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天尚未亮。
一道身影脚步急促，显得有些不安的在小院内来回走动。
当天空中的太阳将最后一抹黑暗覆盖时。
熟悉的房门打开了。
这一瞬。
袁志通感觉这几年的努力就跟消失的夜一样。
终于迎来了光芒。
“师，傅傅早安，早餐我做好了，茶泡好了，洗漱的水准备好了。”
袁志通一脸亢奋的小跑过来，对着李长生恭敬道。
闻言。
李长生稍微一顿：“有心了。”
“呵呵，这些是弟子该做的，不值得称赞。”
这该死的传统，真是有够腐败。
我这么勤劳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被腐朽。
坚决的鄙视这种歌行为。
……
半刻后。
喝着小米粥，配着油条和豆腐乳。
真香啊！
以前袁志通刚来的时候，其实也做过这些，不过被他给拒绝了。
在经过一两次严厉的呵斥后，袁志通也不敢违背了。
至于在店里帮忙？
这是住宿费，怎么能一样。
吃不要钱？
住不要钱？
他可不是一个喜欢占便宜的人。
之前不让做，道理很简单。
双方没有师徒关系。
心安理得的享受这些得多大脸。
还要脸？
不过现在看来：草率了。
饭桌上。
刘辉微微一笑：“小子得偿所愿了，不过练武可不是那么容易。”
“前辈请放心，我会坚持住的。”
“坐着吃，没那么多规矩。”
“是，师傅！”
“收之前，有件事要先告诉你，听过后你再决定是否要拜师，我现今还是官府的通缉犯，杀过人的……”
“师傅杀的是恶人？”
袁志通语气弱弱的问道。
“算是。”
“我就说嘛，师傅放心，我不会后悔的，行侠仗义本就是我辈应有之举。”
“这个，有件事忘说了，老李的通缉令在几年前就消了，现在依旧是清白身。”
李长生愣了下：“什么时候的事？”
“入京不久后，我亲自办的。”
“你怎么没说？”
“你又没问！”
“……”
好吧。
我的错。
不过这件事值得庆祝。
徒弟顶着个通缉犯徒弟的名号总是不好听。
现在没问题了。
……
时间永远不会为谁特意停留。
又是一年多过去了。
此时。
院内站着的少年褪去了青涩。
没有了那股子急躁，多了一分沉稳。
练武先练心。
有道是：打架要狠，内心要稳。
冲动永远是练武的大忌。
袁志通的资质不算好，可有一点值得表赞。
有耐心。
有恒心。
有决心。
一次不行就两次，再不行就三次，直到成功为止。
天资或许决定了上限。
可努力绝对不会成为下限。
这种人或许不会成为最耀眼的星辰。
可不能否认。
这种人是最有可能成为星辰的人。
袁志通恰恰就是这种人。
……
院中。
一阵阵虎豹雷音从身体中传来，藤条一般的经脉开始在肌肉上蠕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
一股气血迸发而出，令周围的温度都提升了不少。
袁志通睁开眼睛，抬头长啸一声，树木都被震得猎猎作响。
“师傅，我进阶四品了。”
“小子真够努力的，老子本来还以为需要再过三五月才能突破呢，结果硬生生给你缩短了。”
“尚可。”
袁志通摸了摸后脑勺：“都是师傅教得好。”
“四品了，能教的我已经教了，接下来得路，你要自己去走，三年了你该回去了。”
“师傅……”
李长生抬手制止住了接下来的话，淡淡道：“父母在不远行，这几年你父母来了次，又走了几回，这些我都清楚，人生能有几个五六年，父母又能有几个五六年能等你，你是好孩子，应该懂这个道理。”
“弟子懂，可……”
“可舍不得离开？”
李长生微微一笑：“还记得我问过你学武的目的？我记得你可是信心满满的说想要名扬天下行侠仗义，而不是一辈子留在北荒。”
“这些都是年少无知的孩子话。”
见过高山，才会懂得峰峦的雄伟。
袁志通恰恰见过。
因此更懂得自己的渺小。
“孩子话未必不能成为现实，世间永远不会缺少或许，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若留在这里，你怎么名扬天下？我的弟子可没那么窝囊，给自己定个小目标，就从名扬北荒开始，别让我失望。”
闻言。
袁志通推金山，倒玉柱般的跪下。
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
李长生没避开。
这几个头应该受。
也受得起。
“师傅谢谢您这几年的教导，劳您操心了，恕弟子不能常奉左右。”
嘭……
李长生给了一个脑崩。
笑骂了一声：“我是老得走不动了，需要你照顾？这咒我呢？”
“弟子不敢，我……”
“好了，男子汉大丈夫别婆婆妈妈了，明天就走，干脆利索一点，今晚我亲自下厨，给你践行，你小子今天出师了，现在立刻去洗漱，一股子汗臭味。”
“是！”
入夜。
李长生做了一锅饺子。
俗话说：上马饺子，下马面。
这是好意头。
馅用的是韭菜猪肉馅。
皮用的是精细白面皮。
这平时可很难吃得到。
白面这东西比较精贵，一般老百姓只有逢年过节才会做上一点点。
苦了一年，总该享受，享受。
解解馋。
三人都没有客气，吃的十分尽兴，就连旺财都多吃了一盘，肚子都圆鼓鼓。
仿佛要把一切的回忆吃进去留在心里。
清晨，天刚蒙蒙亮。
袁志通背着包裹和一盒饺子走出了福源斋，眼中唯有不舍。
“小子，老子等你名扬江湖的时候。”
重重的点头应下。
“我会的刘叔。”
李长生沉默了片刻后道：“记住行走江湖别那么冲动，平时忍字诀多念几遍……，最后在教你一件本事，打不过就跑，不丢脸。”
这还是他第一次唠唠叨叨了这么久。
过了好一会才停下。
“我记住了师傅。”
“去吧。”
“……”
一片落叶缓缓飘落，恰好落在手中。
怪不得古人总说悲春伤秋。
秋天。
实在是令人喜欢不起来。
太燥了。
没点水份。
对皮肤太不友好了。
太伤了。
李长生默默念道：眼睛还容易干。
有点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