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科长，这四九城这么大，咱们就算是想找，我们自己的力量也很有限吧……”
嘴唇哆嗦了几下之后，方大志这才嗫嚅着开口。
“你看，这里是门头沟堆场，这里是我们工厂，解放cA10的油箱是一百五十升，这一来一回，路上的路程接近一百公里！”
“这款卡车的油耗满载状态下是29升百公里，根据车队那边拿回来的加油记录，他们上次加油是在前天下午！”
何雨柱的话说到这里的时候，方大志的嘴唇都跟着一哆嗦。
“科长，我明白了，我现在就去车队那边拿他们的工作记录！”
一把掐灭了嘴里叼着的香烟之后，方大志头都不回的朝着门外跑去。
只用了不到十五分钟的时间，方大志就直接捧回了厚厚的一本册子，甚至，还把在车队值班的队长陈建国一起给带了回来。
“陈队长，我们现在有了一点发现，需要你凭借着你的经验来帮我们估算一些事情！”
情况紧急，何雨柱也没有跟陈建国多说什么，直截了当的开口道。
“科长您客气了，有什么需要您尽管吩咐！”
车队里出了这种事情，现在陈建国自己的压力也很大，何雨柱这边才刚一开口，他立刻就答应了下来。
“事情是这样的，我看你们这边的加油记录上显示的是，这三辆车都是前天下午才加的油，我想让你根据他们昨天的任务记录，帮我估算一下他们车里面还剩多少油！”
听何雨柱这么一说，陈建国明显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调整了过来。
“何科长，这个我只能凭经验大概估算，毕竟您也知道，油耗这个东西跟司机的手法还是有很大关系的！”
“没关系，你只管按照你的经验来估算就行了，他们也都是老司机，差别应该不会太大的！”
目光在陈建国的脸上扫了几圈之后，何雨柱这才笑着给他倒了杯茶。
“那好，我大概估计一下！”
陈建国一边说话，一边接过了方大志递过来的册子，开始翻找着那三辆车的出车记录。
厂里的卡车出任务基本上都是分批次的，这三辆车本来就是同一个批次，凑巧，昨天一整天跑的路线也都差不多，这倒是给陈建国省了不少的力气。
很快，陈建国这边就已经给出了一个大概的数字。
四十升！
“也就是说，他们从厂里出去的时候，车里面就只剩下了大概四十升油，陈队长，麻烦你现在帮我们找一辆卡车，要同款的解放卡车，把车里的油抽干，然后装进去四十升油，按照你们正常装煤的载重，给我把车装满，带上我们的人亲自跑一趟门头沟！”
“是，我这就下去安排！”
听完了何雨柱的话之后，陈建国立刻就急匆匆的朝着车队的方向走去。
“科长，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位陈队长……”
话说到一半的时候，方大志忽然又戛然而止。
“一会儿让他亲自开车，你带两个人带着家伙，亲自跟着他跑一趟门头沟，路上小心点，不要让他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听完了何雨柱的话之后，方大志无声的点了点头。
红星轧钢厂是万人大厂，作为门面的车队自然也不是盖的，光是解放cA10，他们厂里就有十五辆之多。
要是再加上其他卡车的话，那数量就更多了。
只是腾出一辆卡车来，就算是加上加油和装货的时间，也仅仅只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一切就已经准备妥当了。
亲眼看着方大志和两个保卫科的护卫员上了车之后，何雨柱这才扭头回了保卫科。
“喂，我是牛惠兰！”
电话才刚刚拨出去，电话那头已经传来了牛惠兰悦耳的声音。
“我说兰姐，你怎么这么晚还在？”
听到她声音的那一瞬间，何雨柱都忍不住愣了一下。
“厂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肯定是要有人值班的，我估计你小子晚上应该用得着我，正巧我对档案这些事情是最熟悉的，所以我就留下值班喽！”
