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杨若兮在冯若澜的陪伴下,回了老家。
看着杨若兮那安静的县城,以及她们家的老楼外面斑驳,里面干净整洁的老楼。
冯若澜不由流下了眼泪。
杨若兮眼尖,立即就捕捉到了冯若澜异于平常的表情。
冯若澜说:“没事,你不用担心,我只是想家了,我已经十多年没有回家了。来到你们的县城,有种老家的感觉。”
杨若兮松了一口气:“嗨,我当是你哪里不舒服呢?等过年放假我陪你回去一趟。你不用你前夫困住你,咱把保镖也带上。”
冯若澜眼里仍然浸着一眶热泪:“若兮,谢谢你。”
杨母看到杨若兮带了另外一个朋友回来,十分热情地招呼冯若澜坐在了沙发上。
哥哥看到杨若兮,脑袋虽然耷拉着,但他却哈哈哈的笑着,似乎很开心的样子。
杨母看见儿子笑了,赶紧解释:“你哥他看到你们高兴的呀,他这几天都没有笑过,哪怕一个微笑都没有。我就说他想你了嘛。”
正当杨母沉浸在儿子心情渐好的喜悦中时,只听到噼哩叭啦一阵声响,儿子仍然哈哈笑着,但一股臭味已经扑鼻而来。
杨母的表情由喜悦到扭曲,她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冯若澜,快步走近儿子,将儿子推进了卧室。
杨若兮走近母亲:“妈,你休息一会儿,我来给他清洗吧。”
只见母亲的泪水如决了堤一般地夺眶而出,她咬着嘴唇,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防止让冯若澜看到。
“还是我来吧,你一个大姑娘家,怎么给他清洗,我来吧,你出去陪你朋友坐坐,给你朋友把茶添上。”
母亲说着,用袖子抹干了泪水,拿过尿不湿,拿过倒了热水清洗盆,还有一块老旧的专用毛巾。
“你赶快出去吧,出去将门关上。”
杨若兮说:“妈,我来吧,医院里的护士不也大多是女的吗?”
“不一样,你出去吧,我来吧,你把你朋友招呼好,别让人家一个人干坐着。快点出去,水快凉了。”
杨若兮只好走出卧室,将门关上。
杨母将儿子的裤子拉了下来,面对这样一个成年的儿子,身体的各个器官都是成熟的,唯独小脑是萎缩的。
杨母一边抹着眼泪,一边一口一口倒吸着冷气。
她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中,这个生命存在着,对于生命本身他是没有尊严的,是受折磨的,不能像一个正常的生命一样蓬勃生长,这样的存在着,还不如死去。可这是她唯一的儿子呀,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是她带到这个世界上的生命啊。他曾拿了那么多奖项,那些奖项曾让她无比的荣耀。
杨若兮不想与冯若澜枯坐着。
她拉起冯若澜的手:“我带你看看我们家的老破小房子。”
“哪里老破小,阿姨将屋子里收拾得干净又整洁,跟样板间一样一样的。”
杨若兮将冯若澜带自己的房子里,粉色的墙纸,粉色的床单被罩。
“你的房间跟公主房一样,粉嫩嫩的,平时看你常穿黑色,哪知你有一颗少女心。”
杨若兮嘿嘿笑着:“我本来是有一颗少女心的,都被现实磨砺成这个样子。”
“呵呵,挺好的,这粉嫩嫩的房子,我小时候可没有过这种待遇,都是跟姊妹挤在一张床上。”
“我带你去看看我哥的房间,他的房间比较有意思,跟他现在的形象反差也特别大。”
冯若澜看着满墙的照片和奖状,指着一张笔划着太极拳拍的一张照片:“这个帅小伙是谁?看着好面熟。”
“那就是我哥,你看他以前多帅,他是我父母的骄傲,他真的太优秀了,学习成绩也好。”
冯若澜看着房间书桌上的一尊佛像和一个香炉,她自觉的走近,点上一柱香,并做揖结束。
杨若兮看着冯若澜:“你动作很娴熟,你也信这个?”
冯若澜笑笑说:“也不是信吧,我有时候也会庙里烧柱香,每年到了三十晚上十二点,我们那边的人就要去庙上烧头香,这好像成为了一种习俗。”
杨若兮轻笑:“难怪我看你动作娴熟。这个是我妈供的,也不知道她每天在跟前祷告什么?总之是跟我哥哥有关。当然也能够理解,人在现实中很无奈的时候,往往就会寄托于神灵。”
杨若兮与冯若澜走出哥哥的屋子,来到客厅,客厅里有个鱼缸,冯若澜站在鱼缸旁看着里面的金鱼。
其中有一条金鱼看上去不是很机灵,时不时的翻着白肚。
冯若澜指着那条翻白肚的鱼说:“这条鱼不知道为啥翻着白肚,要不要捞出来看看。”
杨母听到后走近鱼缸,看了一眼说:“那条鱼是不行了,同样的操心方式,有些鱼就活蹦乱跳,有些鱼就死了。真是鱼有鱼命,人有人命啊。”
杨若兮知道母亲在借着鱼感叹着人的命运的脆弱。
“先别捞,给它撒点鱼食进去,看还能不能活。”
杨母说:“都翻白肚了,肯定是活不了了,还是捞出来吧,将它换到小缸里,它要是活了就将它放进去,要是活不了,那我也是尽力了。“
杨若兮按照母亲的意思,将一个小鱼缸翻了出来,给里面加上干净的水,将换氧器装了进去,又将那条鱼捞出来放了进去。
“妈,马上午饭了,我带朋友一起去菜市场买点菜。”
“好,家里腊肉有和香干有,你买点芹菜,鸡蛋和木耳也有,你买点青椒,再买一个包菜、两根黄瓜和一块豆腐吧。”
“好的。”
杨若兮说着出了门,她将车从车位上开了出来。
“菜市场很远吗?还要开车去。”
“我们先去买条金鱼。”
“买金鱼做什么?”
“一会你就知道了。”
杨若兮一脚油门将车开得飞速,与冯若澜来到一个卖各种活物的地方,买了一条颜色鲜红,活蹦乱跳的金鱼。
那卖鱼的大爷劝说道:“女子,你买一条干啥,要买也要买至少两条回去,也是一个伴呀。”
一阵冷风吹来,杨若兮将衣服拉链拉到脖子处:“叔,暂时买一条,下次再来买。”
天气寒冷,好不容易来个顾客,却只买了一条鱼,大爷的面色不是太友好。
杨若兮不管三七二十一,买了一个玻璃盆将鱼装进去,让冯若澜端着,将车又开到了菜市场。
反正路上行人少,路又宽阔,杨若兮车也开得比在城里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