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这种事？”
秦衍闻言顿感不妙，不禁看了柏幻灵一眼。
“他说得没错。”
柏幻灵并不否认，但是她神色却依旧没有变化，
“但是既然我在这里，哪怕你借来地级梦魇的实力，我也不会让你安然无恙地逃掉。”
“地级......”
秦衍没来由地感觉到一阵牙痛。
也就是说......
这小妮子连地级的梦魇都能比划一下，而她当时在学校，却并不应允以一个人情换杀掉学生会那群最高不过黄级上等的梦魇？
想到这，秦衍不由有点狐疑地看着她。
尽管她的实力超群，但是这牛逼未免吹得太大了吧。
柏幻灵注意到他的眼神，却依旧神色平淡，似乎并不打算做任何解释。
“的确......”
那名暗系超能力者神色复杂地看了柏幻灵一眼，“以你的实力，哪怕我借来些许梦魇的力量，自然是打不过你的。但是——”
男子话语一转，嘴角微微上扬，
“你知道，人类最原始的恐惧是什么吗?”
秦衍微微皱眉，他有点不理解这男人此时想干嘛，拖延时间？
但是再怎么拖延，只要柏幻灵在此处，他就没有翻盘的机会。
“是虚无。”
男子看没人接他的话，也不在意，而是自顾自地说出了答案。
“人类担心庞大的宇宙，却仅有地球存在生命，其余亿万颗星球，皆是一片死寂。这是虚无。”
“人类担心死后连灵魂都没有，被埋在黄沙之中，百万年如一日，没有任何意识，没有任何变化，听不到任何东西，也看不到任何东西，自己也不复存在。这是虚无。”
“无论是牙牙学语的幼儿，或是白发苍苍的老人。从始至终，都会被虚无困扰着。”
“幼儿担心自己的亲人，终将有一天会离自己而去。
如果真有此一天，那从那刻起他漫长的人生，将有一个完全无法弥补的虚无空洞，永远也无法忘却。
他只能通过不断长大，不断见识新的事物，强行冲淡了这个虚无。”
“而老人，更是担心从自己离开那时起，世间再无痕迹。
无论是自己的儿子还是孙子，会不会吃饱，能不能好好照顾自己......
但，那一刻终将会来临，他终将会直面虚无，成为虚无。”
“这便是虚无，所有人都始终被其困扰着。触之不及，看之不见，却又充满恐惧的虚无。”
秦衍默然。
这的确是很恐怖的事情。
他犹记得他幼时记事早，每当大人忙碌着时，就留下自己在婴儿床上睡觉。
幼小的自己，拥有清醒的意识，却完全掌控不了自己的身体，困在那一平米的婴儿床上。
每当这时候，他就不自觉地想着，自己什么时候会死。
死了是不是什么都没有了？
自己是不是等于没有来过，以后是不是自己也不存在了。
漫长而孤独。
他曾经想过，为什么每个婴儿都要经历如此痛苦的开始，其他婴儿又是怎么熬过来的？
而后来当他长大后，他才恍然发现其他婴儿或多或少地失去了那段活在虚无中的记忆。
不得不说，这某种意义上，也是一种幸福。
或许冥冥之中有某种保护机制，让他们刻意忘却了那段沉浸在虚无边缘的时光。
“我明白你说的是什么......”
秦衍微微沉默，才看向男子，
“但这与你们暗系超能力者有什么关联？你无聊地给我们普及知识，难道就为了拖延时间吗？”
“自然不是。”
男子诡秘一笑，“我说过，暗系超能力者可以借用梦魇的力量吧。”
秦衍闻言，忽然间有种不祥的预感。
难道他......
“没错，我自发现暗系超能力者可以借用梦魇的力量以后，经过多年的寻找，终于找到了一名极其罕见且强大的天级梦魇——虚无！”
男子双眼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缓缓地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整个世界。
就在这一刹那，一股混沌而神秘的力量如同汹涌的潮水般骤然从他体内喷涌而出，并迅速蔓延至他的每一寸肌肤、每一根发丝。
那股力量所过之处，空气都似乎变得扭曲起来，让人感受到一种莫名的不真实感。
“这名梦魇向来不喜欢与人争斗，更是极难被人们察觉。即便是我，也是在一次极为偶然的机缘巧合之下，才好不容易盗得了它的一丝微弱力量。”
男子一边说着，一边微微眯起眼睛，脸上流露出难以掩饰的得意。
柏幻灵听到这里，她那双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凝重之色。
紧接着，她轻轻地抬起双手，快速在空中比划了几下。
刹那间，男子的身体四周像是突然出现了一个由无数线条交织而成的透明空间方块，将其严严实实地包裹其中。
“哼，看来你已经察觉到了虚无的力量......”
男子见状，不仅没有丝毫惊慌失措之意，反而嘴角微微上扬，掀起了一个略带嘲讽意味的弧度，
“只可惜啊，你终究还是太小瞧了虚无的能力。毕竟，所谓虚无，可是一种连空间都无法捕捉到的存在。所以就算是实力强悍如你，也不行......”
男子的话音未落，他原本清晰可见的身影竟然开始一点一点地变得模糊起来，就好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巨大漩涡慢慢吞噬掉了一样。
眨眼之间，男子便彻底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一句充满威胁意味的话语在空气中回荡，
“而下次，茅心瑶可就不会像这次这么幸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