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一愣，“什么？”
她看着萧煜诚恳而又有些委屈的神情，良久才反应过来。
“不，”陆昭语无伦次地解释着，“我是怕你再次因我而死，怕你……在意我的过往。”
萧煜闻言神情怔然，他僵住良久，随后哂笑了一声。
若昭昭害怕自己、排斥自己，是因为裴砚璋，那他死得也太轻易了些。
他抬起手，轻轻擦干了陆昭眼底的泪。
“昭昭，我喜欢你。”
陆昭心中一震，豁然抬头望向了眼前人。
窗外银光倾落，萧煜的眸光真挚而柔和，似秋水藏着细碎的月色。
那句话猝不及防，将她准备好的千言万语砸了个七零八落。
“不是九皇叔对晚辈的喜欢，是钟心，是爱慕，是男女之情，我想与你共度一生，永不背叛，忠贞不渝。”
陆昭连呼吸都快停滞了。
“萧煜，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你是我的九皇叔，更何况你曾因我而死……”
“我知道，”他一字一顿，神情无比认真，“上一世我未曾见过你便可为你起兵，更不用提如今。昭昭，你甩不掉我，有我在，我们也不会重蹈覆辙。”
至于曾经成过亲，那更不是什么需要考量的事，而是需要嫉妒，需要把裴砚璋的尸体拖出来碎成万段。
萧煜含笑：“昭昭，我不愿再做你的九皇叔，而是要做你的皇夫。这一生还很长，你可以随时给我答复，我会一直等下去。”
陆昭心跳得剧烈，只觉自己平日里机敏的头脑锈住了，除了萧煜外再也想不到其他。
自己经历了裴砚璋的背叛，竟还会这么快对一个人动心，且为他失去了权衡与盘算，只想满口答应。
陆昭听见自己在说：“萧煜，我现在就可以给你答复。”
她深吸一口气，抬起颤抖的指尖划过萧煜的脸侧。
随后，她鼓起勇气骤然上前，贴住了他的唇。
那蜻蜓点水的一吻，让萧煜心中紧绷的弦瞬间断裂，脑海中的理智轰然倒塌。
在陆昭欲离开的刹那，萧煜轻抚过她的发丝，又含住了她冰凉的唇瓣。
唇齿缠绵间，陆昭双颊绯红，不由自主地靠在萧煜身前。
萧煜脊背绷得笔直，控制不止自己低沉的喘息，脸上的红晕一路蔓延至耳根。
不知过了多久，陆昭只觉自己单薄的中衣被汗水浸湿，那发丝间的手游移至腰侧，她浑身更加绵软无力，整个人都缩在萧煜滚烫的怀中。
她轻推着萧煜的肩，已经快喘不过气来。
原来接吻可以让人这般情动，这般难以自拔。
萧煜轻笑，他扶着昭昭，依依不舍地离开，又吻过她的鼻尖、额头。
待陆昭接上了气，他却又不知满足般袭来，吻得她连意识都迷离一片。
“九……九皇叔……”
萧煜温声道：“昭昭，别叫九皇叔。”
陆昭含糊着：“萧煜……”
他轻哂，揉着昭昭的后腰，低声道：“叫我晏淮。”
她现在觉得自己方才自视经验丰富，主动吻上萧煜，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但却并不后悔。
陆昭没有余力思考，一味听着萧煜的话。
“晏淮……”
话音刚落，那两个字仿佛让萧煜着了魔一般，亲吻得更加用力。
“唔，萧煜——”
陆昭闷哼一声，用力推开了他。
萧煜全然不知错般低声含笑，那双俊朗的长眸中满是柔情，深情款款地凝望着她。
陆昭喘得上气不接下气，抬腿往萧煜胸前轻踢了一脚。
“不许笑！”
萧煜眉眼轻弯，轻笑声从发紧的喉咙中传出来，如碎玉相鸣。
他抚着昭昭的发，柔声道：“好，不笑。”
门外的寻影听着房中动静挠了挠头，“殿下，出了什么事？”
萧煜语调一冷，“守好你的门。”
“哦。”寻影有些懵地应了声。
殿下本说偷偷看五殿下一眼就走，这眼看天都要亮了，竟然还没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偷情。
寻影连忙摇了摇头，“偷情”这个词也太荒唐了些。
知道有人在外，陆昭耳尖通红，恨不得要钻进地缝里去。
她轻咳了几下，低声道：“你何时回城北去？”
萧煜垂了垂眸，“天亮之前就要赶回去。”
陆昭看着窗外，距离天亮已经很近了。
她沉默片刻，拉住了萧煜的手，“你……你一定要好生生地回来，不许死。”
萧煜挑眉笑道：“昭昭，你是在同我撒娇？”
陆昭一噎，偏过头去，声音蓦然冷了下来，“不可能，我不会撒娇。”
但她不得不承认，自己不论同谁说话，即便是从前的裴砚璋，也没有过那样娇软的语气。
萧煜轻笑一声，站起身来，摸了摸她的头。
“好，我答应你，一定会活着回来。”
陆昭点了点头，她望着萧煜走出门去，心中纵有万般不舍，但一句挽留的话都说不出口。
她知道，不仅自己在等，城北的百姓们也在等。
萧煜轻轻关上房门，凉夜的风吹开浑身燥热，他的唇角就像起飞了一样压也压不下来，到如今还在心中确认刚才发生的事究竟是不是做梦。
自他出生后的二十一年来，好像从未像今天这样欢喜过。
昭昭居然也喜欢他，居然还主动亲了他。
寻影狐疑地看着萧煜的神情，通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不敢问房中发生了何事，但目光掠过萧煜的嘴唇时，却愣了愣。
“殿下，你的嘴唇怎么肿了？”
难道……是被五殿下打了？
萧煜一顿，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双唇，回想起方才种种，又忍不住一个劲儿地傻笑。
寻影噤了声，他怀疑殿下是疯了。
萧煜心情颇好，“走，去城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