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左右，外资的风投开始在国内进入了大规模的发展。
但是，彼时的流程和操作都还是比较粗糙的。
当所有人看着足足有一本概率论那么厚的一沓东西的时候，全都傻了眼。
“风险投资，目前还是一个未成熟的领域。所以呢，我就自己写了点东西。方便大家能够理解接下来我们要做的事情。”
吴为双手撑在胸前，面向着所有人。
十五分钟之后，吴为开始说话了：“大家开始提问吧。”
“那我们到底是Vc还是pE？”刘洋最先开始了提问。
“从行为上来看，我们是pE，因为我们要收购的是已经成熟的企业，而不是一个初创的公司。”
刘洋眉头一皱：“但是我看你对于收购之后的公司规划，也相当于成立了一家全新的企业，同样需要融资，那跟Vc没啥区别。”
“这不是关键，过。”吴为大手一挥。
“噫，不对啊，我们不是要帮江东重工去收购吗，怎么里面没有提到任何跟他们相关的内容啊？”林森惊呼出声，因为他发现了一个大问题。
其他人纷纷开始翻找手头的资料，证实了林森刚刚的话。
吴为嘿嘿一笑：“刚开始，肯定不能把底牌亮出来，所以我们这次对外的身份，就是一家初创的pE，能少去很多麻烦事。至于名头，海国投旗下的一个投资公司会是我们的掩护。”
“你的要求很苛刻，一定要有国企背景吗？买断的负担会不会很大？”沈嘉楠插了句话，看向了吴为。
吴为眼眸里闪过一丝精光，沈嘉楠现在是经管系大三，就能当上原来行止会的账房，果然是有两把刷子的。
“对于机械制造的工厂和企业来说，经验丰富的工人是最为宝贵的财富，机器可以买，但是这些人很难在短时间培养出来。有国企背景，或者至少也是国企转制过来的，因为这样，数十年积累的经验才有传承，不会出现真空。”
沈嘉楠点点头，她果然没有失望，吴为的功课是做得很到位的。
“如果对方有意愿，看财务报表就可以了，为什么还要做面谈和那个什么......？”一时间，林伟宇没想起一个词来，卡在了当场。
“是尽职调查。”吴为替他补了上去。
“对对，就是尽职调查。”
吴为幽幽道：“数字和人，哪个会说谎？”
林伟宇挠挠头，说道：“当然是人会说谎。可是财务报表都是数字组成的呀，难道还能造假不成？”
吴为轻轻一笑：“数字的确不会主动说谎，但是大家别忘记了，这些数字也是由人写上去的。”
听到吴为的解释，众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吴为眼神一凝：“尽职调查就是要找出可能隐藏的真相。”
“很多时候，财务报表看似完美无缺，各项数据都很漂亮，但背后可能是人为操作的结果。”
“虚报产量，隐瞒负债，这些情况数不胜数。”
“面谈则是直接与人交流，通过他们的言行举止、回答问题的态度来判断是否有猫腻。比如一个公司明明效益不好，但财务报表却显示盈利，这时就要靠我们去实地考察，询问工人实际工作时长、工资发放情况等，这些都是财务报表无法完全体现的东西。”
大家听后恍然大悟，原来收购并不仅仅是查看一堆数字，而是挖掘更深层次的真实。
“尽职调查是一个庞大而细致的工作，所以我们必须要层层推进，通过数字先筛选出纸面上的合格候选，再走进现场，核实和确认这一切的真实性。”
吴为站了起来，开始发布自己的计划。
轮到俞知夏时，吴为罕见地喊出了俞知夏的全名，而不是夏夏，也不是知夏。
“俞知夏，负责综合评价和审核第一轮的筛查结果，给我三个候选。”
吴为说完这句话，便解散了会议。
俞知夏从他身边经过时，他连头都没有抬。
熟悉的馨香钻入了鼻息，吴为硬生生压下了想要跟她对视的冲动。
来找吴为的俞清秋刚好在图书馆门口撞上了白马会的一行人。
每个人都在朝着她点头，口称“大嫂”，直到现在，她才适应了这样的称呼。
大家都有自己的任务，匆匆一面，就赶紧各奔东西。
靳若雪晚上还有学生会的事情，也着急忙慌地往外跑。
“姐，吴为说芷溪姐从江宁过来了，让我过来一会一起去吃晚饭。”
“哦。”俞知夏眸子里闪动着失望，“吴为没跟我说。”
“他肯定是忘记跟你说了，你跟我们一起去吧。”俞清秋亲热地挽住了自己姐姐。
说话间，吴为就走了出来，跟两个女人走到了一处。
“吴为你是不是忘记跟我姐说晚饭的事情了？”俞清秋还以为吴为是真的忘记了。
俞知夏冷冷地盯着吴为，看他怎么说。
吴为眼皮一跳，赶紧解释：“刚好，一起去吧。”
俞知夏站在原地不动，似乎不为所动。
吴为知道，这是俞知夏给他无言的抗议。
“是我忘记了，不好意思。”吴为补了一句，不然不好收场了。
“你看，我就说，肯定是他忘记了。”俞清秋欢快地拉起自己的姐姐，右手还牵着吴为，一起往外走去。
俞知夏冷哼了一声，眼神里带着凌厉，戳得吴为遍体生寒。
上出租车的时候，前排的拉手竟然坏了，三个人只得一起挤在了后排。
夹在两姐妹中间的吴为，左拥右抱，羡煞了开车的司机。
左边是冷若冰霜的姐姐，右边是温柔贴心的妹妹。
一个急刹，出租车被一个加塞的车给逼慢了速度。
隧道里车子本来就多，突然的加塞很容易出事故。
后排的人没有任何准备，眼疾手快的吴为伸出手，把两个女人按在了座位上。
入手柔软，吴为也不知道自己的手到底摸在了哪里。
黑暗的隧道里，只听到两个低喃的声音同时在耳边响起，让他的脑海炸了锅。
突然间，身边的两个女人的体温都升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