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擎的突然消失,那人在消失之前对她的奇怪举动。好像是记得她,可又不记得。如果是记得的话,可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为什么不说,表现的对她明显的厌恶。可若是不记得的话,后面他肯定是一直监视着她的,才能那么准确的从越岚的手里救人。
莫久衡上来青红皂白不分对她的攻击。而且,既然蜘蛛记得……并且他说受到了妖选的照顾,之前蜘蛛进妖选就是由于慕止息的缘故,那么无疑莫久衡也该是记得她的。可他之前为什么不说?
蜘蛛……蜘蛛也很奇怪。明明之前是个贪生怕死的小人,妖选既然是他的直系上司,直接领导,他怎么敢违背妖选的指令,在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的条件下,把一无所有的自己带回来?
他们,究竟在谋划着些什么?
究竟是谁撒了谎?
谁一直在骗她?
或者说……这帮人明显是一伙的。他们都隶属于一个组织?
慕止息背后一寒,剥皮者!原谅她现在只能想到这个恐怖的组织,他们的势力果真是第一个找到她的吗?这群人就这么……无处不在?
可她累了。
她不想再逃了。慕止息有种预感,如果她现在就从这里离开的话,一定什么都得不到。
她不能就这么离开。她已经……就快要得到什么答案了。
她一直在躲避,什么时候才能坚强一点呢?
如果是清燎的话,一定不会像她这样。
然而就算夜深了,慕止息等待的人依旧没有到来。
一切都安安静静的,风平浪静到介于虚幻和真实之间。
她盖了被子,睡觉了。
第二天一大早被蜘蛛摇醒。
“你怎么进到我房间来了?”慕止息迷迷糊糊的问他。
“你还敢说!你是不是都忘了自己被追杀的事情了啊!”蜘蛛看她那副模样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你以为躲到我这里就安全了?他们一定优先查我这里!昨晚太晚了我看你精神也不是很稳定的样子,我今天先把你送出去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慕止息被他从床上拽起来,依旧是木木的表情,蜘蛛从柜子里找出一件衣服来兜头把她盖住,慕止息扯住衣服的一角,问:
“我们是什么关系呢?你要,这么帮我?”
蜘蛛以为她没睡醒,低头望过去的瞬间才发现,慕止息的眼睛虽然还是半闭半睁的样子,可是目光却明显清醒冷厉。
蜘蛛愣了片刻,随后木木地说:“你不是……我的救命恩人吗?”
慕止息缓缓把头顶的衣服扯下来,说:“可你的情已经报过了,你忘啦?”
蜘蛛顿顿的往后靠:“我,我不清楚。”
慕止息直起身来:“你到底……”
“别问了我真不清楚呀!”蜘蛛突然抱着脑袋发出一声低低的吼叫声,这一声把慕止息都给惊呆了。
隔了这么久,他这动不动情绪激动的小动物模样还没变。进化不完全的表现。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不假思索的就把你带回家来!你以为我昨天没有想过吗?我昨晚一晚上都没敢睡觉就一直在想,我哪儿敢啊,哪儿敢为了你得罪妖选啊!得罪了他们我不仅是在人界没法混的境地,我还是要命的啊!”
“可是把你带都带回来了,难不成我还把你送到他们手里?你说是还清了恩情……可是,世间真是还清了就能看着不管的啊?!我、我……”
慕止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忍不住走上前去想要碰碰他,蜘蛛却猛然抬起头来。
“我们不是……朋友吗?”
这估计还是他头一次对人这么说。
慕止息定定的看着他,好久之后才点了下头:“是的。我们是。”
她没想到,这只自私自利的小蜘蛛,终于也有一天,懂得如何交换情谊了啊。
其实妖类不是冷血无情,只不过他们的寿命普遍比人类要长,感情也发觉的很慢很慢。没有人类那么容易入感情。不过,凡是她认识的妖都是。
一旦使他们感受到了某种情感的话,他们必然会用比人类要多百倍、千倍的感情与时间来报答。
就如同小蜘蛛对她,如同莫久衡对韩凛。
莫久衡……
慕止息不知道那些究竟是真是假,可是莫久衡和韩凛对她说的话的确是重合的,让她不想相信都不行。
最后慕止息还是上了蜘蛛的车,蜘蛛把她运到了城郊的一片树林里,说:“现在出市的关口一定都被他们把守了,我是搞政治的我知道,他们一旦想要抓什么人,首先就会把你一切能逃离的出路都堵死。”
“我想办法弄到一个神不知鬼不觉出市的货运方法,你最好先坐大货车离开,然后到了隔壁市立马转飞机。具体方法我给你办吧,总之你先在这里躲一躲。”
慕止息点了下头,说:“好。”
然后蜘蛛就走了。
她在蜘蛛刚走后就又自己一个人回了市里。
她既然说了不打算走就是不走,可是如果直接跟蜘蛛说的话他一定不会容许的,容许了以后也要给她找别的方法,更加麻烦。
她只有自己来了。
从头到尾,慕止息就没有想过能够依靠别人!