听着牛蕙兰的话，何雨柱的心里也是一阵的温暖。
“那我过来找你！”
挂断了电话之后，何雨柱这才叼着香烟朝着人事科的方向走去。
夜晚的轧钢厂格外的安静，除了翻沙车间那边偶尔还有工人进出之外，整个工厂里已经只剩下了偶尔出现的巡逻人员。
一路来到了牛慧兰的办公室，敲了敲门之后，何雨柱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说吧，你小子这次想找谁的资料？”
牛慧兰笑了笑之后，这才站起身来，一边说话一边给何雨柱倒了杯热茶。
“兰姐，新任的车队队长陈建国这个人你熟悉吗？”
接过热茶放在一边之后，何雨柱直接伸手把牛慧兰揽入了怀中。
只是象征性的反抗了几下之后，牛慧兰就直接老老实实的坐在了何雨柱大腿上，任由他揽着自己的腰肢。
“陈建国这个人我倒是有一点印象，不过也没有打过太多的交道，我只知道他从小是孤儿，而且是从湖北那边逃难过来的，他的养父原来就是厂里的司机，只不过那时候还是给娄家开车！”
“那他的养父母现在还在吗？”
听完了牛惠兰的话之后，何雨柱忽然一下子变得正经了起来。
“他的养父一年前过世了，养母好像还在，只不过身体也不太好，其他的就不太清楚了……”
话说到这里的时候，牛慧兰还特意转过身来看向了何雨柱：“你怀疑这个人有问题？”
“没有，我就是胡思乱想，想看看他的资料！”
“他的资料可能得找一下，我去给你拿！”
伸手拍了一下何雨柱环在自己腰间的手之后，牛慧兰这才站起身来朝着一旁的档案室而去。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之后，等到她再次回来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一个档案袋。
“我听说厂里丢了三辆车，现在有眉目了吗？”
把档案袋递给何雨柱之后，牛慧兰这才眨巴着漂亮的眼睛问道。
“要是这个人没有问题的话，应该很快就有眉目了，如果他有问题的话，我估计解决的速度可能会更快！”
神秘一笑之后，何雨柱这才认真的看起了手里的资料。
“这个我要用一段时间，回头用完了我让人给你送过来，对了，今天太晚了，一会儿我让人送你回去！”
把陈建国的档案翻看了一阵之后，何雨柱这才开口说道。
“用不着吧，你们今天晚上应该挺忙的，我家离这里又不远！”
“要的，最近这几天晚上还是少出门的好，回到家里关好门窗！”
何雨柱一边说话，一边把陈建国的档案重新装回了档案袋里。
重新回到了保卫科，何雨柱再次默默的点燃了一根香烟，两只眼睛呆呆的看着面前的地图，一个个念头开始快速的在脑海之中闪过。
“科长，我们回来了！”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跟着陈建国一起出去的方大志终于重新回到了他的办公室。
“从咱们厂开到门头沟的堆场需要多少油？”
何雨柱一边说话，一边用手敲了一下面前的桌子。
“从我们厂到门头沟那边过去的时候用了13.2升，回来的时候因为上坡的路段多一点，用了十四点五升油，我还让陈建国准备了一辆空车，空车开过去的时候差不多是10升油！”
方大志一边说话，一边把自己做的记录放在了何雨柱的面前。
“也就是说，这三辆车到达堆场的时候，油箱里面剩下的油就只有大约30升左右，而且，在回程的时候车上还满载着货物，三辆满载着货物的大卡车，百公里油耗29升左右！”
“我们以门头沟堆场为原点，画出一个圆来，在不加油的情况下，他们能够到达的地方大概也就是110公里这个范围内！”
何雨柱一边说话，一边拿着圆规快速的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
“科长，可这个范围还是有点太大了吧，就咱们这点人手根本不可能面面俱到啊……”
看完了何雨柱圈出来的范围，方大志再次皱紧了眉头。
