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场上。
苏菊方看着手表，大声鼓励。
“大家加油，你们已经坚持了15分钟，再有5分钟，就结束了上午的训练。”
“我知道你们累，也知道你们苦。但是，全公社民兵大比武，我们年年垫底，你们乐意吗？”
八男二女，此刻都是龇牙咧嘴，在苦苦坚持。
可他们的斗志，却没有减少半分，齐声吼道：“不乐意！”
“不乐意就好！”
苏菊方大声问道：“有没有人要退出？”
“没有！”
参训民兵队员们，虽然很累，却是没人愿意退出。
先不说，这个年代，大家最重视集体荣誉。
要是当懦夫、当逃兵，肯定会被人戳肺管子。
再说，参训队员的条件也太好了。
每人一件崭新的军大衣棉袄，这可是限量供应的，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
米面粮油，现在已经拿过来了。
这都是陆营长提供的，训练就能吃饱饭，谁不愿意干？
何况，陆营长承诺大家，只要好好训练，就有肉吃。
别人这样说，或许不可信。
但陆营长是什么人？
枪神、打狼英雄、先进人物典型，还是民兵营营长。
每一个身份，都是响当当的，怎么可能骗人？
何况，他还自掏腰包，只要参加训练的，一人给三十块。
这么多钱，已经足够给彩礼了。
陆明洲在民兵营的威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苏菊方再次提高声音：“你们确定不退出？”
“确定！”
“死也不退出！”
“我就算累死，也要死在这训练场上”
……
这叫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在荣誉和物质的双重激励下，这些人如何能不拼命？
“好！”
苏菊方掐着表：“时间到，上午训练结束。大家互相按摩，活动筋骨。我去给大家准确中饭。”
民兵队员把手中的木杆一扔，立刻叫苦连天起来。
“唉哟，终于结束了!”
“老子的手，都快断了。”
“快给我按按，都抬不起来了。”
……
苏菊方却是在嘟囔：“陆营长咋还不回来，再没有肉，可就失信了。”
“说什么呢？”
陆明洲大步走了进来：“我就算失身，也不会失信。”
话一出口，他就觉得不妥。
因为，他看到谢丹低下头去，脸比苹果都红。
苏菊方却是很开心，捶了他一拳：“陆营长，平常看你挺正经的，今天咋这么不正经？”
陆明洲哪里敢接这茬？只好顾左右而言其他。
“肉我带回来了，人我也带回来一个。张黑子，以后在咱们营当机枪手。”
“行啊！”
苏菊方上下打量着张黑子，笑眯眯地说：“还真不错，这体格不当机枪手，浪费了。”
张黑子“啪”地一声，敬了个不标准的军礼：“苏连长，机枪手张黑子前来报到。”
“哈哈哈。”
苏菊方很开心：“好好好，咱们的队伍又壮大了。抽空我给你报份表格到公社武装部，通过后，你就是正式的民兵。”
“是。”
张黑子回答中气十足，眼睛却情不自禁地瞟向邓玉娇。
苏菊方的注意力，全在他手中的肉上。
他“咕嘟”一声，咽下口水：“这……这是啥肉？不像是狍子肉啊！”
“狍子肉算啥？”
张黑子嗤笑一声：“这可是老虎肉，我昨晚跟师弟一起打的，足有五百多斤呢。”
此言一出，“哗啦\"一声，众人立马围了过来。
当然，其中也包括邓玉娇。
“这真的是老虎肉？”
“这么多年，我还没看过老虎呢。”
“我也是，没想老虎没见过，先吃上老虎肉了。”
……
张黑子看着近在咫尺的邓玉娇，那叫一个心花怒放。
“我跟你们说，我们今天去了公社主任的办公室，还接受了记者采访呢。”
“很快，陆营长就是‘打虎英雄’，我这是把荣誉让给他，当个无名英雄。”
“你们不要以为，就是他一个人打的老虎，我也出了不少力。”
……
陆明洲撇撇嘴，很识趣地没拆穿。
毕竟，这一路上，都是黑子哥拉的扒犁。
说出力，没毛病！
但其他人，哪里知道张黑子出的是气力？
打虎英雄，在这个年代人人崇拜。
“哇！！！”
“真厉害！”
“这是真的牛，黑子不愧是条汉子！”
……
张黑子得意洋洋地宣称：
“我们本来是想打五头狍子。狍子那玩意，多简单啊！”
“就是一头才三十来斤，打十头，也不够大家吃的。”
“我们一琢磨，就想打头大老虎。这玩意，劲大、肉多，吃了补气血！”
“你们想，老虎劲多大？吃了老虎肉，还不得嗷嗷叫？”
……
陆明洲这才知道，张黑子还挺能吹的。
不过也对，东北的爷们，除了那个口吃的陆大海，哪个不能吹？
众人的反响更热烈了。
“这可是老虎，想打就打，也太厉害了吧？”
“有陆营长在，配上黑子哥这副体格，可能真跟打跳猫子似的。”
“啥都不说了，我给黑子哥磕一个。”
……
这番话水份不少，但效果也非常显着。
邓玉娇看张黑子的眼神，似乎有些变化，多了一丝莫名的意味。
“该做饭了，再说下去，下午的训练就要耽搁了。”
“嘿嘿嘿！”
张黑子意犹未尽：“你们爱听，那我下次给你们讲啊，我先跟苏连长做饭去。”
“好嘞！”
民兵队员一哄而散。
民兵营，厨房。
这里有柴灶，只是很少用。因为以前训练，从来不包餐。
此时，倒是派上了用场。
苏菊方的厨艺很好，在熟练地切起肉来。
看着他上下纷飞的刀法，陆明洲知道自己帮不上忙。
张黑子又在忙着烧火蒸馍馍，也是无比熟稔。
自己怎么看，也像是个多余的。
算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陆明洲无奈之下，走出厨房，准备到处溜达溜达。
就在这时，一道脆生生的声音响起：“陆营长，能向您请教个问题吗？”
来人正是清秀美女谢丹。
陆明洲微微一愣，旋即嘴角翘起：“好啊！”
谢丹脸红红的，低着头，小声说道：“我军体拳还不熟练，想请您再教一遍。”
“学而时习之，这是好事！”
陆明洲点点头：“那你召集一下大家，我再给大家演示一遍。”
“那好吧。”
谢丹眼中，明显闪过一丝失望。
片刻之后，陆明洲给参训人员，一边演练，一边讲解。
“军体拳，实际上是一门杀人技，有很多简单而实用的技巧。譬如这招弹裆顶肘，是女性对付流氓的绝技……”
他一边教，一边讲解，非常耐心。
大家都在认真听，不时比比划划，若有所思。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
厨房里，苏菊方的大嗓门响起：“所有人，列队集合，开饭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