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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格的脑海中一团混乱。

他从内心深处是相信欧德修凡特的,但潘瑟说欧德修凡特在生命的最后时间过去相见,并且还说明了一些事情,潘瑟正是靠着这些事情才确认自己的身份,这种说法,让苏格开始产生怀疑。

他不相信欧德修凡特会出卖自己,因为欧德修凡特根本没有那样做的理由,曾经的星之神使,多次伸手帮助他,如果欧德修凡特想要做些什么,之前有许多机会,根本不需要等到现在。

那么,现在唯一的解释就是,潘瑟在撒谎,但有一点苏格没有想明白,潘瑟之前寻找的只是一个可以使用恶魔火焰的人,而他在外面一向都隐藏得很好。

到底是什么,让潘瑟可以锁定自己的身份呢?

苏格不明白。

“看你的表情,很容易让人猜出你现在在想些什么,不要忘记你现在是在什么地方,这里可是混乱的神域,我虽然无法掌控你的思想,但根据诱导让你变得更加混乱,其实非常简单。”潘瑟道。

“你想通过语言来干扰我?”苏格摇摇头,“我不信,欧德爷爷不会跟你说我的名字的,我相信欧德爷爷,你在这里挑拨离间没有任何意义。”

“怎么说呢,”潘瑟懊恼了片刻,“最开始的时候,我也不明白欧德修凡特为什么这么做,他没有跟我明确地说出你的名字,但从他的所作所为来分析,很容易就能推断出你的存在。”

“事实上,他是偏向保护你的,我能感觉出来,但他的行为却与他的目的截然相反,如果他不过来找我,我有可能发现你的存在,可那需要很长时间。”

“而他确实过来找我了,还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他的本意是保护你,但行为却在暴露你的身份,这样矛盾的事情,让我一度非常不理解。”

“但是后来,在我弄清了星辰领域的仪式之后,我逐渐明白了一切,欧德修凡特不愧是欧德修凡特,即使在曾经的几个神使当中,也是最神秘最沉稳的那一个。”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苏格越听越迷糊。

“我是在向那位曾经的星之神使表示尊敬,”潘瑟道,“这是发自内心的,没想到他其实一直都知道我的真正目的。”

“你的真正目的?”苏格道,“不就是找一个完美的转生体进行转生吗?”

“对,我一直以来的目的,就是这个,只不过,很多人很多事情,都会被我的行动所误导,比如我那个同胞歌格,我对自己的表现很有自信,只是没想到欧德修凡特自始至终都知道我的目的。”

“转生,对每一个恶魔来说,都是一次新的生命,准备的转生体越强大,转生后得到的优势就更加明显,我之前准备的那个已经没用了,但好在你还活在这个世界上,你的存在对于我来说,就是新的希望。”

潘瑟看着苏格,山羊面具上的笑容无比邪恶,苏格只是看在眼里,就感觉背后的汗毛根根立起,浑身上下一片冰凉。

来自于心底的恐惧,让苏格隐隐知道了些什么,他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什么,那种直视死亡的压力,重重的压在他的肩膀上,让他动弹不得。

“可我,”苏格飞速思考,“可我现在并不是你想要的转生体,我身上没有任何恶魔的特征,就算你转生了也没有用。”

“但你身上有恶魔的灵性,只是因为没有恶魔的肢体承接,所以没有表现出来,你对于我来说,就是一个完美的转生体载体,只要找到几个合适的恶魔肢体,将其重新融入你的体内,你就会变成一只强大的恶魔。”

潘瑟得意地笑着,语气忽然透出了些许的无奈,“可是这所有的一切,都被欧德修凡特看穿了,他过来与我道别的时候,着重强调了一句话,说他不会承认我。”

“不会承认你?”苏格点点头,“如果换做是我的话,恐怕说得会比这句话更恶毒。”

“不,你理解错了我的意思,事实上,我一开始也理解错了,直到我研究了星辰的仪式。”

潘瑟一只手指着上方,“你应该知道,现在的星空是被封锁了,对吗?”

“知道啊,然后呢?”

“星空被封锁,受到限制最大的,恐怕就是你们星辰领域的超凡者了,对吧,我记得,晋升位阶三时需要的仪式,是进入星空,用任何方式都可以,然后感受星空的律动。”

“在现在这种星空被封锁的情况下想办法进入星空,也难怪你们星辰领域的超凡者会如此稀有了。”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算了,位阶二,星辰领域的位阶二,辉耀者,你知道晋升辉耀者的仪式是什么吗?”

