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过去五分钟，王刚才逐渐恢复过来。
他被梁若扶起身，坐在地上面向习旺，一脸平静的道：“太痛苦了，有时候甚至想着干脆死了算了。”
旁边的梁若听到这句话，直接扭过头捂住嘴，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周围正在搬尸体的特战队士兵，也有不少人流泪。
显然，他们跟随王刚处理灵异事件，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裁缝鬼折磨王刚了。
王刚用手摸了摸后背，缓缓道：“我之前处理灵异事件的时候，救出一个男孩。”
“那男孩看到了我收容灵异的过程，事后满脸兴奋的跟我说，他也想拥有和我一样的力量，然后去收容灵异，拯救大家，成为英雄，那可就太酷啦。”
“哈哈哈......”
王刚的笑容很苦涩。
但习旺听懂了王刚的笑声。
御鬼使。
收容灵异！
封印厉鬼！
听上去很酷。
但实际情况呢。
“那孩子不知道我身上的骨头越用越少。”
“他也不知道我身上的血肉都已经变成了腐肉，我甚至需要裹住全身才能出现在普通人面前。”
“当我的身体不再拥有任何属于我的东西时，也是我消失的时候。”
“御鬼使的尽头，是厉鬼复苏，化作厉鬼！”
王刚抬头看向夜空，声音充满悲戚。
他之前没有和其他人说过内心的想法。
因为身边的人都是普通人。
哪怕是梁若以及其他特战队的成员，也无法切身体会王刚的感觉。
但现在身边多了个习旺。
为了刺激精神，为了和噩梦鬼抵抗，习旺直接给了自己一枪。
所以习旺非常理解王刚。
“成为御鬼使，就必须去收容厉鬼吗？”
习旺提出了心中的疑惑。
“不。”
王刚摇摇头：“御鬼使本来就已经够倒霉的了，收容厉鬼是灵异收容特战队的责任，并非御鬼使的责任。”
习旺闻言有些诧异的看向王刚。
他看到王刚拼了命的也要收容第五人，还以为这是必须的责任。
王刚并没有隐瞒，直接给习旺解惑。
“御鬼使基本都是被厉鬼上身的倒霉蛋。”
“他们能使用厉鬼的力量，但也有随时厉鬼复苏的风险。”
“换句话说，御鬼使随时都可能变成鬼，形成一起灵异事件！”
“面对这样的群体，不会有人强迫他们做任何事，最多是进行一些限制。”
习旺听明白了。
没人强迫御鬼使做事情。
大家担心他们会有强烈的抵触心理。
若是激怒了御鬼使，反而得不偿失。
万一御鬼使原地复苏，更是麻烦！
“所以你是自愿加入灵异收容特战队的？”
习旺看向王刚：“为什么？”
“如果不参与灵异事件，你也许可以撑得更久。”
“在生命的最后一段时光里，多陪陪家人不好吗？”
王刚每次使用厉鬼的力量，都会经历那么痛苦的过程。
他自己都说了想死了算了。
为什么他还要加入特战队？
为什么收容厉鬼的时候还那么拼命？
王刚面对这个问题，毫不犹豫道：“因为这座城市里，有我的家人！”
“守护这座城市，就是守护我的家人。”
这个回答听起来好像很自私。
但这就是王刚内心所想的，他也没有任何隐瞒。
“习旺，你经历过灵异事件。”
“你身边的两位同学也经历过。”
“面对厉鬼，内心的那种绝望你们很清楚。”
“大家当时应该都在想，有谁能来救救自己。”
王刚看向习旺，声音突然变得温柔：“我今年三十三岁，有个老婆，有个五岁的女儿。”
“老婆很贤惠，女儿很可爱。”
“我不想，灵异伤害到她们！”
“就算我死了，有功绩在身，她们也会得到优待。”
王刚说完，现场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周围只有特战队员搬运尸体的声音。
两人的对话并没有瞒着其他人。
朱小福和李卫东也听了很多。
此时两人看向习旺，内心无比复杂。
朱小福在四角空间里，被李卫东和王倩同时拍肩膀时，内心的绝望是无以复加的。
他的内心确实渴望着有人来救自己。
而就在那时，习旺把他从必死的局里拉了出来。
听到习旺的声音时，朱小福当时就觉得，这辈子有习旺这个好哥们，值了！
相对于朱小福，李卫东内心的想法更符合普通路人。
他最初被习旺救出来，看着王刚在鬼奴群中大杀特杀，内心确实渴望着能和王刚一样强大。
就和王刚之前所说的，被他从灵异事件中救出来的男孩一样。
可看到习旺为了压制厉鬼复苏，对自己开枪。
看到王刚被裁缝鬼折磨。
李卫东内心又变得很纠结。
他想得到力量。
却不想承受这些痛苦！
综合考虑，御鬼使的力量还是不要为好。
而习旺，考虑的更多。
他已经意识到，王刚之所以说了这么多，其实就是在给他选择。
成为御鬼使的他，是继续假装普通人，陪在家人身边，静静的等待厉鬼复苏。
还是加入灵异收容特战队，处理灵异事件，收容厉鬼，最后在战斗处死于厉鬼复苏。
御鬼使的两个选择，都是死路！
不同的是，假装是普通人，不需要动用厉鬼的力量，活的时间略微长一些，但家人不会得到优待。
而加入特战队，一旦遇到灵异事件就需要进行收容。可能明天就死于灵异事件之中。
但在死后，家人会得到优待。
习旺内心很不甘。
他才十八岁。
母亲手术后还没有完全康复。
奶奶年纪也大了。
作为家里唯一的男人，他还想考个好大学，找份好工作，挣大钱孝敬长辈。
可偏偏他成为了御鬼使。
“王专员，御鬼使的厉鬼复苏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习旺眼神中带着一丝希冀。
王刚迎上习旺的目光，叹气道：“华国境内第一起灵异事件是半年前。”
“灵异收容特战队，灵异研究所都是那个时候建立的。”
“御鬼使的厉鬼复苏是研究所最重要的课题。”
“但现在还没有任何成果。”
“所以......”
习旺明白了。
王刚并没有说厉鬼复苏是无解的。
但人类还没有掌握相应的办法。
半年了都还没有研究出来。
习旺现在的情况就算不动用厉鬼的力量，也撑不了多久。
他肯定是等不到了。
如此一来，摆在习旺面前的路，就只有一条了。
习旺深吸一口气，看向王刚。
“王刚专员，灵异收容特战队的薪资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