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与女人,是基于信任和依赖而建立恋爱与夫妻关系。而夫妻关系,也是因为信任与依赖的崩塌,致使这份关系走向濒临破裂的边缘。如果想要夫妻关系不破裂,就必须有一个修复期,在这个修复期,信任没有重建,只有走上劳燕纷飞这条路。
刘攀要回了几家的账,也有好几万块钱。但是这些钱比起他们的负债,还远远不够。
人常说一天之计在于晨,陈述的一天之计始于下午,她每天下午才去上班。
刚开始的时候邻居还会好奇问七问八,问东问西,后来邻居们也不问她为啥下午才去上班,只会象征性的打个招呼:上班呀?
陈述微笑:上班,走了啊!
邻居们回以微笑:哦,好的。
早上,孩子去学校,婆婆和公公借锻炼身体自觉下楼,将时间和空间都留给陈述与刘攀。
陈述现在不睡在沙发,她睡到了另一个卧室,公公也不好意思占着一个房间,让陈述天天睡客厅。以前他之所以占着另一个卧室,是想逼陈述回卧室跟刘攀一起,现在他看陈述已经在沙发上睡了个把月,也有些不好意思,就跟婆婆和小花挤一个屋,而陈述与小果睡一个屋。
刘攀最近脾气也温和了许多,早上会帮陈述准备早饭,然后喊陈述起来一起吃。
陈述心想,许是刘攀对她心有愧疚,现在要离婚了,觉得也没有必要剑拔弩张,索性就像老朋友一样相处。
陈述将馍吃到一半,稀饭喝到一半,便找机会与刘攀再次谈话,就像老师跟学生谈话一般,充满了耐心。
“最近约我看房的挺多的,你不愿意我就拒绝了,但是我还觉得咱们将房子卖了吧,卖了将欠债一清,咱们另做打算。”
“这是我们在西安的唯一一套房子,我舍不得卖,里面的每一颗螺丝都倾注着咱们的心血。再说,房子卖了,我也不忍心你跟孩子在外面租房子住。还有这套房子带小学到初中的学区,如果卖了,孩子上学怎么办?”
“如果按市面的价格,我们的房子卖掉,还掉所有欠债,我们还能再买一套。但如果利滚利,越还不上,越滚越大,到时候这套房子搭进去,恐怕都还不上。”
“再缓缓吧,你给我一点时间,我再想办法,反正我做的事情我兜着,也不能苦了你跟孩子。”
刘攀的这番话,让陈述的心再次一抖动了一下:他还爱着我吗?
刘攀接着说:“你今天有时间吗?我们去办离婚手续。”
陈述刚热起来的心,突然又被一盆子凉水浇得冷透。
“你要是不很着急的话,就再缓缓吧,最近我状态也不是很好,我想去补个觉。”
陈述说着打了个哈欠,便往房间走去。
刘攀收拾着桌上的残羹冷炙。
“也不是很着急,那就等你忙完这段时间,时间你来安排,我随时都可以。”
陈述没有看刘攀的眼睛,冷冷道:“好的。”
但心里翻腾着各种埋怨:没良心的,就那么着急甩开我吗?真是白瞎了青春,看走了眼,现在肠子都要悔青了。
陈述回卧室并没有睡意,而是锁上门,放着一首《爱的代价》,并将声音调到最大:走吧,走吧,人总要学着自己长大;走吧,走吧,人生难免经历痛苦挣扎;走吧,走吧,为自己的心找一个家。也曾伤心流泪,也曾黯然心碎,这是爱的代价。
她静静的坐在镜前,涂完水乳,又拍上遮瑕的气垫,看着眼角浅浅的纹路,如一段老旧的路,被碾压出了褶皱,突然一阵黯然神伤,热泪就像蒸笼里的水珠,滚烫的从眼角,落到了衣角。
正当她沉浸在难过的情绪中不可自拔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陈述连忙用纸吸干眼泪,补上妆。
“谁,干啥?”
“陈述,快跟我去趟派出所。”
“我跟你去派出所干嘛?离婚都是去民政局。”
“不是,哎,不是,你快跟我走嘛。”
刘攀情绪似乎十分激动,激动到舌头僵直。
“没事去派出所干嘛?”
“财务,那个财务抓···抓···抓到了。”
“要见情人了,高兴得话都说不全了?”
“你误会我了,我们先去派出所。”
“去就去,话说到前头,我不管你俩咋腻歪,我只要她将我们的钱还回来,反正那也是夫妻共同财产,能追回多少,损失就会降到多少,你可别怪我。”
“我们先过去,再晚就到午饭时间了,只得下午过去了。”
“那还是现在走吧,等我换好衣服,下午我还得上班,今天下午还有个孩子要加课,不敢耽误,耽误孩子上课,也耽误我赚课时费。”
听说要去见那个财务,虽然她现在已经沦为一个罪犯,但陈述还是如见情敌一般,精心地选了一套衣服,表现出自己不比对方差多少。
也许是为了心中意难平,也许是不甘拜下风吧,也许是自卑心理作祟。
俩人在楼下挡了一辆出租车,在前往派出所的路上,刘攀向陈述叮嘱道。
“你过去先不要说话,看对方怎么说。”
“咋,怕我扯对方头发。你不用担心,我现在只要钱,其它都不重要,你俩就是亲到一起我也不在乎。”
出租车司机听到这句话,也不由自主地干咳两声。
刘攀脸烧得通红:“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禽兽吗?”
“难道不是吗?”
“不说了,不管你怎么看我,到时候你不要着急说话就好,尤其是带有个人情绪的言语,突然给对方亮出自己的底牌,然后让对方找到攻击你的破绽。”
“哦,我还以为你是护着那个狐狸精,怕我这个占着原配的茅坑不拉屎的人,说出什么影响你们感情的话。”
“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你不用再跟我打预防针了,你不让说,我绝对不说一句话,我就坐在你旁边,假装自己就是一尊雕塑。”
“你说话能把人咽死,你怎么现在变成这样了?“
“我怎么变成这样,难道你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