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姚公主满脸紧张。
她母亲云才人也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虽然她和李尚安是旧识，但这份关系并不足以支撑李尚安无条件收下灵姚公主，如今李尚安勉为其难答应收灵姚为徒，已经是给了面子了。
剩下的，就看灵姚自己能否把握住。
这首诗若是不过关，让李尚安认为灵姚是朽木不可雕，那今日便是灵姚公主被逐出师门之日。
这一点连林策都不知道。
前世灵姚公主便是拜了李尚安为师，但李尚安布置的任务灵姚公主并未完成，这才导致了后面灵姚公主成为弃子，最终只能嫁到北蛮去。
如今林策帮了灵姚公主一个忙，也算是改变了灵姚公主的人生。
“这首诗的意境极佳！”
李尚安有些惊叹道，虽然通篇的文字很简单，哪怕是放在民间，普通的百姓都能看懂，但其中的意思和意境，却已经磨炼的炉火纯青。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
李尚安不由自主的念了起来，当两句结束，他隐隐感觉自己身上的浩然之气都浓郁了几分，这是儒道进展的征兆。
“尤其是这后两句，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李尚安品鉴起来，眼中浮现出满意之色。
只见他露出微笑，走到灵姚公主面前。
“你很不错，这四句，足以证明你是个可造之材，甚至前途无量，不过有一点倒是奇怪，你既然能写出这四句，那你为何身上并无浩然气？”
见到李尚安怀疑，灵姚公主脸色一红。
她这首诗是从林策那里要来的，不是她写的，自然是无法引动浩然气，现在灵姚公主都还只是一介白身，并未向儒道进发。
见到灵姚公主回答不出来，一旁的云才人都快急死了。
她只得上前解释道：“李师，这其实也不怪灵姚，她被困在深宫大院中，能依靠的只有书库中的那些古籍，哪里能像天下士子一样开眼界呢。”
“就算是偶有佳作，恐怕也难以一诗入道。”
“再加上她本就是女儿身，想要做到这一点就更困难了。”
听闻这番话，李尚安倒是微微点头。
古往今来这封建王朝对女子读书总是带着一些异样的眼光，虽然已经入了儒道的李尚安明白这就是世俗的偏见，但奈何他左右不了世道。
再加上他对灵姚的处境也有些了解，倒是并未苛责。
相反他对灵姚能够写出春晓这种言简意赅，又顺其自然恰到好处的诗很是欣赏。
只见李尚安浅笑道：“以往是我看走眼了，你倒是很有天赋，若是能继续保持下去，今后未必不能成就大才。”
“为师即将在汴京开办麓山书院，到时候你也来吧。”
说完此话，李尚安便转身离去。
他身上涌动着浓浓气息，肉眼只可看见隐晦的透明波动，若是林策在这里，便可看见李尚安身上那恐怖的金光。
那就是浩然气！
三品儒道，虽然还不能达到言出法随的地步，但也已经能够一言定论了，那浩渺的浩然气一出，就算是摘星境的武夫都要退避三舍。
见到李尚安离去，灵姚公主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她松开紧张握住的拳头，浑身一软直接瘫在椅子上，总算是保住了自己的身份，如果没有李尚安的庇护，今后在这后宫之中，她还要面对永无止尽的折磨，她的那些兄弟姐妹们，可是没少欺负她。
此刻，云才人走到灵姚公主身边，她不由摇头叹息起来。
“灵姚，你这首诗，是从哪里弄来的？”
云才人心中明镜似的，她这女儿，虽然从小饱读诗书，也很爱去书库看书，但没有这方面的天赋怎么逼迫都没用，云才人请求李尚安收徒，其实就是用掉当初的人情，今后生死如何，只能看造化。
没想到灵姚竟然能弄出连李尚安都欣赏的诗文来。
这就很奇怪了。
“娘，我……”灵姚公主红着脸，她刚想嘴硬说是自己写的，但看见云才人那双质问的眼睛，最终还是软了下来，“是我从书库一位编撰那里要来的，他说他叫赵卓。”
灵姚公主说出了赵卓的名字，云才人倒是愣了愣。
她也不清楚文渊阁的情况。
“拿人家的诗来顶替，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李师今后还会对你考核，若是你不能圆满达标，总还会被发现端倪，到时候李师因你期满，定会将你逐出师门。”
云才人苦涩一笑道：“我的女儿哟，你今后还是很危险啊。”
“那我可怎么办啊？”灵姚公主性子很软，她一听见云才人的话，当即便露出担忧的神色来。
云才人却很有想法，她眼中闪烁着精光，道：“既然那个叫赵卓的编撰能帮你一次，肯定就能帮你第二次，你这几天多去书库，多见见此人，若是他还愿意帮你，那便不怕李师考核。”
“当然，一个外人终究是靠不住，除非……”
灵姚公主激动问道：“除非什么？”
“除非你嫁给他。”云才人笑道。
这话，直接让灵姚公主惊呆了，她虽然在皇宫中不受重视，但好歹也是一位公主，她若要嫁人，那恐怕就是件大事。
这没有皇帝点头，估计实现不了。
“我……我怕……”灵姚公主扭捏起来，她不知道是否应该听她母亲的。
“我的女儿，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下不了决心？”云才人有些怒其不争的说道，“那赵卓长得怎样？”
“一表人才。”
“那他人品如何？”
“还不太清楚，不过愿意帮助我，应该不会太差。”
“那不就行了？”
云才人一翻白眼道，她们母女一问一答，直接把这件事情给敲定下来。
很显然云才人想把赵卓变成自己人，如此一来赵卓就能一直给她女儿提供诗文了，到时候就算是一只蠢猪，再没有天赋，每日读圣贤诗文总能滋生出浩然气，李尚安也就不会怀疑了。
“明日你再去，好好探探这人的底。”
云才人在一旁出谋划策，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
“若是家世不错，娘就帮你做主，向陛下求个驸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