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气!
老登还得是老的登!
爷爷不愧是爷爷,断江高人的气势,果真不是盖的。
“中州八门,符水张家,千相柳家,赊刀王家,问米赵家,铁把式崔家,赶尸陈家,扎纸孔家……以及,我们镇仙李家。”
“说好听点是八门,说难听点只有一门,李家之份量,得这七家和中州各个门道帮派堆起来,才有的一打。”
“只可惜,蚁多咬死象,更何况这场算计太完善,完善到李家都没有机会召出那仙碑里的诸仙家助阵……”
“否则,若仙碑大开,别说是中州,就是这天下,也能搅个天翻地覆!”
“光是仙碑里的最下等的打更仙,都有食祟仙的道行,他曾是冥府里打更的阴差,敲得死人经,震得鬼门开……”
“更别提再之上的九世凶神镇伥仙。”
李长福唏嘘道,言语里满是可惜。
李镇心中微沉,缓问道:
“所以……所以他们使了什么法子,将仙碑与李家隔绝?让我李家无仙家助阵……”
李长福缓缓摇头。
“饶是你父李龛,也看不来端倪,说不得是李家出了奸细……”
“不过李龛倒是提过,说中州七门,以诡力将仙碑祭至冥府之外,世外之虚无中,再无法寻回。”
“可如今一看,李龛也当是说错了。”
“你都有本事召来李家两尊仙家,这说明,镇仙碑依旧还在这世道之中……”
李镇听罢,两眼一瞪。
这镇仙碑……
不会就是脑子里这块黑石碑吧?
七门将仙碑打出冥府之外,打出世外虚无中,莫不就是……打到了自己的脑子里?!
而自己转生而来,又将石碑给带了回来……
于是仙碑又能召出那些仙家?!
李镇倒吸口凉气。
这么一想,却仿佛一切都合理了。
那李家复仇的重任,似乎只能担在自己肩上……
“时候不早了,少主也才从哀牢山回来,需要歇息。”
李长福缓缓说着,人已经上了炕,盘坐调息起来。
“爷爷,以后别叫我少主,我管你叫爷爷,你管我叫孙子……”
李镇说道。
“……”
李长福一阵沉默,却会心一笑。
“一场养仙,却叫你性情大变,早前你傲骨非凡,连我都不放在眼里,如今叫我爷爷,可真是让老头子我郁闷啊!”
“各论各的,我失去了很多记忆,只认得你是爷爷,我……是李镇。”
李镇仙,已经是过去式了。
现在站在主屋里的,是太岁帮临字堂李香主。
是镇仙碑拥有者李镇。
是通门大成的铁把式……嘶,这个有些拉低排面,暂先不提。
李镇笑着,同李长福揖了一礼,退出屋子里去。
庄子外,那头驴子还在“嘶昂嘶昂”的叫。
吴笛拿着一把干菜,喂着驴子。
驴子赌气不吃,似乎对先前吴笛的拳打脚踢颇有怨念。
吴笛心疼地摸了摸驴子,
“我的好驴儿,都是主子不对,不该当着李家嫡子的面踹你……我这不都是为了保住咱们的小命!”
“你可知道那庄子里住得是谁?是比你驴祖宗还祖宗的人物啊!”
驴子别过头去,浅浅通灵的它思维并不完善。
只知道吴笛叽里咕噜一阵说,就是没说啥好话安慰自己。
庄子里,李镇看笑了。
这吴笛倒也是个奇人,竟能与驴对话。
天色竟然已经渐渐暗了。
没想到自己与李长福一番言语,看起来不长,却已经从日出到了傍晚。
这两饭都没吃,难免有些饿了。
便顺势走到偏屋里,问问吴小葵的口味。
这一进门去,吴堂主却跟失了魂儿似的,蔫儿地坐在炕边,看着李镇进来,又泛起疲惫的喜悦。
“李香主,你终于来了……”
“还没吃饭,堂主肯定饿坏了吧?想吃些什么,跟我交代就是。”
李镇笑着,惹得吴小葵一阵眼晕。
眼前的李镇,与九洞子里那个拿捏诡祟的李镇似乎有大不同。
简直判若两人!
果然是李家嫡子,性子也与常人不同。
“李香主……我想吃面。”
“好,我做棒渣粥。”
“我是说……我想吃口面,好久没吃面了。”
“嗯嗯,我做棒渣粥。”
“??”
吴小葵脑袋上顶着大大的问号:
“李香主,你不是说让我想吃什么就说什么嘛……”
“对啊,所以我说棒渣粥嘛!”
“可是可是……我想吃面。”吴小葵小声道。
“庄子里只有棒渣粥了,没有别的食材。”李镇憨厚一笑。
“?”
“那你还问我吃什么……”
“这不是让你享受一下选择的快感嘛,看你情绪不好。”
吴小葵拍了拍额头,直愣愣地伸出两条腿,抚着额头不解道:
“你贵为李氏子,平日里就吃棒渣粥么?”
“当然不是。还会就着银太岁吃。”
“银太岁?”
吴小葵托着下巴,“这玩意能吃饱么……”
“当然能啊。”
李镇笑道。
一刻钟后,李镇与吴小葵,吴笛坐在了一张桌上。
兄妹俩看着眼前盆里堆得满满的白肉,眼珠子都差些掉下来:
“李香主,你……你家的银太岁,是按斤吃的?!”
“不。”李镇摇头。
吴笛与吴小葵长舒口气。
还好还好,应当也只有这次李镇拿出来银太岁招待他们的,哪怕是吴家这种大家族,也不能这么铺张浪费啊,一顿吃一盆,这哪里撑得住啊……
“平日里,爷爷都用银太岁烧炕暖炕,我看的心疼,便端出来吃了。”
李镇捧起了碗,夹了一块银白剔透的肉丢进嘴里,嚼了嚼:
“快吃啊,你俩怎么不吃,是不合你们胃口吗?”
“我这里还有血太岁,只是劲儿大,吴兄晚上开驴车不能酒驾,还是算了。金丝太岁的话,爷爷还没告诉我在哪放着。”
李镇豪气待客。
吴笛与吴小葵却傻眼了。
这一辈子都过得什么苦日子?
李家人都拿银太岁烧炕头了啊!!
这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
还有银太岁吗?
夹着筷头吃了一口,兄妹二人不住点头:
“合……太合胃口了。”
“那就行。”
李镇喝完了粥,倒没心思再吃下去。
起了身,眺望向远方的哀牢山。
“老蛟……”
“爷爷说的老蛟,和猫姐说的老蛇,应当是一个东西……”
“化龙便是食祟仙?有点东西。”
“只可惜,我李镇乃是铁把式通门大成,你与我还是有些相距甚远啊!起码道行倒退个几百年才有资格和我过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