“大吗？你别忘了，他们开的是装满了煤炭的卡车，可不是什么地方都能去的！这样的大卡车根本离不开公路，只要他们敢开进附近的农村，当地的民兵早就上来检查他们的证件了，所以，他们只能进城！”
话说到这里的时候，何雨柱直接笑着给方大志递了根烟。
“进城？”
这下子方大志的眼睛顿时一亮，如果只能选择进城的方向的话，那这个范围可就一下子缩小太多了。
而且，从地图上来看，何雨柱画出来的这个范围最多也就到丰台区和西城区的一小部分。
“科长，交道口派出所的公安同志来了，还带来了几个人，他们说是奉命来协助我们的！”
就在方大志准备开口说点什么的时候，门外忽然有人汇报道。
“请他们进来！”
听说交道口派出所的人来了，何雨柱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很快，一个年轻的公安，身后带着五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只是他们才刚一进门，方大志顿时就忍不住皱了下鼻子，这几年身上的味道实在是太冲了。
“报告副所长，您要的人都给您带来了！”
“很好，你先回去吧，替我谢谢老邢，告诉他，等我把车找回来，回头我请他吃饭！”
送走了公安之后，何雨柱这才热情的，把他带来的五个男人给叫到了面前。
“我说几位，你们别紧张，我找你们来是请你们帮忙的，我想让你们帮我看看这张地图，帮我标记一下这张图上面哪些路段能够容得下卡车通行，就是那种装满了煤的解放大卡车！”
“只要你们帮我把这些路给标出来，我做主，每人五斤粮票！”
“就是这张地图，请你们帮我把这个圈里面能通行大卡车的路线全部都标记一下，你们先商量着，我让人去给你们弄点吃的！”
何雨柱说完之后，直接带着方大志走出了办公室。
“科长，这几个是什么人啊？他们能行吗？”
才刚刚走出办公室，方大志就忍不住小声的问道。
“他们？你听说过粪头吗？”
听何雨柱这么一说，方大志愣了一下之后，很快明白了何雨柱的意思。
粪头这个词他还真听说过，一座城市人口上百万，不说别的，光是每天产生的粪便就是一个难以想象的数字。
在前清的时候，四九城里没有排污管道，产生的粪便只能由人工从粪道中掏走。
掏粪的工人多了，自然而然的就出现了很多的粪霸，粪头儿。
这里面最出名的大概就是粪霸于德顺了，就靠着被他压迫的那些掏粪工人，一边从普通住户那里收钱，一边又把粪肥卖到外面的农村，这家伙硬是在四九城里面买了一百多套房产。
只不过，这些人在解放之后，自然也就被划分到了坏分子的范围里。
虽然这些人没少挨整，可你却不得不承认，要论对整个四九城的地形最熟悉的，除了走街串巷的邮递员之外，应该也就只剩下他们了。
每个邮递员管的就是一小片，可他们这些人管的范围可比邮递员大多了。
吩咐小厨房那边给他们准备了点吃的之后，何雨柱这才再次回到了办公室。
只是在图上标记一下位位置，不光能混一顿饱饭，而且还能拿到五斤粮票，这对这几个饿的瘦骨嶙峋的粪头儿来说，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匆匆的吃完了何雨柱给他们准备的食物之后，几人也开始分头上前，帮着何雨柱判断能够通行大卡车的路段。
有了他们的帮助，整张图上能够藏匿卡车的范围开始进一步变小。
让方大志重新找来了一幅地图，把所有的标记临摹过后，何雨柱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找人去通知邵军他们，给我按照图上的这几个重点位置开始搜索！”
“是！”
总算是整理出了一点头绪，把地图卷起来之后，何雨柱直接拿着地图朝着楼上的伍安邦办公室走去。
听完了何雨柱的整个推理过程之后，伍安邦的目光也开始变的游移不定：
“柱子，你确定你的判断没错吗？如果今天晚上还找不到车的话，明天一早这件事情可就只能上报分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