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悯隐隐觉得这次的分组似有深意。
以往他们到站以后，不是单人，就是大伙集中一处。
不像这次男女被分为了两个房间，还要先确认身份才敢开门。
身份？
丁悯似乎想到了什么，那就是殡仪馆内尸体的身份。
总不至于里面所有的尸体都没有亲属家人，如果能事先弄清楚信息再问，或许会有所不同。
她正这般想着，那边已经准备好一起出去聚会了。
丁悯看着好像没什么主见，一切听凭别人安排的模样，只在后头跟着。
几人选在了一家市区的咖啡厅，这里来往人流大，内部却很安静。
里头还有独立的包间，正适合他们沟通。
“先从我开始吧，我叫任宇鹏，今年28岁。”
随后剩下三人也互相报了名字。
看起来有些傻头傻脑的那个叫一个叫雷于飞。
而他身边那位看起来比较高冷的叫屠泽。
最后一位戴着眼镜，但看不出来一点斯文的模样，反而显得有些猥琐。
“你们好，我叫岳博。”
女孩子们也都简单的做了自我介绍，大家这就算是认识了。
桑羽是所有人之中最活跃的，显得像是一个小姑娘。
难以想象她是因为什么原因而死，最后来到这里的。
韩晓燕的身材最好，四个男生的目光经常有意无意的往她身上瞄。
但她似乎并不讨厌这种感觉，反而还挺享受被关注的感觉。
丁悯心想：“她的手臂上多半印的是桃花。”
不过来到这里的人基本上都很少会主动提及自己生前的死因，毕竟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邱飞兰是最直接的那个人，她很不喜欢歪歪绕绕的感觉，一开始就说到了重点。
“这次主要就是让我们问问题，所以我建议，大家都在一起，一个人问，其他人记录。”
这个提议不能说不好，但是太过理想和简单。
“不行，殡仪馆那种地方每天都会有人送过来火化。如果都在一起的话，我们绝对会漏掉不少。”
“那我们两人一组，每天问完以后回去再整理出来。”
丁悯发现这些人完全不讨论怎么混进殡仪馆，想必他们也有类似工作人员的身份，所以自动忽略了这条。
这个两人分组的提议显然也没多少人接受，因为太容易形成小团体了。
万一两人合谋，其他人就会十分被动。
“我有个主意。首先两人一组保持不变，但是每组都要配备对讲机。而且要各有分工，有人问，有人找。不能漏掉之后送来的死者。”
任宇鹏的提议比起之前的好了许多，虽然其中还有操作空间，但至少算是目前比较可行的方法。
“那接下来就是怎么问问题了，你们有什么比较好的建议吗？”
“我们能不能直接问‘你们当中谁最特别’？”
桑羽简直就像是一个活跃气氛的，这话显得格外呆萌。
但丁悯却觉得可以试试看。
这个问题虽然简单而无脑，但一开始可以试出尸体的一些回答方式。
因为特殊这个词的意思太广泛了，可以说每个人都是特殊的。
答案绝对不唯一。
可要是换做尸体，里面就需要考虑到更大的因素。
比如死因。
“我想死因这点应该很容易辨别，毕竟很多都是自然死亡的。如果是涉案人员的尸体，基本一眼就能看出来。”
“那死人还有什么地方比较特别？”
雷于飞这话算是问到最关键的地方了，也是他们现在最需要弄清楚的问题。
“性别？”
“你当这是国外呢？什么性别都有。沃尔玛购物袋还是直升飞机？”
“难不成还是高矮胖瘦吗？”
几人显然都没说到点上，他们总觉得不会那么简单。
“还是先从死因上着手吧，弄清楚死者生前的人际关系也很重要。”
“那我们前三天还问问题吗？”
“暂时不要，毕竟只有一次，事先准备妥当才好安排。”
之后一行人算是把最简单的几条定下了。
两人一组，配备对讲机，要随时保持联络，并且暂时不作提问。
定好以后岳博忽然说：“乘务员给了我一份时间表，我今天轮到夜班，你们谁和我一样的？”
岳博说完以后首先看向了韩晓燕。
他眼睛从一开始就在别人身上打转，那色眯眯的样子谁都看得出来。
“我刚好也是夜班。”
任宇鹏的声音插了进来，算是缓解了有些尴尬的气氛。
岳博的脸显而易见的冷了下来，但这是乘务员给出的时间表，他也不好说什么。
等几人各自回到自己的住处以后肯定还要另外交流，从一开始分寝室，就等于给他们八人分好了阵营。
邱飞兰第一个说：“我们各自把时间表写下来对一下，这样也好分组。”
其中邱飞兰和韩晓燕的时间表几乎一样，只是下班时间差了半个小时。
而丁悯和桑羽就完全对不上了，应该是跟对门某两个男生一组。
不过从时间表也能看出来，每人至少要值一次夜班。
而桑羽在第二天的晚上，其他人则是在这之后。
从规则上来看，前三天无疑是比较安全的，这让其他人看向桑羽的眼神变的有些玩味。
“好了，收拾收拾。我们下午可是都要上班的。”
“唉，没想到死了还要上班，天生牛马打工人呗……”
“那还是活着的时候好一些，至少不用跟尸体打交道。”
几个人或诉苦，或吐槽，反正不是很喜欢在殡仪馆工作。
几人草草吃过午饭，然后换上了黑色的统一工作服。
从住的地方到达殡仪馆要一个小时的车程，还算比较近的。
毕竟一般殡仪馆都在郊区，活人可不想离死者太近。
几人刚下车，就闻到了里头传来的一股特殊气味。
虽然不是很臭，但绝对不可能觉得舒服。
那是一部分的腐败，混合着香、烛，以及燃烧尸体和纸钱的气味。
只要闻一次基本就忘不掉了。
几个男生稍微好一些，而女生们觉得有些不适。
他们还傻愣愣的站在外头看着，身后就传来了鸣笛声。
一辆灵车停在他们身后，而从上面抬下来了三具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