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
玻璃碴子炸得到处都是，浓烈的酒精味儿瞬间呛满了鼻腔。
“抓活的！他妈的，抓活的！”瘦高个嗓子都喊劈了。
张宇地上一滚，已经缩到了另一排货架后面。
他手心里的玉印烫得厉害，青色的光芒猛地炸开。
他想都没想，对着面前的货架就狠狠一拍！
“轰隆！”
整排沉重的货架轰然倒塌，罐头、包装袋噼里啪啦砸下来，当场就把另外两个劫匪压在了底下，只剩那个开枪的瘦高个躲得快，跳到了一边。
就是现在！
张宇抄起手边一瓶没碎的烈酒，朝着两人之间的地面猛地砸下去！
“啪嚓！”
酒瓶碎裂，透明的液体迅速在粗糙的水泥地上摊开。
他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拇指“咔哒”一搓。
火苗“腾”地窜起，丢进那摊酒精里。
“呼——！”
蓝红色的火焰猛地窜起老高，热浪扑面，在他和瘦高个之间瞬间拉起一道摇曳的火墙。
噼啪作响。
“操！能力者！又他妈是个能力者！”瘦高个脸上全是惊恐，哪还敢追，骂骂咧咧地转身就往超市门口跑。
张宇没管他，这种货色不值得浪费时间。
他迅速找到超市的后门，一脚踹开，闪身钻进了外面漆黑油腻的小巷。
超市里的火光和浓烟很快就惹来了别的麻烦。
远处，一种沉闷又整齐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还混杂着电流的滋滋声，像是某种扩音设备在运作，声音冰冷，没有人气：
“侦测到异常火源…疑似异能波动…A区巡逻队，展开扇形搜捕…”
张宇把自己死死塞进一个散发着恶臭的垃圾桶后面，连呼吸都停了。
一队人影从街道尽头出现。
清一色的黑色作战服，头盔上闪着幽绿的光点，背后，是一个用金线绣出来的眼睛图案，在昏暗的光线下透着邪性。
胸口！
血祖印记像是被针狠狠扎了一下，剧痛沿着神经瞬间爬遍全身，他差点没忍住叫出声。
这些人……地下那些守卫……有联系！
他死死按着胸口那块滚烫的皮肉，指甲几乎掐进肉里，直到那队人马的脚步声彻底远去，他才敢大口喘气，冷汗已经湿透了后背。
接下来的几个钟头，张宇像只老鼠，在城市的废墟里小心翼翼地穿行。
越靠近市中心，破坏就越触目惊心。
整条街像是被什么巨物犁过，地面塌陷下去，露出地下迷宫般交错的管道和设施。有些破损的管道里，还汩汩流淌着散发着幽绿荧光的液体，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酸腐的气味。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开始下雨。
冰冷的雨点砸在脸上、手臂上，带来一种针扎似的刺痛感，皮肤接触到的地方很快就泛起细小的红点。
这雨不对劲。
张宇找了个还算完整的废弃商场，摸到二楼，从碎裂的橱窗往外看。
城市的正中心，那栋曾经的地标性摩天大楼，此刻完全变了模样。
大楼表面，裹着一层厚厚的、粘稠的金色物质，还在缓慢地蠕动着，反射着天边诡异的暗红光芒，透出一种活物般的油腻光泽。
“S-000……那玩意儿……已经爬到地面上了？”
张宇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冰冷刺骨，心也跟着一点点往下沉。
如果这鬼东西真是从地下蔓延出来的，那这座城……
姜雪晴，她还好吗？
那七个馈能点，真的能阻止这一切？
他掏出那块温热的S-000铭牌，上面的地图纹路依旧清晰，第二个光点在城市东郊的山顶闪烁——无线电发射塔。
距离这里，至少十公里。
就凭他现在这副鬼样子，天亮前能走到一半就不错了。
忽然，商场下方传来一阵轻微的金属刮擦声。
很轻，但在死寂的环境里格外清晰。
张宇浑身肌肉瞬间绷紧，闪电般缩到一根承重柱后面。
下一秒，一束刺眼的强光猛地从楼下射上来，精准地打在他刚才站立的位置！
光柱里，能看到悬浮的灰尘在疯狂舞动。
楼下传来一个压低的声音，带着几分不确定：
“上面……好像有人影？”
张宇死死屏住呼吸，心脏在耳膜里擂鼓。
商场二楼的空气里全是灰，光束照进来，那些灰尘跳得跟活了似的，每一粒都像在告密。
他后背紧贴着冰冷粗糙的水泥柱子，磨得皮肤生疼。
又一道光束扫过来，擦着柱子边过去，就差那么一点点。
“分开找，活的比死的有用。”楼下一个声音压得很低，“‘祭司’要完整的。”
至少三个人。
脚步声散开了，靴子踩在碎玻璃和垃圾上的声音从不同方向传过来，越来越近。
他们在上楼。
张宇飞快瞟了眼旁边的破窗户——二楼，跳下去不死也残。
没得选。
他攥紧了兜里那块S-000铭牌，冰凉的金属贴着掌心，微微发着光。
第二个点，无线电发射塔，必须去。
“快了，味儿就在这附近。”一个嗓子跟破锣似的家伙在楼梯口嚷嚷，“新鲜血，还没被污染的！”
张宇喉咙发紧，咽下一口带着铁锈味的唾沫。
闻到血味？这帮孙子是人是狗？
身后！金属摩擦地面的刺耳声响！
他想都没想，猛地往前扑倒，就地翻滚。
几乎是同时，一根磨尖了的钢管“噗”一声钉穿了他刚才站的位置，深深扎进水泥地，震起一片灰。
“逮着了！”一个壮得跟熊似的黑影从旁边货架后头窜出来，手里还拎着另一根钢管长矛，“看，他身上有印记！”
张宇侧身拧腰，躲开第二下捅刺，长矛贴着胳膊划过去，作战服“刺啦”一声裂开，火辣辣的疼。
他反手抽出匕首，刀刃向上，对着那家伙握矛的手腕狠狠一划！
“嗷！”
那怪物嚎了一嗓子，往后退，手腕上却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白印。
借着外面透进来的那点昏暗天光，张宇看清了这家伙的脸。
不，那根本不是脸。
半边脸盖着一层暗灰色的鳞片，像鱼鳞，但泛着金属的冷光。眼睛是浑浊的黄色，没有瞳孔。露在外面的皮肤上爬满了黑青色的血管，拧巴着，跟老树盘根似的。
异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