”
“我要飞升成功，是因为我也想站在高处，看看高处的风景，我也想拥有弹笑风声间，就能决定一个人命运的实力。”
孟无忧看向霍长征，问，“你看出什么了？”
霍长征疑惑不解。
“他的心魔。”
恶与善，在一线之间。
嫉妒、不甘、怨恨等诸多情绪交织在一起，久而久之，便会有心魔。
只不过……有的能克制住自己的心魔。
有人克制不住，只需要外界稍微释放出一丁点诱惑，心魔就会茁壮成长，最终发展为不可控。
孟无忧并未向霍长征解释，何为心魔？
她只是悲悯的看向面前的尊主，她从生死薄上看过他的生平。
“你被骗了。”
尊主愣在原地，“你什么意思？”
“你以为，接你的是云梯，是你飞升的天梯？”
尊主反问，“难道不是？”
“不是。”
孟无忧缓缓出声，语气平淡从容。
“云梯尽头，非是九重天，也并非是你想要的得道成仙。”
“纵然你成功走上云梯，你将成为的，也不是仙，而是魔。”
“你掠夺凡人的气运，还妄想成仙？”
“天道容不得你。”
“你只能坠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