“是什么?”苏格忍不住问道。

“是得到一颗星星的承认,”潘瑟指着头顶上方并不存在的星空,“得到一颗星星的承认,才能顺利晋升。”

“如果在位阶三的时候还能通过一些特殊的方法进入星空完成仪式,那么在冲击位阶二的时候,除了让已知的星辰承认自己,超凡者根本没有别的选择。”

“没错,说到这里,我想你应该也能猜出来到底是什么意思了,在星空被封锁的情况下,探索新的星辰已经没有任何可能,唯一能够满足仪式条件的方法,就是得到已知星辰的认可。”

“在那里,在你和我用肉眼都看不到的地方,有一颗名为‘欧德修凡特’的星辰在闪烁,这是欧德修凡特曾经晋升位阶一的附属产物,只是我没有想到,它居然会在现在发挥作用。”

“你的意思是......”苏格有点不可置信地看向潘瑟。

“是啊,你是星辰领域的超凡者,如果我将你用作转生体转生,那我肯定会跟着变成星辰领域的超凡者。”

“恶魔的转生,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变得更加强大,强大到足以成就神灵的位格,但是以星辰领域的身份继续晋升,就绕不过冲击位阶二这样一个阶段。”

“也就是说,只要我将你用作了转生体,总有一天我要面对晋升位阶二的困境,那个时候我能够找到的星辰,只有‘欧德修凡特’一个。”

“而他已经很明确地告诉我了,说不会承认我,也就是说,只要我选择你进行转生,我就永远没有可能成就神灵的位格。”

“真的是好计算,不是吗?之前我还在想欧德修凡特是不是年纪大了脑袋也不灵光了,居然会主动来到我面前透露你的消息。”

“现在想想,他确实是想要保护你的,算是一个正大光明的计谋,如果他不过来,我也许会花费许多时间才能找到你,占据你的身体之后,也会花费许多时间去冲击位阶二,直到那个时候,我才发现唯一的晋升可能早就被堵住了。”

“而他现在过来告诉我,不惜暴露你的身份,为的就是提醒我,即使我选择了你进行转生,也不会得到我真正想要得到的。”

“真是了不起,不是吗?”

听到潘瑟的这一番话,苏格心中的疑惑才逐渐解开。

即便是面对着潘瑟这只恶魔,苏格此刻的心中也感觉暖暖的,那是来自一个老者的庇佑,那位老者曾给予他许多帮助,即使在生命走到尽头的时候,也用最后一点力气,留下来足够的保护。

苏格不禁抬起头,却只能看见层层包裹的丝茧。

他想象着曾看到过许多次的浩瀚的星空,想象着其中有一颗名为“欧德修凡特”的星辰。

“是不是感觉自己能够活下来了?”潘瑟突然道,“我必须承认,欧德修凡特的计谋真的不错,在这种情况下,想必换成其他任何一只恶魔,都会放弃将你作为转生体。”

“但是,我不一样,我是恶魔潘瑟,我拥有着成为神灵的资质,只是一个小小的欧德修凡特,怎么可能阻挡我成神的脚步呢?”

潘瑟慢慢向苏格走过来,“很感谢你,主动去接触了那几个残肢,现在你的体内已经蕴含那具转生体上所有的恶魔气息,我现在需要做的,只是将这些气息引导出来就可以了。”

“你作为一个转生体的容器来到这个世界上,虽然被斯坦·博通赋予了生命,但是没有灵魂,我不知道你为何能够存活这么久的时间,但很显然,这已经是你的极限。”

“将那些恶魔的气息引导出来,再杀死你,这样一来你身上的星辰领域灵质就会析出,没有灵魂和意志容纳,你的身躯就是一副空壳。”

“而我需要做的,只是将自己的意志转入你的体内,没错,这就是转生仪式的本质,到时候你会成为一个没有任何领域灵性掺杂的空壳,迎接新的主人到来。”

“没有灵魂,我也不知道你是如何支撑这么久的,但作为你帮我照顾这具身体的感谢,你可以说出你最后的愿望,如果合适的话,我会帮你完成心愿。”

潘瑟说着欠了欠身,笑道:“非常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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