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明拍击地板的轰鸣在场馆回荡，镁粉在聚光灯下翻涌成苍白的雾。方四抹了把糊住眼睛的血汗，发现掌心伤口渗出的血珠竟在发光——不是错觉，淡金色的微光正顺着血管流向指尖。
“装神弄鬼。”张明冷笑，接过边线球时突然压低重心。他的运球轨迹开始扭曲，篮球像被无形丝线牵引着在胯下来回穿梭。方四瞳孔收缩，那根本不是常规的交叉步，而是将街球杂耍融入实战的致命舞步。
但这一次，方四看清了光。
当张明第七次胯下换手时，金光在方四眼底炸开。时间仿佛被按下了减速键，他看见篮球表面浮现出细密的裂纹——那是张明指尖施加的旋转即将突破临界点的征兆。方四突然放弃跟防，反向扑向三秒区。
“找死！”张明旱地拔葱而起，却在腾空瞬间发现手中空空如也。本该传向李明的击地球，此刻正在方四掌心跳动。
“你怎么...”张明的惊愕凝固在脸上。方四已化作金色闪电，在张伟补防前完成转身抛投，此时方四不再保留，过段开启功法“时之结界”。篮球擦板入网的瞬间，他朝着观众席捶打胸口，褪去的金光在皮肤表面留下蛛网般的灼痕。
分差缩小到12分时，张明扯开了发带。他的瞳孔缩成针尖，浑身肌肉如钢筋绞紧。全明星队祭出最残暴的box-1战术——四人围剿方四，放任其他志成队员处于空位。
“传过来！”孙曙光在底角挥手。方四却在包夹圈中翩然转身，手肘看似无意地扫过李明肋下要穴。当李明踉跄跪倒时，篮球已穿越人缝来到王浩手中。
张明终于意识到事情失控。方四的每个动作都在引发连锁反应：李明的横移速度慢了0.3秒，张伟的起跳高度下降5公分，王强的三分准星开始飘忽——那些曾被“无意”击打的旧伤，正在金光的催动下苏醒。
终场前两分钟，张明在暂停时捏碎了战术板。他的球衣背后早已被汗水湿透，场馆顶灯突然集体闪烁。当裁判准备吹响哨声时，张明的身形已经被怒火压到几乎变形，理智逐渐被剥离。
方四的金瞳燃至炽白。他看见张明上场后，动作速度加快，力道变大，稍有不慎，就会被误伤。没有犹豫，方四迎着三道残影纵身跃起，在空中完成三次重心变换。
“砰！”
篮球与手掌相撞的轰鸣引发气浪，看台前排观众的饮料杯齐齐炸裂。张明的身体在半空滞空，他引以为傲的陨石扣篮，此刻被方四单手按在篮板上。
金光顺着篮球蔓延，张明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手掌被震的发麻。当裁判哨声响起时，他的中指和无名指已经没有知觉。
当终场哨声响起的那一刻，整个体育馆陷入了短暂的寂静。记分牌上88:87的比分像一记重锤，砸碎了所有人对这场比赛的预期。观众席上，有人手中的爆米花洒了一地，有人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更多的人则是僵在原地，仿佛被这不可思议的逆转冻结了时间。
“这...这怎么可能？”一个戴着全明星队应援帽的女生喃喃自语，手中的应援棒无力地垂下。她的声音像是打破了某种魔咒，场馆内瞬间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声浪。
“方天佑！方天佑！方天佑！”志成中学的啦啦队率先反应过来，整齐划一的呐喊声如潮水般涌向场内。看台上，原本支持全明星队的观众也开始为这惊天逆转鼓掌，有人甚至激动地跳上了座椅。
“我看到了什么？这是奇迹吗？”解说员的声音颤抖着，“志成中学在落后20分的情况下完成了逆转！方四天佑，这个年轻人，他创造了历史！”
全明星队的替补席一片死寂。张明瘫坐在椅子上，毛巾盖住了他的脸，但遮不住他剧烈起伏的胸膛。他的右手无意识地抽搐着，仿佛还在回味最后一攻被方四封盖的瞬间。毛巾下传来压抑的喘息声，混合着不甘与愤怒。
“不可能...这不可能...”张明的声音从毛巾下传出，沙哑而破碎。他猛地扯下毛巾，露出布满血丝的眼睛，“那个球...那个球明明已经...”
李明站在他身边，脸色苍白如纸。他低头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仿佛第一次认识这双曾经引以为傲的手。“我们...我们居然输了？”他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
张伟一拳砸在座椅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那个方天佑...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他咬牙切齿地说，“最后一节，他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王强抱着头蹲在地上，他的三分球在第四节全部失准。“我感觉...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干扰我，”他喃喃自语，“每次出手，都好像有股力量在推偏我的球...”
场边，方四被队友们高高抛起。每一次腾空，他都能看到观众席上闪烁的泪光，听到此起彼伏的欢呼声。但在这片欢腾中，他的目光始终锁定在全明星队的替补席。
张明站了起来，他的动作很慢，仿佛每个关节都在抗议。他走向方四，脚步虚浮得像踩在棉花上。观众席上的喧嚣渐渐平息，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注视着这两位王者的对决。
“你...”张明的喉咙滚动了一下，“你是怎么做到的？”
方四平静地看着他，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我只是相信我的队友，”他说，“相信我们能赢。”
张明的拳头攥紧又松开，最后化作一声苦涩的叹息。他转身离开，背影显得格外落寞。但在走出几步后，他突然停下，回头看向方四。
“这次是你赢了，”他的声音里带着不甘，“但下次...下次我一定会赢回来。”
方四微微一笑：“我等着。”
观众席上爆发出更热烈的欢呼声，但在这片欢腾中，张明的背影显得格外孤独。他推开更衣室的门，消失在阴影中，留下一个关于王者的传说，和一个关于挑战者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