她回市后远远地看了眼蜘蛛,看他从一个柜台前面匆匆离去,等他走后慕止息去问了柜台,发现蜘蛛正在变相的打听最近出市的货物。
并不是她不信任蜘蛛。
而是她现在……已经没有信任别人的权利了。
慕止息又默默潜入了妖选大楼。顶层的地方呆了一会儿,别人都看不到她。
那些人全然不知莫久衡要抓她的事。看来是并没有下达正式的追捕令。
那么是为了什么?
慕止息觉得自己有了些头绪,有什么东西隐隐约约的能在眼前浮现,却又看不真切。
最后她犹豫片刻,还是去了霍擎的办公室。
霍擎不在。
如今霍擎和莫久衡都不知道去了哪里,神出鬼没的,随时都可能从某个地方冒出来,也并不清楚他们在打算着些什么。
办公室里没有人,慕止息悄悄地打开了办公室的书桌,里面还是上次的那些文件没有变,只有给宋温温买的房子和《盛世长安》的投资登记。
还有那一张……不知道什么意味的纸。
慕止息把桌子合上,出门去在公司里绕了一圈儿,想要听听霍擎去了哪里。
终于她找到了霍擎的秘术,并从他那里听到了一些消息。
说是霍擎去了临市的某处新开发的旅游胜地,可能是搞投资去的,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选中这块儿地,不过按照往常惯例来看,一定是他有自己的理由。
也就是说短期内回不来。
慕止息虽然不知道这是真消息还是假消息,不过她都到这里了,害怕被人抓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她所知的消息还太少,根本不够她做出什么举动。
甚至她都不知道自己现在还能做些什么。
于是她又回了霍擎的办公室。
看着那张白纸,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这张纸一般意义上来说只能用特殊浸制的药水才能解开,但是慕止息突然就不这么觉得了。
她或许并不了解霍擎,可又觉得自己好像了解了很多年。
这种感觉很奇怪,她也说不清。只是这间办公室里没有药水的任何痕迹,而如果是十分重要的东西,那根本就不该随身放在办公室的书桌上。
她上次来就在这里,这次来这东西还在这里,就证明了霍擎可能随时会看这个东西。
随时会看,就得用随时能够找得着的东西。
慕止息深吸一口气,她知道机会或许只有一次,用错了药水的话这张纸无疑就毁了,霍擎回来也会被发现。
可是……
她瞄准了旁边的一把削水果用的小刀。
拿过来,往手指上一割,殷红的鲜血很快的流了出来。
然而这个时候慕止息根本感不到痛,她看着血滴在纸面上,然后——
纸上浮现出了一行字。
“你以为你能逃掉吗?!”
慕止息手中的刀一下落地!然后身体瞬间抖动起来。
这行字,用力十分,几乎力透纸背一样的字体,带着某种深刻的愤怒和仇恨,那种感情她没经历过,却瞬时感同身受。
竟然让她都微微颤抖起来。
字迹不止一次的被人临摹过。慕止息想象不到,以往的霍擎是怎样在这张书桌前,一次次用血染纸张,一遍遍用心头血在临摹这一行字。
他就……这么恨她?
可为什么?
慕止息本能的说不出原因来,是,他是应该恨她的。可是上一次她从这个世界离去的时候还不是这样的……那一次霍擎明明都要放下了,为什么这时候却又这么……突然地,这么恨她呢?
是中间又发生了什么事吗?
还能出什么事呢?
慕止息恍惚的时候,那段字很快又消失了,滴在纸上的血也随着一起消失。
这该是有多少血,才能一遍遍地在纸上写出这样的字?
慕止息恍惚的将地上的水果刀捡起来。霍擎就算吃水果也不该在办公桌上削,她之前竟然没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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