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黄哼哼两声:“反正除了你,狗爷我从小到大也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人!”
君凌轩倒是显得很淡定,又抓了一把瓜子塞到大黄爪子里:“你在凡间见到的基本都是凡人,能嚣张到哪里去。
人家两宗本来就有仇,如今一朝得势,能不开心嚣张吗?很正常,你也管好你的嘴,反正跟咱们没直接关系,看戏解闷,挺好,嗑瓜子,一会儿再吃点瓜。”
街对面,龙长老原本负手站在铺内,指挥弟子清理打扫,似乎也察觉到了静思楼门口这边的目光。
他转过身,明亮的独眼朝着这边随意地扫了过来,目光在君凌轩和大黄狗身上短暂停留。
君凌轩依旧靠在躺椅上,悠闲地嗑着瓜子,眼神平静,毫不避讳地对上了那只独眼,甚至还扬了扬手中剩下的瓜子,那样子像是在问:老兄,来点儿?
看到君凌轩那副事不关己,优哉游哉的模样,再看看旁边那条土狗充满鄙视和不屑的眼神,龙长老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冷笑,独眼中闪过浓浓的轻蔑。
关于这个君凌轩这位神秘丹师,他来之前就有所耳闻。
武州城近百年来唯一外来入住的二品丹师,背景不明,据传是城主流落在外的私生子,靠着这层关系才一鸣惊人,在城里立足。
私生子?二品丹师?哼,就算传言是真的,在他的眼里,也不过是武州城养的一条稍微有点用处的看门狗罢了,根本不值一提。
想当年他在司州……念头一闪而过,他不屑地收回了目光,继续指挥弟子。
与此同时,静思楼丹房内,柳剑心也清晰地听到了外面那些不堪入耳,字字不离清风宗的羞辱。
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她心上。
她紧紧攥住左拳,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空荡荡的右边袖管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带来一阵阵熟悉的虚无感。
她想要冲出去,想要反驳,想要让他们闭嘴!
可是,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空荡的右袖,感受着体内只有炼气境的灵力,那股涌到喉咙的愤怒和不甘,最终还是化作了深深的无力,让她颓然垂下了头。
丹田受损,右臂被废……现在的她,连自保都难,又能做什么呢?
她只能像个废人一样,待在这小小的丹房里,听着敌人在外面耀武扬威,践踏着清风宗的尊严。
过了几日。
武州城内,清风宗中心街商铺易主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飞速传遍了大街小巷。
烈火宗动作极快,不过数日功夫,便正式接管了原属于清风宗的各处产业,尤其是那些利润丰厚的商铺,这都是他们精挑细选出来的。
城中最显眼的那家药铺,原本悬挂了数十年的清风牌匾,被几个烈火宗弟子粗鲁地撬了下来,随手扔在街角,引来几声路人的低呼。
紧接着,一块崭新刺目的牌匾被高高挂起,金漆大字烈火药堂在阳光下晃得人眼疼。
开张当日,更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恨不得全城人都知道他们烈火宗来了。
为了迅速站稳脚跟,烈火药堂使出了最直接的手段——降价!
所有丹药,药材,炼器等等,一律以低于市价两成的价格出售。
这一招釜底抽薪,让那些原本依附清风宗,或是与清风宗有生意往来的店铺顿时门可罗雀。
掌柜们愁眉苦脸,伙计们无精打采,整个武州城的商业气氛都透着一股压抑。
谁都知道,这是烈火宗在杀鸡儆猴,逼着大家重新站队,不站队你就一边去,上别的地方混饭吃。
龙长老座下的个别弟子,更是将狐假虎威四个字演绎得淋漓尽致。
他们穿着烈火宗的服饰,三五成群,在城内招摇过市,看中了什么东西,上去就是强制压低价格。
对方稍有不从,他们便抬出烈火宗,说什么烈火宗内这玩意就这个价之类的,弄得城中修士敢怒不敢言,只能绕道而行。
然而,一片萧条之中,却有个地方显得格格不入。
静思楼。
烈火宗的弟子们很快就注意到了这个地方。
他们的烈火药堂又是敲锣打鼓,又是降价酬宾,忙活了半天,门口顾客却寥寥无几,冷清得能听到风声。
反观不远处的静思楼,每日清晨开门起,门口便排起长龙,修士们络绎不绝,有时甚至要排到街尾去,人人脸上都带着期待。
两相对比,强烈的落差让这些烈火宗弟子心里如同被猫抓了一样,又酸又妒。
出什么问题了?大家都是卖丹药的,他们价格还便宜,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楼,生意竟然比他们烈火宗的官方药堂还好?
“哼,装神弄鬼!”一名弟子冷声开口:“他肯定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让人吃了上瘾,实则一点用没有!”
“话说小声点!”身边一位师兄看了看左右:“这里面的人我打听过,没名字,据说是城主私生子,小心楼里面有城主派的高手!”
“高手?呵,我看就是个空壳子,说不定里面连个正经炼丹师都没有,纯属是武州城城主自己演的戏。”
又一名师兄摸了摸下巴:“其实想知道也简单,咱们稍微试探一下就知道了,正好借此机会敲打一下。”
“好啊!”
几人都觉得这个办法很不错。
这烈火药堂归他们经管,赚了资源,他们也有提成,有人影响到自己的修炼之路,那就是仇人!
他们开始不怀好意地在静思楼附近转悠,眼神不时瞟向那紧闭的楼门。
有时,其中胆大的弟子还会故意运转灵力,朝着静思楼的方向虚劈一掌,或是释放出一丝灵力威压,试图激起楼内的反应,探探虚实。
对于这些幼稚如同孩童撒泼般的挑衅,君凌轩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他此刻正坐在炼丹室里,看着柳剑心。
柳剑心面前摆放着一尊小巧的丹炉,炉火跳跃,映着她略显苍白的脸。
她正尝试炼制最低阶的辟谷丹,分离药液,控制火候,凝丹……每一个步骤,她都做得小心翼翼,额头上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然而,“噗”的一声闷响,丹炉内冒出一股黑烟,宣告了又一次失败。
柳剑心肩膀微微一垮,眼底闪过一丝黯然,但她只是抿了抿唇,偷偷瞄了眼君凌轩,然后默默地清理丹炉,准备下一次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